第二百二十六章:我不知道
“请告诉我,时臣君,这是不是你做的?” 自从知道了那份‘遗言’之后,这个便在紫苑心中隐藏已久的问题,在此时,被她当着时臣的面问了出来。 她的心情十分矛盾——在感情上,她不愿意相信时臣会丧心病狂到做那种毫无人性的事情。但是,从理智上来说,她有相当的理由认为这件事情是时臣做的。 曾经去过那里,并且和部落被毁灭的时间点几乎完全吻合;自身的武力和性格也足够他做出这种事情——在紫苑的认知中,时臣的性格虽然达不到认为‘我所为皆为正确’那种自我到疯魔的极端程度,但只要认准了一个目标,哪怕是世间所有人都反对,他也会坚持到底——事实也确实如此。至于动机......如果连动机也都清楚的话,紫苑也就不用再抱着那一丝希望了。 “真是想不到。” 吐出一口气,眼神愈加平凡的时臣轻声说道,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小事。 “想必,你告诉秋子的,就是这个吧?” 眼神平凡,气势全无,简直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紫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衰弱’的时臣——在此之前,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的周身都有一股或强或弱,或多或少,环绕在外的压迫感。但是现在,一切都消失了,无论是有如实质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情,还是让人如履薄冰的威严,都彻底消失不见。 紫苑见过类似的场景——她曾经和父亲去探望过一位病重的长辈,在父亲的口中,这位长辈严肃冷酷,高高在上,但是她在病房中看到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外加生命之火奄奄一息的老人。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无论是精神上的死亡,还是rou.体上的。 “嗯。” 怀着复杂惆怅的心情,她轻声答应道,语气同样平静。 “很好。”时臣意味不明的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 紫苑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时臣为什么谢她,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提起来了。 “知道我为什么谢你吗?” 就像已经安排好后事,一生再无遗憾的老人,时臣的表情无比安详,甚至还微笑着和她说起了闲话。 “不知道。” “不知道吗?”对紫苑复杂的表情视而不见,时臣露出一丝惋惜失落的神情,微微摇头“那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回到正题吧。” 紫苑的心脏,被提到了最高处,放在腿上的双手也紧紧攥住了裙子的布料! “对于你的问题,虽然很抱歉,但是” 果然是那个结果吗? 她的眼前一黑,只觉得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全身下仅凭最后一股的意念支撑。 “我只能说,不知道。” “?” 他说什么?不知道? 他竟然不知道? 紫苑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个答案和她预想的任何一种都完全不同。一时之间,她的大脑中混沌一片,几乎不能进行思考——但更令她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时臣抬起右手,指了一下太阳xue的位置——紫苑知道他说的是大脑“出过一点问题,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所以,抱歉了。” “为什么?”她下意识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时臣不无遗憾的摇头“虽然我去过那里,也猜到你说的那件事情也可能和我有关,但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至少,不记得和你说的这件事情有关的部分,一点,都不记得。” 不记得。 只是不记得。 “呼~” 紫苑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紧捏着裙子的僵硬双手也开始慢慢放松。 还好,不是那个最糟的答案。 不过...... 完全不记得。 完全封死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看来,他并不想谈论这方面的事情呢! 紫苑并不怀疑时臣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但她同样也不怀疑,在时臣的意愿中,他并不想和人讨论这件事情。 如果真想知道了解的话,失忆这种‘简单’的‘小事’,对时臣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凭借他那缜(大)密(开)的思(脑)维(洞),作为当事人的他,完全可以毫不费力推理出整个事件的大致过程,以及自己在其中的定位。 甚至,有可能他已经猜到了整件事情的部分或全部——只是说‘不记得’,而并非‘没有猜到’和‘不知道’,一向言语准确的时臣,怎么可能无意间留下这种漏洞? 但是,还能怎么样呢? 至少比起直接确认他就是‘恶魔’来,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很好了...... 他不想说的话,难道自己还能强迫他吗? 这样想着,紫苑将目光转向了时臣。 “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没有了。”紫苑摇摇头——就算我想问,你也不会回答的吧?
“哦,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时臣非常平淡的说着,“如果秋子问起来的话,也这样告诉她吧。” “还有,谢谢你。” ...... 下午,钟楼,学生会室。 和昨天激烈有如战场的气氛比起来,今天的气氛明显要和谐许多——大家都井然有序的干着各自负责的事情。 但是,在这和谐的场景之中,却有着那么一丝小小的瑕疵:分属时臣和日高日向的人,在向学生会长馆林总一郎和会计严岛贵子报告事项的时候,往往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谨小慎微的表现;相应的,那些在学生会长和会计手下的同学,面对身为副会长的时臣和书记日高日向时,也免不了提心吊胆,七上八下。 而这四位稳坐钓鱼台的boss,也丝毫没有辜负其他人的‘期望’,一个个态度和风细雨平易近人,就算是某个知名不具,一向最为严厉,凶起来几乎能止小儿夜啼的家伙,都收起了他那双冷漠的眼神。 只是,他们说出的话——或者说提出的要求,却让这些无论是心思单纯,还是别有用心的后辈们叫苦不迭。 “那个,桂同学,二年级九班预算好像有些超标了,你能不能在明天去劝一下他们,让他们把预算削减10%左右?” “青山同学,刚刚收上来一份报告,学校准备在学园祭第三天让一位学长在礼堂做三个小时的演讲......所以,拜托你能不能去音乐社协调一下,让她们把节目的时间缩短一下?” “伊藤同学,这是刚刚汇总到的三年级需要的器材和原料的到货单,里面的东西会在明天过来,到时候你去这些班级和社团找人安排一下分发吧。” “菅元同学......” “朝香同学......” 各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被双方交给了对面的人,并美其名曰‘我很看好你哟!’‘这是对你们能力的一种锻炼。’‘不要让我们失望哦!’诸如此类连鬼都骗不过的假话——更虚伪的是,当一边说这些话的时候,另一边的人还不住笑吟吟的点头称是,然后马上便亲热的还以颜色! 你妹哦!谁知道你们是因为昨天谈崩了,所以今天就拿我们来出气——打不了你,还打不了你家孩子?还是因为看对方不顺眼,所以要打击他的声望——一个护不住小弟的大哥,会有人跟吗? 几乎所有人,都抱有类似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