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拦住
卫芸清如释重负地往角落走去，她不想做无谓的争取，这样的忽视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韩太太！”几个妖娆的贵妇朝她走来，拦住了她，“今晚可真漂亮啊。” “你不是废话嘛！人家可是新娘子。” 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韩太，请问您家是做什么生意的？”一个看上去特别有心计的女人问。卫芸清不知道她们想做什么，在之前的新闻发布会上已经有记者说过她的出身了，这个女人还问，难道是故意让她出丑吗？ 芸清礼貌地摇摇头，“我家什么生意都不做。” 三个女人先是一怔，继而大笑起来，“这样啊，不过也没关系。韩太你看今天我们就算是认识了，不如喝一杯？”女人将酒杯递给了芸清，芸清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她不想与谁为敌，所以她将酒杯送到了嘴边。 “不要喝！”一声温柔的断喝，接着便有双白皙的手抢过了她的酒杯。芸清迷惑地抬头，只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将她的酒倒了。 “褚少，你这是做什么？”给芸清酒的女人跺着脚看着男人。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女人，双手抱肩：“我看你在酒里加了芥末。再不济，人家也是今晚的新娘，你们这么做怎么跟韩少交代？” 女人的脸一下子变了，芸清的心中也咯噔了一下，这几个女人竟然这么歹毒竟然给她喝结芥末，她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们了。 “知道你们心中不服气，因为韩少是你们的梦中情人嘛！但是呢，人家现在结婚了，我劝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陌生男子的一番话让女人们脸一阵红一阵白，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谢谢你。”芸清尴尬地笑着说。 被称作褚少的男人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跟这种人在一起，一定要加倍小心。”说完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嘴角有些几分俏皮地上扬：“祝福你。” 卫芸清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将杯子在他的杯子上象征性地碰了下。说实话，即便是这个叫褚少的出手搭救了她，她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因为一看就知道他是跟韩天佑一样的纨绔子弟，一个半斤一个八两。对于这些豪门阔少，卫芸清几乎是本能地抵触。对方也许是感受到了芸清的感觉，干笑了两声，自嘲道：“韩太对我好像有什么偏见啊。” “哦，不。没有。”芸清立即否认，熟不知否认的越急就越是能暴露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果然听完她的话褚少寰爽朗的笑起来，兀自摇着头。但却一句话都没说。卫芸清看着他大笑，有点惊诧莫名，很想问他笑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问出来。褚少寰看着这个宛若百合一般的女孩，眼睛里写满了新奇的探究。这个女孩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个富贵圈子里的，因为她眼神纯净，对谁都不设防。嫁入韩家这样的豪门估计要吃大亏。于是，他略一沉吟。凉薄的唇抿成一条细线，然后试探着问：“韩太的芳名……” 芸清忽然有些尴尬，她一边将搭在耳边的发丝收到耳后一边低声说：“褚少不必这么客气，叫我芸清就好。”平民的社会才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称呼，叫名字最自然。 “芸清……天光云影共徘徊，一汪清池小荷栽……”褚少寰思维缜密，而且有颇深的文化造诣，所以随口就把芸清的名字嵌入了两句诗中。芸清的脸微微烧起来，她感觉某些东西好像有变化。 “褚少！这么有雅兴，陪我太太聊天。”就在这时，韩天佑忽然而至。他大手毫无客气地放到了芸清的腰间，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对不起清清，我忙着应酬忽视了你。”卫芸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地冲褚少寰笑了笑。天佑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宣示着对芸清的占有权，褚少寰会意地一笑，然后举举手中的香槟，拍拍天佑的肩，“祝福你，韩少。”但是韩天佑却并没搭理褚少寰，兀自看着芸清，朗声道：“不知你们俩自我介绍了没有啊？芸清，这位可是赫赫有名财政部长的二公子，褚少寰祁大少。” 芸清象征性地笑了笑，这一晚她笑得都要僵了。 “韩少过奖了，那边还有些老朋友，我过去下，失陪了。”褚少寰优雅转身，从容地混迹到了人群中。 “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要勾搭别的男人了？”韩天佑的脸上还挂着刚才的笑，但内容却完全变了味。芸清愤怒地用肘部撑开韩天佑的身体，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我累了，我要休息。” 韩天佑的手忽然收紧，然后邪魅地笑看着她，“这么快就累了？好戏还在后面呢！亲爱的！”看着他那张脸，卫芸清好想将手中的香槟泼到他脸上。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芸清有些担心地问。 韩天佑满不在乎地说：“我是不喜欢女人，但是没说不喜欢女人的身体。”他一边说一边故作****地往她的晚礼服里瞥，芸清迅速将皮草往上拉。 “你说过的。”芸清愈发紧张起来，她很害怕这个男人会在新婚之夜对她用强……她实在不想。 “去车里等我！”韩天佑忽然将一把车钥匙扔给了卫芸清。芸清慌手慌脚地接住，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但一转眼他便混迹到了客群中。芸清拿着钥匙，步履蹒跚的走出了会场。正在跟朋友寒暄的褚少寰一眼便瞥见了那个美好的身影，他佯作喝酒用眼角的余光一直追随着芸清，直到她消失在酒店门口。韩家的婚姻事件来得太突然，他能感觉到那个叫芸清的女孩子不快乐，不知道这场婚姻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褚少，干嘛呢！”朋友看他忽然出神，忍不住笑问，“脑子又飞到哪位美女身上去了？” 褚少寰赶紧一笑岔开了话题。 “我刚从外地回来不久，对了，韩少的婚姻到底怎么回事啊？”褚少寰旁敲侧击地问。 “咳，还不是韩少倒霉，被那个女人算计了。把上床都直播出来了，韩家哪里丢得起这个人，不得不娶了她。不然韩少怎么能看得上那种土包子货色啊！” “是啊，这个女人真是手段了得啊。把韩少吃得死死的，听说还要韩家拿出两千万给她弟弟。” 褚少寰一听这些人的话就知道他们是被某些假象蒙住了眼睛，或者是那种本能地对弱势群体的蔑视。他有些听不下去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于是委婉地说了下离去的意愿，便告别了大家。韩天佑的黑色宾利还绑着玫瑰和气球，泊在夜色中宛若一位安静典雅的公主。因为酒店门口的灯光比较亮，竟能透过车玻璃看到里面。那里面坐的正是卫芸清。她沉静的侧脸，竟是无比惊艳的美丽。淡淡的忧伤若有若无的不安，让这个女孩看起来像是希腊神话中的仙女。褚少寰做了个深呼吸，想走过又觉得太唐突，于是反复权衡最终还是决定上前跟她打个招呼，可是这时却忽然看见韩天佑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没有司机，韩天佑亲自开车，箭一般冲进了黑夜。 “去哪里？”芸清脑袋不清楚的问。 韩天佑冷笑道：“今晚我们新婚之夜，不回家难道你想露宿街头？” 芸清默不作声了，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礼服。 没开几分钟，汽车便停了下来，芸清抬头一看原来韩天佑说的家，是他自己的房子而不是那个有那个变态韩二少的祖宅，于是她微微出了口气。大门自动感应打开了，天佑将车子停稳，周伯马上来开门。 “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看着周伯虔诚卑微的样子，芸清既亲切又有些不忍，角色的转换让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周伯打招呼。 也许是看出了芸清的迟疑，周伯主动帮芸清拿下包包，然后笑着问道：“少奶奶不认识我老头子了吗？” “不是的，周伯谢谢你。”芸清才放松地笑了笑。这时那条忘恩负义的傻狗豆豆也一摇一摆地跑来了，今天它好像也被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小西装，脖子里还系着一个黑色蝴蝶结。 “豆豆！”本想一脚踹开它，以解那天它在医院背叛之恨，可是又看它那傻头傻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卫芸清哪里还下得了手，赶紧抱了抱它。韩天佑没理她，径直往房间里走去。只有周伯催她，“少奶奶进屋吧，外面冷。” 芸清这才逗着豆豆走进了房间。接下的一切都在芸清自己心理作用下变得异常尴尬。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却是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来这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少奶奶，你看！”周伯神秘兮兮地端出一锅汤，“上次你给少爷做的醒酒汤，我学会了做了。现在就端给他。” 芸清笑着点点头，俏皮地说：“周伯你可真厉害，应该叫周伯通。” 周伯马上反夸芸清，“少奶奶才是小黄蓉哦！” 芸清被夸得脸红了。她是黄蓉又有什么用，楼上的那位也不是郭靖，倒像是杨康。 “拿着啊！”周伯举着汤锅，芸清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周伯不是您……您要我去啊？” “对啊，我照顾少爷十几年了，他现在娶了媳妇，难道还要我这老头子照顾啊！”周伯嗔怪道，其实卫芸清心中明白，周伯这是想给他们制造机会，可惜他不知道这个中缘由……但是不知者无罪，芸清也不想让周伯不开心。于是便硬着头皮把汤端上了楼。韩天佑今晚应该喝了不少酒，但是刚才在车里又没看出他有醉的样子。那，到底该不该把汤送进去呢！在门外踟蹰了半天，芸清敲响了房门。 “谁？” “我！卫芸清！” “做什么？” “周伯要我给你送醒酒汤！” “我不喝！” 非常简短有力的几个字就把卫芸清打发了，他甚至连房门都没打开。他不开门的意思是今晚不会跟她同床共枕吗？若是这样倒也好。芸清端着汤，讪讪的离开了。周伯看她又端了下来，不禁问道：“怎么了？” 芸清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少爷说他不想喝，周伯帮我拿只碗来，正好我饿了。”周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楼上，然后给芸清拿来一只碗。 芸清给自己装了一碗汤，然后坐到了精致的玻璃桌前。其实，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哪里还有胃口，于是端着碗在那发呆。这时，却看见韩天佑换了身衣服，似乎要出门。 “少爷，您这是去哪里啊？”周伯关心地问。 韩天佑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出门。”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办吗？今晚可是您的洞房花烛啊。” 韩天佑和卫芸清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了讽刺的笑容。 周伯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就听到了韩天佑汽车远去的声音。 “少奶奶，你别在意，少爷他自小便是这样。”周伯安慰芸清道。 虽然不知道周伯为何这么讲，但芸清还是觉得很感激他。不过，对于韩天佑的这种举动，她倒是无所谓。两个根本无爱的人，一场约定婚姻，她还能计较什么呢？韩天佑不强求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她已经很感激了。眼睛一转，芸清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问题。 “周伯，难道你不知道少爷他……”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周伯赶紧追问：“少爷他怎么了？” “少爷说他喜欢男人！” “啊！”周伯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掉了下来，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少爷喜欢男人这怎么可能？定定神，他捡起东西笑着说道：“少奶奶，说笑吧。少爷喜欢男人怎么还会跟你结婚！”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少爷的确不曾带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回家，但也不见他带过男人回家啊。 芸清微微一笑，没有多讲。 “好了，算我说笑。周伯，我先去休息了。”芸清领着豆豆就要上楼。 “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周伯依然是满脸虔诚。 芸清停住脚步，笑着说：“周伯，您不必这么客气，叫我芸清就好。我跟少爷不一样的。”说完她便上楼去了，留下周伯一个人心事重重地站在原地。话说韩天佑一个人开车出门直奔常去的酒吧，今天的婚礼对他来说全程都是煎熬。他要笑，要跟一个不爱的女人扮恩爱，天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不仅如此，在他潜意识里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让他痛苦。今天的婚礼，韩家人几乎无人参加，这不是对他最大的嘲讽吗？不过也罢，那些人不来比来的好。尤其是那个人。今晚的酒吧人不是很多，所以他难得落得清闲，这时，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但却怎么都醉不了，混沌的大脑反而越来越清醒。他想到了无辜惨死的母亲，想到她死前的嘱咐，想到了那个他第一次踏入韩家大门递给他一根棒棒糖的小女孩，想到她无论何时，只要韩大少韩二少欺负他，她总是身先士卒的冲出来救他。可惜！天意弄人，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最终都离他而去。想到这里，韩天佑又灌下一大杯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