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救与不救
乌木巷,丞相府。 此时夜已深,但丞相大人的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书房外面的侍者隔着房门向房里面的人轻声说道。 书房内,一位穿着蓝色宽松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单手拿书站在烛光下仔细的品读,听着门外侍者的禀报,丝毫不在意的问道:“亭儿回来了为何特意向我禀报?” “老爷,大公子还带回了三个人。” 听了那侍者的话,这中年男子终于有所反应,他放下了手中的书,转身坐到了书房的藤椅上,冲着门口说道:“进来回话。” 吱呀一声,那侍者推门走了进来,来到那中年男子眼前,施了一礼,道:“老爷,守门的小厮来报,说大公子从外面带回了三个人回来,其中有一位女子浑身是血,似乎受了重伤。那女子还带了一个丫鬟,还有一个小孩。” “哦?受了重伤的人?亭儿终于肯救人了。”那中年男子闻言眼睛突地发亮,虽已中年,但岁月似乎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反而是加重笔墨勾勒出他那英俊不凡、气质无双的仪表。 “这……大公子叫了府医去给那位姑娘诊治,他自己并没有亲自为那为姑娘诊治。”那侍者说到这有些犹犹豫豫,似乎因为自己刚给老爷希望又瞬间让老爷失望而感到愧疚。 那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便又温和的说道:“这样已经不错了,最少亭儿能把人带回来诊治就是一个好现象。亭儿把人安置到哪里了?” “回老爷,大公子把那三个人安置到了流水小筑。” “你说的是真的?亭儿真的把人安置到了流水小筑?”那中年男子闻听那侍者之言,竟是猛然的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是啊,千真万确。老爷,您要不要去看看?”那侍者用期望的眼神望着那中年男子,脸上和那中年男子一样,洋溢着激动之情。 那中年男子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片刻后又坐回了藤椅上,说道:“不能cao之过急,不能逼亭儿逼的太紧,还需要给他些时间,让他自己想通才好。” 那中年男子冲那个侍者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夫人,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传令下去,任何人不许去流水小筑打扰,就当不知道此事。” “老爷您放心,小的明白。” ……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伤的特别严重?求求你大夫,一定要治好我家小姐,只要您能治好我家小姐,青女做什么都愿意。” “求求你了,大夫,只要你能治好我jiejie,我也做什么都愿意。” 在流水小筑的一间客房中,青女和林晚风抓住那位替林寒雨看病的大夫的手,满脸殷切的望着那位大夫。 那大夫先是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感到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丫头,你先别急着求我,我问你,你家小姐当真被人用剑所伤?” 青女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道:“我家小姐确实是被人用剑所伤,而且还……还是一剑穿心。” “啊?怎么会呢?那……这位姑娘身上沾染的血迹……” “这衣服上的血迹都是我家小姐的血,那一剑穿心之后,鲜红的血液就顺着那把剑淌了出来,流的满地都是血。”青女面露痛苦之情,那样修罗炼狱般的场景,她不愿再继续回忆。 那府医为难的看了眼面前两位哭成泪人般的青女和林晚风,想了一会,方说道:“你们现在这等一会,依老朽看来,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但老朽医术甚是浅薄,可能这位姑娘身上受了严重的内伤,而老朽实在惭愧却是无法诊治出来,待老朽出去想想办法,二位先侯老朽一会。” “多谢大夫。”青女与林晚风一同道谢。 那府医离开客房,顺着长廊走了一会,踏过了流水小筑中的拱桥,来到了站在枫树下的那人面前。 那府医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人深鞠一躬,道:“大公子,恕老朽医术浅薄,老朽实在是看不出那姑娘到底伤在哪里了,又为何昏迷不醒。但见那姑娘身上都是血迹,听她的丫鬟说是受了一剑穿心之伤。可是说来奇怪,老朽却没能诊治出这姑娘有何异常。人命关天,还望大公子能够怜悯那姑娘身边的丫鬟和她的弟弟,看在那二人孤苦无助的份上,能破例为那位姑娘诊治一二。 大公子医术造诣之深,手段又高明,您大可不必踏入那间客房,只需远远的悬丝诊脉,必能知晓那位姑娘伤在何处,老朽先替那两个孩子谢过大公子了。”
半响,那府医见眼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躬身施了一礼,道:“是老朽造次了,大公子金贵之躯,岂能是凡夫俗子随意侵染的,老朽这就告退。” “大夫,我jiejie有救了吗?”林晚风见那位府医去而复返,以为那府医定是想出了救治他jiejie的办法,兴奋的望着那府医。 府医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嗯,老朽这就开个方子,让人抓完药后煎好喂这位姑娘服下,明日一早,这位姑娘便能醒过来。” “太好了,谢谢大夫,谢谢大夫。”青女和林晚风两个人高兴的跪在地上,给那府医连磕了三个响头。 那大夫尴尬的别开脸,忙把二人搀扶起来,说道:“老朽这就去开药方,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恭送大夫。” 青女把那位大夫送走后,兴奋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眼睛瞟到了徐妃娘娘赏赐的那四匹布料后,倏然的想起了什么,忙走到了客房外去管门外伺候的丫鬟借了剪刀和针线。她要在小姐醒来之前给小姐做好换洗的衣服才行,小姐那身破烂的血衣是不能再穿了。 夜风渐凉,月上中天,偌大的丞相府早已趋于安静,流水小筑内,林晚风趴在林寒雨身边睡着了,而青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缝制衣服,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而林寒雨在将军府又不受待见,所以林寒雨的衣服都是出于青女之手。做件林寒雨的衣裳,对青女来说早已轻车熟路,衣裳大致上是已经做好了,但是青女却依然强支撑着眼皮在衣裳的细节上,一针一线,一行一行的修补着,确保自己的手艺没有毁了这上好的布料。 突然,一阵凉风从窗外刮了进来,青女提起鼻子闻闻了,一股好闻的异香随着风传了进来,她心道:真好闻啊!然后,便趴到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嘎吱一声,房门从外被人推开,一个锦衣男子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