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盟主
第二天,段帅如约成了六省盟的盟主,常赟成了头号大军师,天山派带领着天下一百零八个门派,准备开始了反攻! 少林带着十八路门派从徐州南下,崆峒和华山分别带领十八路好汉从江城南渡,最为凶险但也是最快能够救下苦命抵抗的南阳岭的一队人马则是段帅亲自率领。 天色渐晚,黄昏时分,段帅正在跟诸位头领们商讨着如何实施计划,一徒弟来报:“师伯,不好了,陆师娘昏倒了。”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中了段帅,他跟陆瑜在一起已经七八年了,除了当年寻龙玦离开她后她昏了过去外,几乎没有昏过去的时候,难道。。。他不敢去想,这也不可能,薛冷封答应过自己,不会在离开大漠,他又怎么会前来夺取寻龙玦呢? 段帅将手头上的事情交给常赟后便跟着小徒弟跑了过去。陆瑜果然躺在了床上,脸色惨白,披头散发,感觉一下子就苍老了好几岁,段帅心疼地来到陆瑜床前,小女儿可可懂事地坐在母亲身边已经睡着了,陆瑜微微抬起了头,想要跟段帅说话,段帅轻轻摁住她说道:“怎么样了?是不是这几日太劳累了?” 陆瑜叹了口气,说道:“我这身体我自己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家里你不用担心。”段帅跟陆瑜过了八年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对于妻子温婉的态度早已是再熟悉不过了,她永远不会将自己的事情说的多么多么严重。 段帅将被子给陆瑜盖好后,静静地坐在了她身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他俩不说话,就这么互相看着,看着看着就笑了,可可也被抱上了床,他们一家三口不知道今后会遇到怎样的祸福,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一句话不说,这么看着笑着,也挺好。 段帅的确给陆瑜仔细检查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出个问题来,请了好多大夫都觉得陆瑜身体挺好,他这才放下心来。接下来他需要面对的是一件天下最难的难事,这不仅仅是对他武功和智慧的考验,更是胆量和毅力的挑战。乱世的领袖都不是凡夫俗子,他们享受着领袖的荣光,但承担着的却是难以想象的责任。 梵温的子嗣众多,遍布江南各地,已经成了一股难以消灭的力量,江南各大门派几乎形同虚设,有点血性的汉子都参加了段帅的六省盟,六省盟一度扩张到十多万人,空前绝后的规模使得梵温倍感压力。 深秋,一个老人孤独地站在秦淮河畔望月楼上,一边欣赏着美丽的月色,一边却是对月难眠。南陈皇帝忌惮于梵温的势力,为其加官进爵,屠戮丐帮残余弟子,梵温如今在南朝算得上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了,就连当朝宰相都不敢与之争锋。 但,他怕,一个人权利再大,财富再多,只要他怕,那么它的日子就过的不会太好。年过六旬,子嗣数十人,手下何止十万,权利遍布整个南朝,按理说该是意气风发。可他却不然,他总会害怕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黑衣人会无缘无故地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 黑衣人总算还是来了,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黑衣人身影似乎比过去更加矫健,疾行如风的黑衣人在梵温看来跟神没有任何区别。窗子没有开,门也没有动过的迹象,四周都是那么的静悄悄,黑衣人已经站在了梵温的床头。 梵温是没有小妾的,他知道,黑衣人找他都是在晚上,而晚上如果有小妾在旁边睡着,碰巧撞见了黑衣人,那么,这个小妾除了死别无选择。梵温陡然惊醒,没有任何声音,但他就这么醒了,满头大汗地扯开纱帘,看到黑衣人的一刹那,他不是惊慌,而是松了口气! 害怕一件事,不是害怕它来的时候,而是害怕它为何迟迟不来。梵温趴在地上,比过去更加虔诚,地位越高,他越是觉得自己卑微,倒不如当年蜗居在江南小地方的时候自在。黑衣人轻轻问道:“梵盟主,日子过得可舒坦?”梵温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着头解释道:“没有主公的教诲,我这些日子度日如年。” 黑衣人轻蔑地笑了笑:“哦?那我今日前来,你岂不是很快乐?”梵温赶紧点了点头,不再吭声。黑衣人收敛了笑意,缓缓说道:“江南是个不错的地方,你如今也是个权倾江南的诸侯了,那么我现在想拜托你办几件事,怎么样?”梵温脸上早已烧的发烫,赶紧叩首道:“主公这么对小人说话,简直是在鞭笞我一样,小人的命是主公的,主公有任何命令,小人定当全部做到!”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梵盟主,我很欣赏你,因为你总会知道自己的位置,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的。”梵温这才稍稍缓了口气,说道:“多谢主公夸奖,敢问主公有何吩咐?” 黑衣人坐在了椅子上,椅子没有动静,梵温也不敢再说一句话。黑衣人看着清冷的月光,似乎出了神,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说道:“第一,江南有数不清的人力物力,我命你在一个月内,征召一万名砖瓦工匠、两千个外科大夫,前往大漠,你选个能干的儿子作为头领,跟着去大漠。第二,江南贡税富余,每个月你给我征收十万贯钱财送到我指定的地点。第三,你的孙子里,有个叫梵天威的,你可记得?让他来我身边,我想栽培他!” 梵温听到梵天威的名字,顿时有些发愣,这可是他最自豪的孙子,年纪二十出头,武功却已经不在自己之下,真是少年有为,是继承梵家家业最好的人选。梵温叩首道:“主公,我孙子太多了,这个还真没有印象,想来应该没什么本事,我还有好多个孙子,我可以为主公挑选。。”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弹了出去,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他的胸口,他捂着胸口再次爬了过来,黑衣人又说道:“现在你听懂了吗?” 梵温脸色惨白,赶紧点头道:“好好好,小人明日就去办。”月入云层,天色突然之间暗了下来,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走的,正如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一样。梵温哭丧着脸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第二天,梵温精神抖擞地走上了武林盟的盟主宝座,俯视着各个门派的掌门,他朗声道:“本盟主下令,每个门派从今日起,征召一百名砖瓦工匠,二十名外科大夫,到武林盟集合,为期二十天,违者杀无赦!”梵温的声音极为雄壮,雄厚的回声在这大殿中久久不能平息,众人都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地叩首称是。 待到出了武林盟,整个江南的武林人士可谓是炸开了锅了,武林盟里有大小一百多个门派,每个门派一百个工匠,二十个外科大夫,那岂不是得有上万人。莫说江南找不出这么多厉害的人物,就算是能找着,在这短短二十天里,这一百多个门派岂不是要抢破了头! 六省盟的大军早已有南下的打算,梵温不集中人力抵御外敌,反而分散兵力,每个人都不懂他的心思。其实他自己也不懂,但是那人的命令是没有人能够违抗的,就算他是个武林盟主,那也不可能违抗。 自己的儿子很多,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不要,但是孙子虽然多,可他喜欢的却很少,这个梵天威跟他心头rou一般。从来梵温在梵天威心中就是最厉害的人物,没有之一,所以,一言一行都跟祖父学着。梵温也知道自己在孙子心目中的形象,他怕,他再一次害怕了起来,他怕自己的形象在孙子心中轰然崩塌。他怕孙子知道所有事情后,会觉得自己不再是英雄,而是狗熊! 但他不得不去做,他知道,自己不去做的话,梵家就有绝种的命运,那个人做得到的。梵天威刚从杨柔那儿回来,送去碧玉双珠后,杨柔觉得很开心,跟梵天威说了好一会儿话,但她的房门,是他进不了了,就像当年的胡天明一样,只能在门外候着。 梵天威见着祖父,正要跪拜,梵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梵天威高兴的很,很快便来到祖父身边半跪着。梵温摸了摸梵天威的头,感觉他又长大了不少,他缓缓问道:“天威啊,这次去剿灭洪山派可有什么阻碍吗?”梵天威笑着说:“爷爷你可不知道,我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让他们自己窝里斗了,洪山派已经在武林中除名了!” 梵温喜欢这个孙子骄傲的样子,很想当年的自己。他父亲战死在与丐帮的一次大战中,这使得童年的梵天威一度沉默寡言,后来被梵温一直带在身边,这才逐渐开朗起来,也学得了梵温一身的好武功。 梵温笑着又问道:“你今日怎的这么开心?是不是得了什么宝贝了?”梵天威脸色刷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说道:“是得了一个宝贝,不过。。”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来,递给了梵温。梵温一眼便看出了它的来历,问道:“这碧玉双珠可是一对啊,那另一颗珠子呢?”梵天威的脸色更红了,便说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