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讥讽的艺术
“呵呵，我只说一遍，今日是你爹请我来的，若你不对我恭敬一点的话，我马上就可以走，到时候你爹训你，那可是你自找的。”，于梁晒然笑笑，哪里将这小子放在心上，若不是今日要看看盖元礼玩什么把戏，根本没兴趣留在这里。 盖煜蔺神色一变，脸上阴晴不定，顿了顿才吩咐家丁引客人进屋，于梁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昂首迈进了盖府大院。 入屋后是一段长长的走廊，周围尽是奇花异石，活水假山一应俱全，从小细节上便能看出这盖府的雄厚财力。 于梁打量着这些古色古香的建筑，信步由缰的走着，带路的家丁不敢走快，只能随着他，足足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才来到内院。 只是还未见着人，于梁便听到内院里传来了交谈声，凝耳一听，似乎人数还不少。 “呵呵，还真被你们说中了，人家是来势汹汹呢。”，于梁听出了这声音中似乎有几个老熟人，顿时轻蔑的咧嘴说道。 尉迟子弟纷纷打起精神，摩拳擦掌，只要这盖府的人敢对他们不利，杀都要杀出一条血路。 “倒也不用紧张，都是些没用的废物。”，于梁看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摇头笑笑，让他们放松。 “大哥，你知道里面都是谁了？”，尉迟子弟顿时好奇的问道。 “只知道几个，不过既然有那几个人在，其他人也大致能猜出来了……总之，完全不够给你们打的。”，于梁自信的挥了挥手，脚下一动，带人直闯而入。 内院中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像是被公鸡掐住脖子一般。 “怎么，看到我很不爽么？”，于梁环视周围一眼后，淡定的咧咧嘴道，“其实我也一样，觉得到了粪坑来着，空气中都充满了臭不可闻的味道。” 内院里，起码或站或坐着二十多人，其中不少都是于梁的对头……张硕之，赵梁栋，张贤之，每一个人脸上都是苦大仇深的表情。 于梁轻蔑的看着他们，继续挖苦道，“你们这些人啊，最好不要聚在一起，粪多了，很容易生蛆啊。” “于梁，你安敢放肆！”，张贤之气得鼻子都歪了，涨红脸挽着袖子，像是要上来拼命一般，当然，也就是做做架势而已，以于梁身边站在的尉迟子弟那副彪悍的模样，他冲上来与自杀无异。 “我跟你说过一千八百遍了，我是个粗人，那粗人不说粗话，还跟你们一样子曰么？”，于梁轻蔑的笑笑，对跟张贤之这种级别的对手打嘴炮没有丝毫兴趣，打了个哈切道，“盖元礼人呢？” 严格来说，于梁并不是张狂的人，甚至有时还会谦虚几句，但那得分人，显然对于眼前这些不值一提的对手，于梁从来不忌讳让他们更不爽一些……不服？行啊，划下道道来，谅他们也不敢。 在于梁的观念里，有些人是不需要被尊重的……毫无疑问，在场很多人都属于此类。 他话音还未落下，便收到了无数道不友好的目光，于梁浑然不在意，施施然站在场地中央，等着正主儿的回话。 于梁相信盖元礼就在这附近，或许还亲眼看着这矛盾的场面，那老头子多半有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意思……只是，他显然找错了对象。 “……原来是于大人，老夫恭候多时了。”，僵持了十几秒钟之后，不远处的厢房内便传出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随即，盖元礼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他面上带着微笑，不停的向着周围宾客打招呼，一副好东主的派头。 于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老头子的作秀，以对方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如此屈尊，他这一行礼，以张硕之为首的那些士子都恨不得跪下来还礼。 “……谄媚都不会，活该没前途。”，于梁冷冷的看着宾客们近乎夸张的回敬动作，嘴角露出了不屑的讥讽。 他并不反对拍马屁，甚至还认为这是官场的必修学问之一，只是眼前这些人的低劣程度连他看着都想吐，也不知道那盖元礼这当事人是什么感觉。 事实上，盖元礼任何不适的表情都没有，依旧包括这和熏的微笑，显然早就习惯了下属们的表演。 这吏部大员打了一圈招呼后，这才缓缓的走向于梁，面色也随即淡了下来。 周围的宾客敏锐的发现了他的神情变化，顿时眼中纷纷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们拿于梁没办法，不代表盖元礼拿于梁没办法，跟二品大员卯上，那小子就是在找死。 “你看我不爽？”，于梁没有在意周围人那看笑话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看着盖元礼道，“我这人很好说话，你不爽，我走就是。” 说罢他真的挥了挥手，招呼尉迟子弟离开，盖元礼目光中的怒气一闪即逝，开口道，“于大人，请留步。” 于梁站定，转身笑道，“哦？你还有什么话说？” “……于大人身负春闱和和谈两件大事，更应当兢兢业业为皇上效力，何故开口辱骂同僚，这非君子所为。”，不愧是士子的鼻祖，这盖元礼给人扣帽子的本事炉火纯青。 于梁冷笑一声，摇头道，“更正你两点，首先，我不是你们的同僚，你们都是吃了百姓俸禄的官，而我则是普通的百姓，区区一个乡啬夫在诸位眼里，跟蝼蚁有区别么？” 他傲然环视四周，朗声道，“其次，我也不是什么君子……当然，你们也不是。” 他直接将盖元礼的话哽了回去，让众人纷纷捏了一把冷汗，同时兴奋的看着这位二品大员，等待着他的还击。 盖元礼能坐到这个位极人臣的位置上，可不是看上去的好好先生，论起狠辣，那也是一把好手……否则强悍如宁王，又怎么会尊他为师？ 被于梁当场反驳，他一张老脸可挂不住，神色顿时更冷，口气明显不悦道，“于大人何必咄咄逼人？” 于梁呵呵笑着，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那是你先出招的，你敢说将这些狗们摆在内院外面，不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