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反咬一口
“但是，若被丞相知道了，责怪下来本夫人可是担待不起的。” 李氏不悦地蹙眉，严厉地瞪了一眼管事，寒声道，“还不赶紧把二小姐送出去？” “是，夫人。” 管事浑身一颤，低着头走到了赵子慕的身边，“二小姐……” 赵子慕的目光最后在周嬷嬷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利落地转身离开。 李氏眼含毒箭，看着周嬷嬷中毒的症状，袖中的五指掐入了rou中，留下了痕迹分明的月牙印儿，心中暗暗地默念着，百思不得其解。 “该死的，为什么赵子慕半点儿事都没有，可是周嬷嬷中了我下的毒？” 半响后，李氏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赵子慕，既然你没有死，那么我这一次倒是要好好看看，这杀人的大罪你怎么摆脱。 闺房内，轻纱帷幔飘飘，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地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显示着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岁月静好，奈何人事不圆。 赵子慕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地坐在书桌后，神情凝重。 “小姐，喝茶。” 柳儿小心地递上了茶杯，呆萌地嘟着嘴，眼神中不由地流露出了些许不解。 “您自从回来了之后就怎么愁眉不展了呢？周嬷嬷可是夫人的人，要担心难过也应该让夫人去担心难过。” “我担心的不是周嬷嬷的安危，只是怕这里面有猫腻。” 赵子慕举起茶杯，到了嘴角却重重地放回了桌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心里面越发忐忑不安了。 “嗖”一声，一道清冷、俊逸的身影落下，院落里的鸟雀被惊起无数，盛放的花瓣儿更是被打落片片。 赵子慕诧异地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她始料未及的人儿。 秦晟冷毅英俊的五官好似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目光锐利深邃。一身黑色常服也掩盖不住他卓尔不凡的英姿，以及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在不自觉之中，他浑身上下还笼罩着一股压迫感。 “赵二小姐。” 秦晟潇洒飘逸地一步步走近，语气缱绻，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戏谑。不知为何，一听说她有难了，他的心中竟平添了几分忧心。可是，忧心之余，他更期待这一个聪慧的女子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自救，给他再一个惊喜。 “你怎么来了？” 赵子慕骄傲地转身走入了闺房，冷冷地开口询问，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听说李氏身边的周嬷嬷突然间中毒昏迷不醒，而且，据说与赵二小姐你有莫大的干系，所以本太子特地过来看看。” 秦晟潇洒着轻摇着折扇，声音清越动听。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如此小事儿就不劳您cao心了。” 赵子慕挺直了摇杆儿，双手抱肩，留给了他一个清冷的背影。 “本太子没有那么清闲，要来看你的好戏。” 感受到了赵子慕对他的敌意，秦晟无奈地抿了抿性感的薄唇，重重地阖上了折扇。 “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李氏一手策划的，而且人证物证证证俱全。你要是不赶紧想出对策来，就算是跳进了黄河里面你也洗不干净了！” “但是，李氏的矛头应该指向我，把我毒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在这个丞相府，要把黑说成白，她简直易如反掌。” 李氏纵使无情冷血，但是，为了对付她，未必会赔上了心腹周嬷嬷的性命。 “或许，李氏本来确实想要害你，但是其中某个环节发生了意外，所以……” 秦晟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急急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补品！” 赵子慕灵光一闪，急急地脱口而出，胸口激动地上下起伏着。 “李氏在那一日赵子凝大闹之后吩咐了下人要送、补品给我的，可是我并没有喝到。而周嬷嬷又被贬去了厨房，她中毒的那一日又正好是李氏吩送补品给我的那一日，你说会不会是她私下扣下自己喝了，所以……” “很有可能。” 秦晟神情冷肃，眸子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带着赵子慕就快步去了厨房。 二人小心翼翼地躲在了厨房的窗口，屏息凝神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希望能够有所获。 厨房内，厨娘因周嬷嬷中毒的事情深感大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大好地做着烹炒的工作。 “大娘，这补品……” 小丫鬟端着补品，小心翼翼地询问。 “还不赶紧给二小姐送去？难不成你和那周嬷嬷一样胆大妄为，连主子的东西也敢碰？” 厨娘丝毫不加犹豫地吐口道，语气严厉，当说到周嬷嬷三字时更是添了几分怨毒的。 “是，是，大娘。”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点头如蒜倒，赶忙端着补品离开了。 “这周嬷嬷确实私自喝了我的补品，看来咱们的猜测没有错。” 赵子慕定定地望着秦晟的眼睛，悠悠地开口。手中的帕子则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他缴得皱皱巴巴的了。 “我去把那碗补品截下来，你在这儿稍等我片刻。” “好。” 秦晟微微颔首，敛起了神色复杂的眸子，清冷的目光却落到了厨娘的身上。 听厨娘的语气，再看看那小丫鬟谨小慎微的样子，这下毒的事情应该与她们二人无关。 但是，这二人又是这碗补品最重要的两个经手人。不是她们，还会是谁呢？ 约莫半柱香后，赵子慕秀眉紧蹙，神情凝重地慢慢地朝着秦晟走来。 “怎么样？补品里面确实有毒吗？” 秦晟冷峻的面庞泛着寒光。 “嗯，确实有毒。” 赵子慕默默地点了点头，语气冰冷彻骨，带着些许必定要让李氏付出代价的决绝。 “只是，那毒是慢性毒，分量很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但是，若是天天服用，只需要十日，必死无疑。” “天天下毒，而且在厨房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不是厨娘和小丫鬟的话，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难度非常大。” 秦晟四周环视了一眼，微微地摇头，轻启薄唇。 “咱们先去看看那炖补品的器具吧，或许会有一些头目。” 赵子慕凝眉，淡淡地出声提议。 “好。” 秦晟和赵子慕十分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身形敏捷地闪到了一旁。 赵子慕理了理衣衫，走到了炖补品的屋门口，故意弓着腰低着头，作出了一副好似在焦急地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儿。 “二小姐，您这是在找什么吗？” 小丫鬟看见了屋外的一幕，连忙拎着裙角，小跑着到了她的身边，诧异地询问。 “我的一个翠玉耳环不见了，不如，你也帮我找找吧。” 赵子慕的眼底充斥着满满的忧急的神色，抬头向着小丫鬟求助。 “好，二小姐，您别急，奴婢这就替您找找。” 小丫鬟古道热肠，且看赵子慕为人和善，立马二话不说地低头细心地寻找着。 乘此时机，秦晟一溜烟儿钻进了炖补品的屋子内，仔细地检查着炖补品的一应器具。 “奇怪……” 秦晟的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怎么都没有问题？那这补品里面的毒是从何而来？” “啪……”一声，一不小心碰到了放在一旁的炖补品的盖子，秦晟的脑子里面灵光一闪。 谨慎地拿起了盖子嗅了嗅，眼底平添了几分狠毒，捏着盖子的指尖也微微泛白。 竟然用慢性毒浸泡盖子来下毒，这手段可当真是高明啊。 眸子的神色暗了暗，秦晟身形敏捷地飞出了这间屋子。 “好了，没事儿了。” 赵子慕眼看着秦晟离开，干笑着亲自扶起了弓着腰、认真地寻找翠玉耳环的小丫鬟。 “我突然间想起来那翠玉耳环我可能随手放在梳妆台上了。我回去看看，你继续去炖补品吧。” “是，二小姐。” 小丫鬟服了服身子，并无觉得有任何不妥地服了服身子，转身回了屋子。 “如何？” 急急地回到了自己的闺房，赵子慕连口气儿都不喘地询问，眼底满是忧急的神色。 “炖补品的锅盖子上面被人浸了毒药。” 秦晟品了一口香茗，神色不明地淡淡道。 “我绝对不能轻易地放过李氏。” 赵子慕袖子的五指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痕迹分明，声音不高，却充斥着nongnong的恨意。 “这件事情，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你稍安勿躁。” 放在了茶盏，秦晟关切地望了一眼赵子慕，眸子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神情和缱绻。 “我今个儿先回了，你万事小心。” “嗯。” 赵子慕的语气中拖着长长的尾音，少了些许疏离。她定定地望着他俊逸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些许异样的情愫。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以他堂堂太子殿下的身份，竟然愿意帮她对付李氏。 第二日，晨光熹微，清幽的小院儿在暖暖的阳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柔和、温馨。 “扣扣……”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起，柳儿一惊，手中的杯盏泼出些许茶水。 “去开门。” 赵子慕镇定自若地呷了一口香茗，清冷的眼神瞥到了房门处。 “是，小姐。” 柳儿赶忙放下手里面的杯盏，急匆匆地小跑着到了门口。 “滚开！贱蹄子。” 柳儿刚打开房门，李氏身边的一位嬷嬷就狠狠地踢了她一脚，来势汹汹。 “夫人？” 柳儿吃痛地趴在地上，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委屈地望着来势汹汹的李氏母女，眼底布满疑云。 “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夫人动怒？” 李氏冷冷地睥睨了一眼柳儿，眼神轻蔑，就像是在看一条狗一般。 “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帮着主子下毒害周嬷嬷，当真是罪该万死！” “什么？” 柳儿惊呼出声，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从头顶灌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旋即跪倒在地，拼命地摇头否认。 “夫人，您误会了，周嬷嬷中毒和小姐，和奴婢没有任何关系啊，求您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