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大漠情缘
段帅又问了一遍，玉虚子才说清楚：“盟主大概不知，世上有一株恋生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必然能够救活陆姑娘。”段帅的心跳的更快了，他赶紧拉住玉虚子的衣襟问道：“恋生花在哪里？快带我去！” 玉虚子此时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起来，段帅一再追问，这才知道，恋生花生长在北方苦寒极地，历经一百年才孕育出一株，且还要再历经一百年，这花骨朵才能开出芬芳的花来。苦寒极地荒无人烟，不要说是人，就连一般的植物都没法在那里生存，所以，自古以来，能够摘到恋生花的人寥寥无几。 寥寥无几，就是说还是有人找到过的。段帅虽是一阵失落，但只要有希望却还是不能放弃的，毕竟，这个女人比他的性命要重要的多。他可以死一千次一万次，却决不能让这个女人为他受一点伤。纵然现在她是为了他而死的。 不过如今这里是蒙山，乃西川盆地。距离苦寒极地何止千里？等他到了那里，陆瑜也早已尸骨无存了。段帅再一次垂下了头，似乎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时玉虚子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来，说道：“这是冰魄寒星丸，将此丸放在陆姑娘怀中，可保陆姑娘的身子数月不腐，但也不会苏醒，所以，盟主，还是快些上路吧！” 事不宜迟，段帅疯了一般地朝远处奔了过去。苦寒极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不敢想象，但绝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让他取得恋生花的地方。他现在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救活陆瑜，除此之外，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事情了。 看着远去的段帅，玉虚子嘴角露出了一丝丝莫名的微笑，谁也看不透这微笑当中蕴含着什么。段帅将陆瑜的伤口包扎好，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北方奔去，想要到苦寒极地那就必须路过沙漠。纵横万里的大沙漠成了段帅一生中难以逾越的鸿沟，永远都没有人能够活着横穿整个沙漠。 但段帅此行非要闯过去，而且是马不停蹄地闯过去。路过沙漠就必须要经过薛黎寒的却月城，要知道整个漠北都是却月城的天下。却月山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威名一直响彻在漠北的高空之中，历经百年而不绝。 段帅带着陆瑜已经在沙漠里走了半个多月，将那匹老马和身上所有盘缠换成骆驼后，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但若是想穿过沙漠，依旧是遥遥无期。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摸着骆驼背上最后一包水，随即又将手收了回去。他不敢喝水，因为他知道，这包水喝完了，那他离死也不远了。他可以死千万次，但此时的他却是陆瑜最后的希望，所以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眼神逐渐开始变得有些迷离，仿佛前面就是一片绿洲，但这样的场景在进入沙漠后已经看到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海市蜃楼，从来都会扑个空。段帅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片绿洲，他知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在这生死边缘，信念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但随着时间的消逝，眼前那片绿洲却越来越明显，显然这回看到的海市蜃楼有别于往日那种若隐若现的样子，似乎真切了许多。段帅使劲儿摇了摇头，努力眨了几次眼睛，这才确定下来，原来前面竟是一座小城！他将剩下的半包水倒在了陆瑜的嘴边，即使喝不下去，也能感受到水的滋润。随即在下面又放了一个空水包，去接从上边残留下来的水，反复几次后才敢将剩下的水送到嘴边轻轻抿上一口。 看着陆瑜娇美的面容，段帅心如刀绞，若是当初不那么莽撞该有多好！骆驼看到绿洲后似乎也来了精神，脚步跟着也快了起来，段帅只能勉强在后边追着，为了保持体力，他绝对不会轻易使用自己的内力的。走了小半天，终于在日落前来到了这座城镇。 城头上写着三个字，用的却不是中原字体，段帅读的书本就不多，更不用说去认识这几个字了。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一定要在此备好充足的粮食再出发。段帅牵着骆驼在一条蜿蜒的小河边将水壶水袋里都灌满了水，也让骆驼美美地喝了好一会儿，便进了城。 城池跟中原的完全不同，因为门口居然没有一个兵丁把手，显然并不忌惮外人闯入。城中多是些全身裹着白衣的女子和裸露着上半身的男子。女子的头巾将整个脑袋都裹了起来，只留下那双扑朔迷离的眼睛，而男人的胡须简直可以跟此时的段帅相提并论，因为根本看不清胡子下面到底长了怎么一张脸。 买卖人满街都是，杂耍跑江湖的也有不少，最多的，就是在摊子上做着手工活的黑纱女子。这些女子的眼窝都向内深深陷了下去，似乎深邃的很，不知道里面到底藏了多少心思和故事。她们的手非常巧，穿针引线如数家珍。 铁匠铺的男人们光着身子，只在裤裆处挂了一片小小的麻布。该是天气太热了，他又整日里跟炉火打交道，所以根本没法穿衣服，穿上就立马全都湿透，倒不如脱光了来的痛快。众人见到段帅走进城也不觉得奇怪，因为此时的段帅俨然跟他们长得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满脸的络腮胡子。 段帅找了家饭馆坐下，将骆驼和陆瑜安顿好后便要了几个小菜，想要解解馋。直到点菜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里的人虽然不是汉人，但都通晓汉语，尤其是做生意的这些人，说起汉语来地道的很。段帅对店小二笑着问道：“我说这位大哥，你们怎么如此精通中原语言呢？难道常有中原人来此做买卖？” 虽然种族不同吗，但全天下的店小二都一个样，店小二哈着腰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也不全都是维族人，这边有权有势的达官显贵多得是汉人，他们在撒布兰城的人数绝对不会比维族人少的。要想从他们手里拿到银子那不是得学汉语么！” 段帅恍然大悟，想到这里有汉人，顿时亲切了许多，又问道：“大哥，你们撒。。什么兰城有国王么？他莫非也是汉人？”那店小二哈哈大笑，说道：“有是有。。。只是。。。”说着挺直了腰板，将右手伸了出来，在空中打着手指。段帅见状心中暗怒，但也不作声，掏出一些碎银子，将其中的一块递了过去。 店小二随即又哈着腰笑嘻嘻地说道：“有当然是有的，但我们这里不叫国王，叫土司，就是你们汉人所说的城主。”段帅素来都在中原生活，对于大漠的风土人情确实有些不明就里，但他依旧笑着问道：“哦？看来你们这里汉人跟维人生活的很融洽么！” 店小二赶忙说道：“嘘！客官且莫说这样的话。在我们这里汉人要比维人尊贵的多呢！”“这是为何？”段帅有些不明白。店小二继续说道：“过去，我们这里都只有维人，我们的吐司也是维人，一百多年前，来了一大帮子汉人，这帮子汉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都机智过人，现在的吐司老爷便是汉人！” 段帅这才明白过来，正打算问问这吐司老爷究竟是何方神圣时，隔壁桌子的客官便嚷嚷着将店小二喊走了。段帅想想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只好作罢。吃完这顿饭，段帅到街上又买了一个月的干粮，第二天又启程了。 这座城池看似不大，但走了整整一天都没有走出去，段帅见骆驼的脚力有些疲乏，遂将骆驼牵到了一处水边饮水。他也顺便给陆瑜按摩按摩，以防她身子僵硬了。骆驼正喝着水呢，突然之间一阵剑气从天而降，谁也没看清这剑气到底是什么人发出来的，只见骆驼在刹那间便被劈成了两半，血rou纷飞的到处都是，干粮和水也都散落一地。 段帅猛地站起身来观察着四周，他庆幸的是刚才将陆瑜抱下了骆驼。可四周却没有任何人影。就在这时，躺在身边的陆瑜突然间一把抓住了段帅的手腕。缓缓睁开了双眼。段帅吓了一跳，不管多大的灾难段帅都不会惧怕，但此时陆瑜的清醒倒是让段帅着实吃了一惊。 段帅激动地蹲下身来，颤抖地问道：“小瑜？小瑜？”陆瑜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却不置一词地看着段帅，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段帅兴奋地将来陆瑜抱了起来，陆瑜却有些面色仓皇地说道：“快，快放我下来。你是谁啊？” 这问的倒是让段帅有些措手不及，段帅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瑜，问道：“小瑜，我是段大哥啊！”陆瑜一把挣脱开段帅的胳膊，跳了下来说道：“什么段大哥？我不认识你！”段帅有些诧异，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从他背后渐渐走来了一人，这人手持着一把黑水剑，一身都是黑纱月牙袍，身高八尺，气质冷漠。段帅的耳根动了动，他清楚地听出了此人的步伐稳健，呼吸匀称，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段帅抱起陆瑜，纵身而起，随即转身问道：“你是何。。。”何字还没问出来，他便愣住了，这人竟是，薛冷封！ 薛冷封在此，那么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却月城！段帅的脊背都在冒汗，这时陆瑜再一次想要推开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好张开嘴巴，一口咬了下去。大漠的女子素来都很有个性吗，陆瑜虽然一向温顺，但若是眼前这个人她不认识，那么如今他的举动无疑已经触犯到了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