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误入东宫
沈舒窈问:“是有人在谋害殿下吗?” 懿妃点点头:“有天,我忽然发现梨树上飞着许多粉色的蛾子,暗中询问了太医,才知这种蛾子飞动时会散发毒素。琤儿常常在院中玩耍,不知不觉便中了毒。” “是什么人在蓄意谋害?” “毓妃裴氏,出身世家,背景强盛,入宫多年一直无嗣,就忌妒宫中所有产子的嫔妃。” 她心想,懿妃早产,包括眼下的川乌之事,肯下也是毓妃作的手脚。 “那母妃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我没有证据是她派人放的毒,就算证据确凿,凭裴家的势力,皇上也不会治她的罪。况且,后宫妃嫔这么多,皇上也许能护一次两次,最终还得靠自己。” “所以娘娘就将殿下送出宫避难?” “我出身寒微,无依无靠,自知没法保全他。经过一番观察,安康王位高权重,为人又正直磊落,于是将琤儿托付给他。” 沈舒窈明白过来:“这么说,母妃阻止皇上去看他,故意让他们疏离,也是为了保护他,免得他再遭裴家陷害。” 懿妃眼露忧虑:“我当初只想这样能转移裴氏的视线,让琤儿顺利长大,却没想到,长久的隔离,他与皇上的父子感情也变淡漠了。” 说着握住她的手:“舒窈,皇上对你的印象不错,你一定要尽力修复他们的裂痕。” 她点点头:“我自然会趁机进言的,而且,也会让他以后时常进宫来陪母妃。” 懿妃眼中涌起泪光:“我对他愧欠太多,不能保护好他,不能让他像其它皇子那样,有母族势力可以依靠。他怎么对我,我都无怨无恨。” 沈舒窈无限伤感,担心懿妃累了,扶她上床,这时吟樨也将汤药重新煎好了。 服侍完懿妃喝完药,天已近黄昏,懿妃道:“今晚就别出回去了,在宫中歇一宿,晚上去看看你父皇。” 她点点头,出了宫门,想四处逛逛。虽然已来两次,可对这座辉煌壮观的皇城还是很陌生。 一路走下来,宫殿重重,庭院深深,感觉似入了迷宫一般,不知不觉中,来至了一座花园。 里面堆石为垣,编花为牖,石磴穿云,清溪泻雪,景致精美绮丽。 也不知是哪位主子的园子。 她沿着一条小溪走着,溪水很清澈,里面游动着五彩斑斓的鱼儿。 于是放下手中的折扇,挽起衣袖去捉鱼嬉耍。 那些鱼儿都机灵,不仅没让抓住,还溅了她一脸的水花。 沈舒窈玩了一会站起身,看到前面石峰前,有一座雕檐画彩的房子。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温泉澡室。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水气腾腾,香气氤氲,看来正有人在沐浴。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门哧啦一声敞开了,里面隐隐绰绰有人影,她急忙转过身欲跑。 旁边一名身材稍胖的锦衣太监冲过来,大喝道:“什么人,站住!” 她只得站定身子,用袖子遮住脸。糟了,一定是误认为她是来偷看的,也不知这沐浴的是谁。 屋中有人慢慢走过来,停在她后面:“咦,这不是晰王妃吗?” 沈舒窈的脑子轰地一炸开了,是慕容琛的声音,是他在里面洗澡! “我,我无意中逛到这里,什么都没看到。”她慌不择言。 “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啊。”他淡定一笑。 她一愣,从袖下悄悄望去,只见他脚蹬皮靴,穿着锦袍,系着玉带,一身整整齐齐。 再往屋内一看,两名宫人围在浴盆旁,盆内正舒服地躺着一只金毛大狼狗。 一只狗都能享受这种待遇,可见传闻东宫生活豪华奢靡,并非空xue来风。 她讪讪地放下衣袖:“原来是误闯了东宫,还望皇兄见谅,弟媳告退了。”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坐会再走吧。”说着便往旁边的亭子走去。 沈舒窈只得跟了上去,亭内有石桌石椅,摆着茶茗果点。 她在桌旁坐下,想起那晚的事便有些尴尬。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胡言乱语很失态,想起来真是渐愧。” 他微笑着:“那晚本宫的话也有点直,不过,晰王如此对你,我还是替你感到委屈,其实……”
“啊,我的折骨扇刚才忘在溪边了。”她忽然叫了起来。 慕容琛一愣,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那柄湘妃竹扇是你的吗?刚才我路过那里拾起来,见扇子秀美精致,透着阵阵幽香,还在猜测是哪位佳人遗留的呢。” 他转头冲亭外道:“何安,去浴殿将王妃娘娘的扇子取来。” 不一会,刚才那名白胖圆脸的太监将扇子奉上,退了下去。 沈舒窈接过来展开,上面是一幅粉墨山河图,神色一愣:“这不是我刚才那柄啊。” “大概是何公公拿错了吧。”他展颜一笑:“不过这柄玉竹扇也很名贵精致,画是名家所作,弟妹收着也是一样的。” 她不好再言语,默默地坐了一会,见霞光险敛,暮色四合。 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否则懿妃娘娘要担心了。” 慕容琛站起身,吩咐何安:“好生送娘娘回去。” 沈舒窈出了园子,拐弯抹角,最后何安指着前面:“娘娘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舜华宫了。” 又嘱咐她:“天已黑了,晚上宫中不太安全,娘娘尽快回去,不要停留。” 她点点头:“多谢公公。” 正往前走着,忽听旁边传来嘤嘤的抽泣声,一个宫女正披头散发地坐在井台旁。 蓦地,宫女站起身,纵向欲向井内跳去。 沈舒窈忙一把拉住她,将她推到一旁:“你是哪个宫的,为什么要寻短见?” 宫女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夜色下显得更为血腥恐怖。 “啊,你到到底是人是鬼?”她尖叫出声。 “回王妃,奴婢是东宫的侍妾采葭,这张脸,是被裴妃用簪子扎的,而且,还不准太医给奴婢医治。”宫女的声音很清冽。 “她为什么要这样凶残地对待你?”沈舒窈望着她脸上横七竖八的伤痕,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