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断义
“真实之瞳”到底有多强，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樱落却了如指掌，和她最为熟知的师兄，樱落很清楚“真实之瞳”到底有多强。树也好，大地也好，风也好，人也好，甚至连招式也一样，在刹那的眼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完全的。身法能够跟得上眼睛，也就意味着她可以提前看破招式的破绽，提前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招式。 这场的都是强者以上的高手，在实战中先人一步，这样的能力，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 樱落也清楚。但是他却不能退，这是师兄妹割袍断义的决斗。同时，他也想看看刹那的真正实力，这是师兄妹二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战斗，也是最后一场。 “伏魔杖！明王！” “洛水！真实之瞳！” 相识二十余年，两人对彼此的武装能力和战斗方式都了如指掌。没有试招的必要，一出手，就要以最强的姿态应对对方。 “金刚伏魔！” 以明王的巨大身躯使出来的第一段武装招式，自然非同小可，整片空间完全被漫天的杖影吞没，刹那小小的身躯在其中完全消失不见，除了阵阵波动气息证明她的存活，再无一丝存在感可言。 如果换做别人的话，被这般吞没进去，哪怕是极限能力者，也会极为狼狈。但这里的所有人却清楚，刹那可能连一片灰尘都不会沾上。连类核武的爆炸冲击都可以从容躲过，更别提这还有死角的武装招式了。 “居合……，截江断流！” 然而，刹那要的可不止是防御下来。躲避的话，很随意就能办得到，但要胜过樱落，却不是仅仅避过这招就能结束的。一味的躲避只会陷入被动，在别人看来必须要等待结束的招式，对于她来说，想要破掉也不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一声招式真名出口，漫天的杖影之间立时漫出了滔天洪水，霎时间便将气势汹涌的杖影吞没一空。失去了杖影的束缚，洪水顿时倾泻而下，向外流散出来。犹如万剑挥动，倾泻的洪水丝毫没有水的柔和感，带着强烈的切割将森林里的树木斩击得枝叶翻飞。 一众人迅速向外跳脱出去，以免被牵扯其中。樱落也不得不拔身而起，寻找新的立足点。 显然是不想让樱落有还手之力，樱落刚刚起身，刹那的身影便踩着水柱冲到了近前，虽然隔着十余米的距离，刹那却毫不在意，一记“凌波斩”挥下，一道强劲的水波斩击袭掠而出，挥向了樱落。 “轰！” 持在明王手中之后，伏魔杖比持在樱落手中的时候要大出很多，即便竖起来，也足够将樱落的本体藏在其后。十余米高度的凌波斩猛然竖着劈在杖柄上，并没有对樱落造成什么影响，樱落随即落到不远处被水流斩断的树桩上。 而刹那的攻击结束后，却不待樱落反应过来，水柱再次暴涨而起，将刹那的身形托举到了与明王头顶相近的高度。 “轰！” 明王身形巨大，动作显然不如刹那灵敏，既然被突入到头部附近，樱落又怎么会任由刹那施为。明王左手迅速松开法杖，收指成拳，向刹那砸了过去。 “巨龙吸水！” 眼见拳头击来，刹那再次呼出招式真名。一柱直径足有七八米的水柱迅速成型，从刹那脚底的水柱中分离出来，与明王的左拳撞在了一处。 旋即，刹那从水柱上一跃而起，收到入腹，再身形滞留空中停顿的瞬间，又呼出一个招式真名：“横断云峰！” 以明王巨大的身形来说，活动不可能太灵活，但是明王的身体强度却能抵挡足够的攻击。以武装具现出来的虚幻武装，想要寻找破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明王还持杖在手。虽然无法一击制敌，但却能将战果扩大一些。此刻明王左臂松开了法杖，失去了武器之外，明王的左臂为了攻击她，也伸出了足够长的长度，刹那一招斩出，直奔明王的左臂而去。 “轰！” 强劲的水流与明王的左臂撞在一处，尽管躯体强度足够，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生生吃了刹那几乎最强之一的凌厉斩击，又如何能讨得了好处，轰然一声，明王左臂掉落在了地上，随后渐渐粒子化，扩散在了空气之中。 “噗！” 武装被斩破一处，对于樱落来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口鲜血喷出，樱落半蹲下来。 “师兄，到此为止吧。”斩伤樱落之后，刹那落下身来，向樱落提议道。 “果然身法迅速了很多啊。”樱落将嘴角的血迹擦净，站起身来，叹服道。 “……”既然岔开话题，也就意味着樱落并不想认输，不认输战斗便无法结束，刹那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说什么。 “虽然很抱歉，但也不得不辜负你的好意了。你隐藏实力，是因为你的力量太强。而我，虽然没有隐藏实力，但事实上却也形成了隐藏实力的事实。因为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能让我使出真正实力的事情。” “师兄你也还使出全力么？”刹那表情不变，但语调却暴露出了她的好奇心。 “是啊，既然是师兄妹的诀别之战，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就让你看看吧。王丹，其实你也不用耿耿于怀，我们的武装，从来都不是同一种东西。”樱落回过头向王丹声明了一句之后，一跃而起，扑向了明王的心脏位置，迅速融入到了明王巨大的身体之中。 “……，简直就是放屁！”愕然的看着樱落与明王合为一体，王丹愣神了半晌，随后才恨恨地骂道。 以意念驱动傀儡，显然不如将意识融入到傀儡中去更加便利，樱落能想到，王丹自然也能想到。虽然樱落竭尽全力想要撇清与王丹的相同之处，最后却也只能殊途同归，走上了相同的道路。 不过此刻，樱落显然不可能去关注王丹到底是何种情绪，他的眼中，只有刹那一人而已。 “就算你有底牌，结局也还是一样的。”刹那看了看再次变得完整无缺的明王，幽幽道。 “轰！” 对于刹那的话语，迎接她的只有更加猛烈的攻击。融入到明王之中，对于法杖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起来，一杖挥下，封住了刹那可能要躲避的所有退路，直逼刹那与之硬碰。硬碰的话，以明王巨大的身躯带起的力量，即便刹那能看破所有招式又如何，硬碰硬的对决，从来都是力量更强的一方才能胜出的。 刹那确能看透招式中的漏洞，自然也能看清楚杖招下的意图，只是所有躲避的退路都被封死，尽管不愿意，却也不得不与之硬碰。不过她想要的硬碰，却与樱落想象中的碰撞不太一样。樱落的意图是力量的碰撞，而刹那要做的是，武器的碰撞。 力量的硬碰，刹那显然不可能胜得过明王，哪怕她有很多大范围的剑招，但是纯力量的对拼，又与这些有多少关系呢？ 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从这只能硬碰的对决中找到出路！两行鲜血自刹那眼中流出，强行看破对方武装的后果很严重，但效果却也同样明显。尽管脑子中嗡鸣不断，眼睛也疼的要命，但却成功找到了武装中的破绽。 “居合……，混沌初开！” 与凌波斩相似，但却比凌波斩凝练了很多，一身能力尽数压缩在内，是与“横断云峰”同等级的招式，但范围却比“横断云峰”小了很多，范围小，就意味着斩击更加凌厉。 “轰！” 伴随着招式真名的呼出，刹那的水波斩击先于法杖下落之前斩在了法杖的弱点之上，法杖应声断成两截。再次受挫，樱落的伤势进一步加重，连带着明王的身躯也后退了几步，难以稳住身形。 “到此为止吧，师兄，已经没必要再打下去了。”说到底还是相处了二十余年的同伴，刹那有些不忍心地建议道。 “轰！” 回答她的，依旧是不知后退为何物的强势攻击。法杖虽然断掉了头，但却依旧可以当做棍来使，一杖挥出，再次向刹那砸了下去。 “居合……，抽刀断水！” 连续两次内伤，樱落此时已然伤势严重，连同招式也变得迟缓了很多。刹那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却要比樱落好了很多，很随意地避开攻击之后，刹那迅速收到入腹，招式真名呼出，数道强劲的水波斩击猛然击在明王的右脚上，斩出一道血痕。 “强行突破界限，说实话我现在的状况很不好，眼睛很疼，脑子也很混沌，但是现在，明王身上所有的弱点我都能看得到。你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 “小姑娘长大了。”思索良久，意识到不可能胜过刹那，樱落散去了武装，感慨道。 “……” “以后别这么拼命了。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了，但还是希望你能走好你自己的路。”樱落捡起了丢在地上的紫色缎带，交给刹那，叮嘱道。 “谢谢师兄。” “……”樱落再未回话，转身便走掉了。身形虽然萧索了不少，但却难得的少了一丝沉闷，多了一丝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