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悯夫人身亡，俏韩鸾逼婚
韩鸾拿下定州城，独孤秋菱可谓是首功一件，正要找她前来庆功，这才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她。此时的秋菱早已直奔法场，见人群早已四散而去，只留下一滩滩血迹在那里，便马不停蹄地直奔山庄而去。 清风吹起，吹落了枝上的黄花，冷意不觉逐渐袭来，上官阙跟众位山庄女婢带着独孤夫人快马加鞭地跑出城来，此时的独孤夫人早已奄奄一息，犹如枝头最后一片黄叶，静静地等待着寒风的审判。 秋菱赶到之时，独孤夫人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秋菱眼圈逐渐发红，跑上前一把抱住母亲，大声哭喊道：“娘！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真不该让你去！” 独孤夫人嘴唇发白，面露凄苦之色，微微抬起嘴角说道：“秋。。秋菱。。好女儿，不怪你，我是自愿去的，为了你，的幸福，娘什么都愿意。。”话还没说完便又口吐鲜血，秋菱抹了抹眼泪说道：“娘，别说话了，会好的。” 独孤夫人惨然地笑了笑，摇着头说道：“现在不说，怕是。。没有机会再说了，女儿，我救下的是你的终生幸福！你可千万要幸。。”最后一个福字没说出来，独孤夫人便咽了气。 秋菱一声大喊震彻山谷，尖锐之音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销毁一般，周围的众人不禁都为之暗自垂泪。山河悲壮，家破人亡，独孤秋菱的心冷了，她可以漂泊流浪，她也可以受人辱骂，最潦倒时她甚至可以过着沿街乞讨的日子，但她却不能没有母亲。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似乎在这世间她再也没有可以留恋的人和事，她只想静静地陪着母亲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过了许久，上官月缓步走上前来，扯了扯秋菱的衣袖说道：“秋菱，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节哀。。。” 良久后，秋菱这才反应过来，垂着泪点了点头。当晚秋菱守着独孤夫人的尸首守了整整一夜，也说了整整一夜的话，谁都不愿前去打扰，仿佛天地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让她俩分离。 第二日，在上官阙的帮助下，秋菱将独孤夫人葬在了白梅林中，她叹息着说道：“我母亲一生独爱梅花，在山庄种下了各种各样的梅花，生前只能在寒冬时赏梅，如今她却能时时以梅为伴了，这回她可以如愿了。”上官阙红着眼眶拍了拍秋菱的肩膀回道：“meimei，你母亲是个好母亲！” 邓虎跟杨宪都相继被接回秋菱山庄调理身体，杨宪还好，伤得不重，邓虎却惨了，浑身上下几乎体无完肤，到处都是尉迟信或用鞭或用刀打出来的伤，有的伤口竟早已腐烂，有的伤口上还撒了盐，真是惨不忍睹。 行医多年的杜姑娘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一边暗自落泪，几乎要呕吐出来，这真可谓是千刀万剐一般的伤痛，处理完母亲的丧事后，秋菱便日夜守护在邓虎病榻之前，半分都不愿离去，看着邓虎一天天好起来，秋菱的心情也随之慢慢好转了起来。 春天的风总是让人容易迷醉的，和煦的春风就是最佳的疗伤药，总会让人渐渐苏醒。这一天邓虎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秋菱搀扶着他在院子里练习走路，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辛，却又那么的甜蜜，上官月跟杨宪在一旁看着都很欣慰。 正在这时，忽听得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杨宪听了觉得有些奇怪，便跑出去看看，原来门前来了一支好像是迎亲的队伍，杨宪还在纳闷，山庄刚办完丧事，哪来的不识趣的就来这一出呢？ 仔细一看，为首者骑着高额青鬃大马，一身红锦缎子新郎袍，身长七尺有余，虎背熊腰，俊朗不凡，眉宇间英气逼人，举手投足中又尽显侠士风骨，杨宪不由得吃了一惊，便匆匆前来告诉众人。 众人听了都大为不解，只有秋菱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手中一捏，恰好捏到邓虎手臂上的伤口之处，邓虎啊的一声，秋菱连忙松手，邓虎随即又摔了下来，倒在地上。 秋菱忙上前去扶，邓虎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大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齐看向秋菱。秋菱犹豫再三，说道：“大家放心，我去打发他们走！”说完将邓虎扶起交给杨宪和上官月，自己出了门。 出门后，秋菱黯然地朝着韩鸾说道：“家母刚刚过世几日，这等大事，还望将军等到丧期过后再来！”韩鸾听了此言也不由得大吃一惊，独孤夫人，也就是未来岳母大人亡故，他却一点都不知晓，连忙呵斥众人停止吹打，懊恼地说道：“秋菱，真是对不起，我事先完全不知。。” “嗯，不碍事，烦请将军将众人先领回去吧！”秋菱低着头说道。韩鸾见秋菱这般伤心样，心知不会有假，便吩咐众人回去，自己则跳下马来，走到秋菱身边，双手扶着秋菱的肩膀说道：“独孤夫人一生乐善好施，想不到，哎，秋菱，你切莫再徒增伤心，可否引我进庄，我好在未来岳母大人坟前拜上一拜！” 秋菱本不想他与邓虎相见，但又不好推却韩鸾拜祭母亲之请，只好引着韩鸾进了山庄。此时邓虎早已被上官月跟杨宪扶回了房，韩鸾走进山庄，便直奔独孤夫人坟前，痛苦了一场，好生祭拜了一番。 想来是真的伤心，毕竟落难秋菱山庄之时，独孤夫人待他如亲儿一般的好！这时邓虎趁上官月等人回房之际，一个人慢慢地挪了出来，挪到了白梅林旁，躲在一旁等待着。不多时，韩鸾哭罢，起身来到秋菱身边，说道：“秋菱！你别怕，岳母大人走了，还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孤苦伶仃的！过几日我便前来接你回交州！” 秋菱低头不语，似乎默认一般。邓虎听了，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立马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站到了秋菱跟韩鸾面前。秋菱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扶住邓虎，邓虎咬着牙甩了甩膀子，也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看着韩鸾。 秋菱也是一惊，便低着头站在一旁，这时候，韩鸾问道：“秋菱，这位是？”秋菱还没来得及回答，邓虎高声喊道：“我是她丈夫！你是何人？”韩鸾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哦？你是他丈夫？我可没听说秋菱何时成的婚！况且秋菱与我早有约。。” 秋菱连忙制止道：“韩大哥！”韩鸾一惊，随后似乎懂了些什么，说道：“哦。。。难怪，原来就是为了救他！小子哎！我告诉你，秋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想都别想，三日之后，我便上门接秋菱回去成亲！” 邓虎瞪着他，又看了看秋菱，咬碎牙齿般地问道：“秋菱，当真？”秋菱低着头不言语，邓虎心中如烧心一般的痛，猛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时韩鸾不屑地瞪了他两眼，便要离去。哪知邓虎就在此时猛地一把抓着他的手臂，韩鸾轻轻一震，邓虎便如受伤的小鸟一般，向后弹了出去，摔在地上。 秋菱有些愕然，赶紧上去扶他，邓虎甩开秋菱的手，自己撑着地站起来，还要来抓韩鸾，韩鸾见他是个病秧子，也不好动手，但他来犯也无可奈何，这时杨宪跑了过来，扶住半倒不倒的邓虎，还没问及事情缘由，秋菱便对韩鸾说道：“你快走吧！我答应之事定然不负！” 韩鸾也怕横生事端，弄出人命来可不好，只好匆匆离去。邓虎此时雷鸣般地长啸一声，昏了过去，杨宪也没来得及问，便跟秋菱一起扶他进了房。 随后杨宪问道：“究竟何事？让邓大哥这般伤心？”上官月也问道：“对啊，嫂子，到底怎么了？”秋菱沉默良久，站起身来说道：“我已经答应嫁给交州韩鸾，三日之后他便来娶亲！” 杨宪、上官阙、上官月均大吃一惊，过不多时，上官阙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是否因为搬救兵之事受他胁迫？若是如此，我定不饶他！”“不是！是我自愿的！”秋菱忙解释道。 上官月大为不解，说道：“嫂子！你不是已经答应嫁给我哥了吗？你跟这个韩鸾熟吗？”秋菱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我的命！”说完便跑开了。上官阙若有所思，不等杨宪他们追问便冲了出去，直奔交州而去！ 上官阙心里清楚，若是此时露面，必会将他还活着的消息公诸于众，但若是还不以真面目与韩鸾相见，他这义子的一桩美满姻缘便就此会被韩鸾破坏，孰轻孰重，他想都没想，便选择了前者。 大不了身败名裂，大不了在青史上留下一个弃城逃跑的骂名！这与邓虎跟秋菱的幸福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邓虎此时已经苏醒，却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木讷地坐在床头，一个人静静地发着呆。 他似乎已经想到，是为了救他，秋菱才会答应韩鸾这无耻的要求，也是为了救他，独孤夫人才会死去，似乎所有的仇怨都是由他而起，他才是罪魁祸首。其实他不知道，此时最痛苦的不是他，而是秋菱，刚刚失去挚爱的母亲，如今又要为了一个承诺而让自己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从而失去终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