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世
听云舒说到回家,齐妙脸上现出忧伤的神色。她缓缓走下石阶,来到众人面前,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没有家了,这次跑出来,就不会再回去了。” “是不是和你爹吵架了?”云舒问道:“你玩几天散散心就回去吧,估计他现在肯定想你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齐妙摇头道:“他也不会想我。你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吃饭。休息休息,晚上还要去报仇。” “报什么仇?”齐妙来了兴趣。“我头一次出门,也没有朋友一起玩,你们带上我还不好?”见几个人都纷纷摇头,忙又道:“我也会武功,没准能帮上忙呢。” 云舒笑道:“知道你武功挺厉害,可毕竟是女孩子家,万一出点什么事,还要顾你。” “我不用你们照顾,真出事了我比谁跑的都快。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我们可是去打架的,对方人又多。”游基道:“没准到时候你吓的都不会跑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齐妙撇撇嘴道:“我见过的大场面多着呢,你可吓不到我。再说你们要是不带上我,万一又碰到单良,我可怎么办?” 众人不曾想到她有这招,顿时都想起单良穷凶极恶的那张脸,和临走时说还会回来的话。 云舒无奈道:“那先给你找间客栈住下吧。” “山下有客栈吗?” “好像没有。”云舒道:“不过可以租间草房,其实倒便宜。” “我从家出来时,偷了我爹的东西。走得匆忙,身上没有银子。” “我有。”云舒伸手入怀掏银子。 几个人看着他手伸进去,却在衣服里停住。都问到:“没带钱?” 云舒空着手出来,恨道:“叶羽这坑人的货!” 秦越忍住笑,说道:“他现在正抱着大枪乐呢。走吧,带齐妙回你家吃饭吧,来个女孩子,方姨说不定会高兴呢。” “带你回去避避那个单良倒是不要紧。”云舒假装皱着眉道:“就不知道我师父和方姨会不会误会我早恋了?” 众人哄笑,齐妙满脸通红,扭头嗔道:“哪个和你早恋,不去你家了!” 云舒笑道:“和你开玩笑的,吃过饭我再要了银子帮你租个住处。方姨是再和气不过的,我师父人也不错,就是有时候有点严肃。你不用怕。” 几个人一起走到下山的岔路,说好晚上在进山的那片空地集合,便和游基分了手。 边走边聊回了家。方姨开了门,见带回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果然高兴的从头夸到脚,张罗着把齐妙带回了自己的屋子,拉着她的手,再也不松开。 因为下雨,药罐已挪到厨房,秦越便去守着熬药。师旷也回了屋,看他的琴谱去了。 不等云笑风发问,云舒赶紧道:“她是来避难的。有个特别厉害的家伙追她,被我们打跑了。” 云笑风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他隔三差五的就往家带个人回来。心想要不是这两天就要动身,自己都应该考虑开个私塾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三个又能打退什么厉害的人了。” “这回这个可是真厉害。”云舒道:“我们还想请教您呢,化妖是什么东西?” 云笑风不由一怔。“你怎么知道化妖的?” “就是追齐妙的那个人喊的,本来他就动作奇快,喊完之后更是厉害。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招式,要不是师旷弹了那首曲子,我们几个今天还真打不过他了。” 云笑风故作镇定道:“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单良” 云笑风松了口气,心想灵隐境三十六魔王之首单仁雄的二管家居然也修成化妖了,还出现在棋盘山上。他追的那个叫齐妙的女孩,到底是什么人?这可要让方姨问清楚。不过看样子,不是冲着云舒来的,也就没必要太放在心上。等明日药熬好了,就要实施计划,现在也用不着管太多的闲事。倒是如何把事情告诉云舒,却有些为难。 云舒见师父半天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问道:“您认识他?” “也算不上认识,不过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那他喊的化妖是什么东西?”云舒道。 “算是提升功力的一种方式,这个以后再解释给你。你去练练剑吧,我有些事要想一想。” 云舒知道师父既然说了,总要装装样子。便磨磨蹭蹭的拿了剑来到院中,把御风剑法舞了一遍。 收了剑势,见云笑风还在发呆想着心事,也知道自己几天不练,有些磕磕绊绊。对云笑风道:“师父,我觉得应该还是你教的有问题,不然我怎么总是感觉自己没长进呢。动起手来老是觉得有劲使不上,每次身上都受点伤,幸好不知怎的我的伤好的还挺快。” 说着不由掀开纱布看了看自己肩上的伤口。惊道:“你看,那么深的刀伤,又快长好了。” 云笑风怒道:“你不说自己一天到晚偷懒,还敢说是我教的不对!是那单良伤的吗,过来我看看。” 云舒走上前去笑道:“不过是说伤好得快,怎么又生气。我哪里偷懒了,你看看人家,天山剑法、达摩剑法、独孤九剑,听名字就知道厉害了。若不是你教的有问题,就定是这剑法不灵光了。” “胡说!”云笑风看了看他伤势,气不打一处来。“此剑法是你太爷爷两兄弟苦心钻研三十年所独创,变换无穷。练成则天下剑法无出其右,此剑法遇风更是威力十倍。你小小年纪,只学得三招两式,怎窥其中奥妙。” “怪不得。”云舒恍然大悟道:“这两天都没刮风。” 云笑天无奈道:“说得是人,不是那个风。” “太爷爷?”云舒睁大了眼睛望着云笑风。“先别扯那么远,慢慢来,我爹是谁?” 云笑风一愣,心知一时气急说漏了嘴。“嗯..” 云舒急道:“师父您就别瞒我了,这几天我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了,我爹我娘是谁,他们还活着吗。您又是谁,我是怎么变成你徒弟的。为什么我们住在这里,您一不务农,二不经商,是怎么把我养大的。我受了伤却好得那么快,是不是我的石头也像秦越那块百毒不侵的石头一样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我已经快十六岁了,长大了,您就都告诉我吧。”云舒越说越委屈,忍不住眼圈就红了。 云笑风心中一颤,心想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自己这两天正不知如何开口,倒不如趁此机会和盘托出。把云舒拉到身边,轻声道:“我全都告诉你,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决定吧。”略一停顿又道:“你刚才说秦越有块什么石头?” 云舒道:“叫净皓石。据他说,百毒不侵。” “你先把他叫过来,我有话问他,等问完了再和你说你爹娘的事。” 云舒吸了吸鼻子应了一声,回屋去了。不一刻便把秦越领了过来。云笑风的内心此时已是翻江倒海一般。见他们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秦越道:“我听云舒说你有块石头,叫净皓石,能百毒不侵。可 不可以让我看看?你放心,我看看就还给你。” 秦越也不多想,就从怀里掏了出来。连袋子一起递了过去。云笑风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递还给他道:“你本名叫什么?你这石头是从何而来?”
见云笑风表情严肃,语气焦急。秦越大惑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寻思着他也许和这石头有些渊源。老实答道:“我本就姓秦,我的父亲叫秦礼。这石头是我义父送给我的。” 云笑风两眼出神,自言自语道:“义父..原来你不是他的孙子。你义父是不是姓姚?” 秦越吃了一惊。不由自主道:“您是怎么知道的?我义父的名讳正是上姚下远山。您认识他?” 云笑风并不答话,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既然石头在你身上,看来是你义父临终前交给你的。他是怎么死的,这些年你又是怎么过来的,讲给我听听吧。” 秦越见云笑风的眼中有说不尽的关切慈祥,不自觉感到亲近。也不想隐瞒,便把从父母那里听到的姚远山的一点一滴,事无巨细地讲了出来。一直说到姚远山和父亲杀掉段隐,随即中了鼠疫。病榻上支撑了七日,一家人便都不幸身亡。讲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云笑风听他讲完,不胜唏嘘。抚着秦越的头,对身旁陪着掉眼泪的云舒道:“这是你恩人的义子,今后要好生相待。”云舒不明所以,糊里糊涂地应了声“是”,刚要发问,云笑风已扭过头对秦越道:“你义父临终可有遗言?” 秦越答道:“义父临终时,让我变卖家当后,往燕国方向走。说若是有缘就会碰到他的故交。到时他会收留照顾我。若是无缘,让我坚强活下去,不要想报仇的事情。可他又不告诉我名字相貌。我都不知从何找起。” 云笑风道:“他是怕你遇到歹人,暴露了我和舒儿的行踪。你义父要你找的人就是我。” 秦越大喜道:“你知道我义父的姓名,我相信你。”心中高兴,不由拉住云舒的衣袖道:“看来我们缘分真是不浅啊!” 云舒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也替他欢喜,得意道:“还不是因为我把你领了回来。” 云笑风对秦越道:“秦地距此几千里之遥,你小小年纪,又是一个人,是怎么寻过来的。” 秦越被他一说,想到这几千里的路程,也实在是不容易,自己竟断断续续走了五年。可要找的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让他觉得更不可思议。忙答道:“因为家人都死于瘟疫,我自家乡出来便立志行医。爬山涉水往燕国赶路。一路上一边学习医术一边采药,靠卖草药给药铺为生,慢慢地医术有了些长进,便开始帮别人看病,收取一些医资。勉强度日。” 云笑风道:“姚远山的净皓石虽然留给了你,可这翻山越岭的除了那些个毒虫,还有猛兽。你是如何应付的?” 秦越道:“义父在世时,也教过我一些粗浅的功夫,若是碰到野兽,也勉强能够应付。” 云舒忍不住插嘴道:“你是说你学的武功很粗浅,可是能对付虎豹狼熊这些野兽?” “是啊,我这点功夫也就只能对付这些畜生了。” “不比就不知道!”云舒哭丧着脸对云笑风道:“你看看人家的师父是怎么教的。” 云笑风懒得搭理他,对秦越道:“你到了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以后再不用在外面吃苦了。你也随着云舒叫我师父吧。” 秦越高兴的叫了声师父,问道:“您是我义父的朋友,我想知道他和什么人结了仇,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云笑风点点头,看着云舒道:“你也渐渐长大了,也一定有许多话想问我,先听我讲完。这些事也许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云舒见师父脸色凝重,便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等着师父把他多年来的困惑一一解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