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下来了
玉王府。 北堂子佩的书房内传出一声清脆的杯子破碎声。 “岂有此理,她当真这么说道?”一身灰白色锦袍的北堂子佩端坐在书案身后,此时那书案上面布满了水迹,水珠顺着桌檐一滴一滴的滴落到理石地面上,似乎在为地面上那死状凄惨的茶杯低低哭泣。 “回王爷,据德公公讲,林寒雨确实是有对徐妃娘娘不敬之意。”狂歌小心翼翼的答话,深怕他家主子再次动怒,这回那书案上可没有茶杯可摔了,再摔只能摔砚台了。 “今天是第二天了……”北堂子佩用手敲打着桌面,脑子里回想着与林寒雨打的赌,如今又听到林寒雨说了这样晦气的话,不自然总是往坏处想,虽然觉得不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人们往往是这样,嘴上说着不相信的事可是心里面却总是犯嘀咕,他在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别在意,可实际上脑子却偏偏要和他作对,越不想往坏处想,偏偏就怎么坏怎么想。 “走,进宫。” …… “小德子,本宫送给寒雨的礼物,她可喜欢?”徐妃娘娘躺在贵妃椅子上,吃着皇上赏赐的新进贡上来的甜葡萄,甜滋滋的味道使她颇心情颇为舒畅,表情恬淡的和刚刚出宫回来的德公公打听见闻。 “我的娘娘啊,您的赏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那林寒雨自然是感激涕零了,向奴才千恩万谢,让奴才定要如实的传达着她的感激之情呢。娘娘,您放宽心吧。” 德公公见徐妃娘娘心情这样好,哪敢说那些晦气话给娘娘听啊! “喜欢就好,可怜的姑娘啊!”想到林寒雨的遭遇,徐妃娘娘长叹了一声。 “一个粗鲁下作的庶女,竟惹得母妃忧愁叹息,真是罪该万死,哪里值得母妃怜悯她了?”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徐妃娘娘忙从贵妃椅上起身,惊喜的说道:“佩儿来了,快进来,到母妃这来。” “儿臣给母妃请安,愿母妃万福金安。”北堂子佩器宇轩昂的走进了徐妃娘娘休息的偏厅,一进门便紧走几步,撩起衣服笔直的跪在徐妃娘娘面前。 徐妃娘娘踩着绣鞋,把北堂子佩扶了起来,用手摸了摸北堂子佩的脸,笑道:“我的佩儿又长高了,也更加英俊了,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母妃啊?” 北堂子佩牵着徐妃娘娘的手,二人一同坐到了贵妃椅上,道:“儿臣今日刚好有空,又听闻母妃为了儿臣退婚一事,耗费了许多心神,想到此儿臣便愧疚难当,儿臣真是不孝,已是弱冠之年了竟还劳烦母妃为儿臣费心。” “我的傻佩儿,无论你多大你都是母妃的儿子,母妃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不为你cao心还为谁cao心?旁人想让母妃费心母妃还没那个闲工夫呢。” 说道此徐妃娘娘温柔一笑,柔和的目光扫过小茶几上的葡萄,连忙拿起了一串,摘下了几颗亲自喂到了北堂子佩的口中,说道:“这是北疆国进贡来的葡萄,你别看它是绿色的,但是它甜的很呢!而且既没有籽也不用吐皮,很好吃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北堂子佩从善如流的张口接着徐妃喂过来的葡萄,见徐妃娘娘的眼睛一直温柔的盯着他,似看不够般,便心生疑惑,说道:“母妃怎地这般盯着儿臣看?” 徐妃娘娘也是突地心神一晃,见北堂子佩问她,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盯着北堂子佩看,但是想到当初那样小的孩儿如今却长成这般英俊挺立的儿郎,不禁有些感慨,叹道:“看着你长这么大了,突然间觉得母妃有些老了。可惜,竟没看到你娶妻生子……” 听了这话北堂子佩脸色一变,紧张的问道:“母妃,您可是身体有所不适而瞒着儿臣?德公公,快去传太医!” “是,奴才遵旨。” “站住,小德子。”徐妃娘娘赶忙叫住了德公公,然后疑惑的看向北堂子佩,“佩儿你是怎么了?这么这般紧张呢?母妃没有病,你看母妃不是好好的嘛,请什么太医啊!” 北堂子佩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尴尬的笑道:“儿臣也是听了母妃那萧条的话而感到心里不舒服,以为母亲贵体有痒呢!母妃万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没事就好,母妃,您要多多爱惜自己的身子,要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的通知儿臣,让儿臣知道,好吗?” “傻孩子,母妃能有什么事儿。”徐妃娘娘见北堂子佩表情如此认真,明亮的眼睛似盈了泪般,只好服软,道:“好,母妃答应你,身体有什么不适,一定会第一个通知你,这样我的佩儿可满意了?” “母妃可要说话算话啊!” “母妃什么时候骗过你,放心!” …… “青女,你可打听清了,我爹回来了后,我的那些meimei们可是去他老人家面前告状了?” 此时天色已晚,林寒雨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靠在房门外静静的望向远方。 “小姐……”青女神色不安的望向林寒雨,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我是不会猜你在想什么的。”
“小姐,你赶快去和老爷认个错吧!夫人把你今日在德公公面前讲了对徐妃娘娘不敬的话添油加醋的告诉老爷了,而且二小姐她们还有蔡姨娘又在老爷面前煽风点火的,奴婢担心……小姐,你现在主动去认错,想必老爷看在你知道错的份上不会罚你的。小姐,你快去吧。” 青女带着哭腔,殷切的望着林寒雨。 “好啊,你在这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青女以为林寒雨终于想通了,肯去前厅给老爷认错,忙高兴的抓起林寒雨的手臂,说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守在这里,等小姐回来。如果……万一老爷要对你实施家法的话,小姐你一定要忍耐,奴婢已经准备好药膏了……以防万一。” 林寒雨看了眼青女那坚定的目光,心道:真是个傻姑娘啊!道歉也是会挨罚,不道歉也是会挨罚,况且她又没说错,那徐妃娘娘本就是将死之人了。 “好,你且安心的等待吧。” 说着林寒雨拎着准备好的竹篮走出了听雨阁,此时天色已黑,听雨阁门口挂的灯笼勉强能照清一小块地方,昏暗的灯光下,青女根本看不清林寒雨手中还拎了东西,而她的注意力也没放在林寒雨的手上,所以她满心期待的站在房门外等着林寒雨去前厅认错归来,根本没想到林寒雨根本不是去前厅认错。 林寒雨出了听雨阁就奔着后门的方向走去,后门不比前门,因为入夜后便没有人行走,所以那条小路漆黑一片。 林寒雨几乎如过无人之境般,轻易的就混出了林府。夜色虽然不至于有伸手不见五指般漆黑,但也几乎是看不到什么光亮,今夜的月亮笼罩在乌云之下,时暗时明的,林寒雨拎着竹篮毫无障碍的在幽深的胡同中拐了又拐,终于来到了那棵住着异灵的老杨树下。 她从篮子里掏出了香烛纸钱,拿出了晚饭时偷偷留下来的倒头饭,在地上铺上了白布,把东西摆放在上面。点上了蜡烛和香,又拿出了一根红线,红线的一头系在了这棵老杨树上,另一头系在了左手腕上戴着的那个白玉镯子上,准备好一切之后便坐在那里,口中唱起了小调。 这种小调你仔细听却听不清唱的是什么,低低的音调犹如女子在月下幽幽哭泣;但你不仔细听,却又好像能听的清唱的是什么,有一种迷惑之音,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接近。 “姑娘,在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