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赌石

    杀人？穆阑风当然杀过人，他在二十岁的时候便率兵打仗，守卫疆土。

    只是，保家卫国实乃天经地义，不至于过了这么些年，还如此想不开吧！

    低喊声未停，苏兰馥小心翼翼的挨近了些，想要听的更仔细，却突然被一把捏住喉咙。

    苏兰馥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是梦游，几乎是下意识的搂着他的头，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好宝宝，睡吧，睡吧！”

    她堂姐的孩子做恶梦的时候，苏兰馥就是这样安慰的。

    穆阑风梦到了战场上的杀戮，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依旧会梦到有一把刀离他只有一公分，险些就正当头砍了下来。

    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金国的骑兵骁勇善战，屡屡侵犯大慧的疆土，皇上派他征兵讨伐。

    虽然他武力高强，但是杀人和练武并不是同一件事情。

    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尝到了这句话的滋味。

    他将敌方的一个士兵逼到墙角，缴了将领的武器，有心饶了这人一命，谁知将领从旁边抓起一把刀，劈头盖脸的便砍了下来，若不是夏尔及时用长枪将他刺死，也就没有后来的胜仗，更没有现在的穆阑风了。

    夏尔救了他一命，战场更让他明白了，如果不心如玄铁，就会被敌人趁虚而入。

    打了一个个的胜仗，他却留下了失眠做恶梦的后遗症。

    当一条条人命在自己面前倒下，形同草芥，却又不得不拔刀的时候，任谁也不能当做从未发生过……

    正当他梦到这把刀快要砍下来，他在拼死抵抗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蜜桃般的甜香，耳边响起了非常好听的声音，这声音让他的心慢慢的安静下来，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温水之中，噩梦总算散去，他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在苏兰馥的怀抱里。

    “不行……这些年我一直不让任何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就是因为我有太多不堪，太多秘密，不管是谁，我都不允许她接近我半分。”穆阑风已经清醒了很多，在心里盘算着要推开苏兰馥。

    可是全身没有力气，他只好说道：“托你的福，我已经醒了，你能放开了吗？”

    苏兰馥自然赶忙放开了他，看着他一头冷汗，心有不忍，将怀中手绢递给他擦汗。

    “总是做噩梦吗？”苏兰馥睡不着有心跟他聊天。

    结果穆阑风根本不搭理她，擦完冷汗之后，背对着她躺下，像是又睡了过去。

    “切，肯定是坏事做多了，才会这样。”苏兰馥腹诽道。

    次日，匠人已经连夜将马车修好了，又能够正常赶路了。

    苏兰馥不情愿的和沉默寡言的穆阑风坐在一个马车里。

    别提多想让桃花和芍药来陪自己了，可是她不敢说话，生怕穆阑风不耐烦，将她扔下去，让她走着回娘家。

    车子继续在林间奔驰，再经过一个镇子，就到苏府所在的雪平镇了。

    一路上风景秀美，倒也并不无聊，马车足足行驶了四个时辰，才到了北墨镇。

    这个镇子的风景和风来镇及其不同，均是石头打造的。

    石头的城门，石头的屋子，就连店铺的牌匾都是一块石头，上面雕刻着字，立在自家店铺的门前就算是牌匾了。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的坟茔，说不清的诡异。

    来往的行人倒是早已经习以为常，来往穿梭着，看东西买东西，挑得不亦说乎。

    苏兰馥看到一处赌石的摊子，很想过去试试手气，便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穆阑风。

    这次穆阑风倒是没有扫兴，轻轻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苏兰馥凑过去一看，才发现这摊主很会做生意，不光可以赌石，如果石头里有玉的话，还可以现场打磨成客人喜欢的形状。

    因为噱头做得足够好，摊子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满满当当。

    赌石这种玩意儿，也就是图个乐呵，千万别当真。

    没有玉石的几率远远大过有玉石的几率，就和买彩票是一样一样的。

    苏兰馥抱着买彩票的心情，随手点了一块石头，非常干脆的说道：“老板，就是这块了，敲开来看看吧！”

    桃花和芍药也在一旁摩拳擦掌的看热闹，只盼着里面有玉石，能够让自家小姐高兴高兴。

    两个伙计将石头放在特殊的台子上，然后一人拿起一个又大又重的铁锤。

    苏兰馥不干了，忙喊道：“你这一锤子下去，石头是敲开了，里面的玉也碎了呀！”

    摊主听到这话也不恼，“姑娘别着急，我的这两个伙计，使得是巧劲，您且看着，若是您买的石头里有玉石，我的伙计给您敲碎了，陪您一个一模一样的。”

    苏兰馥听到这话，挺满意，也就不说话了，兴致勃勃的盯着黑不溜秋的石头看起来。

    只听哐当一锤，哐当又一锤，两锤下去，石头中间空空如也，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苏兰馥有些扫兴，准备撤出人群，回到马车上，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结果却听见人群中有人说：“且慢，我看到有一丝鸡血红，老板再来一锤子。”

    老板做的就是赌石的生意，自然不怠慢，忙吩咐伙计们又给了一锤子。

    这一锤子下去，一块红如凝固的鸡血石滚了出来。

    又一锤子下去，另一半石头里含着一块翠绿的玉石，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原料。

    人群中轰的一声就炸开了锅。

    “这姑娘的运气真好啊！不说鸡血石了，就说这玉石的色泽，啧啧啧，做成一对镯子，定然值百金。”

    “可不是吗？色泽碧绿透亮，罕见的好石头，真是不错。”

    ……

    苏兰馥在人群的议论中懵了，要知道她只花了二十两银子，结果却换回了价值百金的原材料。

    要不要这么好赚啊？

    苏兰馥听桃花说过，这里三文钱能够买一个煎饼。

    猪rou是一两银子一斤，羊rou是二两银子一斤。

    那么她要是做成手镯，肯定能换很多很多的猪rou吧！

    太好了！心情说不出来的舒爽啊！

    摊主的老板也干脆，笑着说道：“姑娘的手气真的很好，要知道老朽摆摊十几年，见过的客人数以千计，但是这样好这样通透的原材料都没有见过，而且居然不同的材料还混合在了同一块石头里，鸡血石属阳，玉石属阴，阴阳相伴，姑娘想必最近有喜事吧！”

    桃花和芍药面面相觑，均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