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老霍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无情之人向来都是无忧无虑、自在潇洒地活着的，但有情之人往往却会被无情之人所伤，情乃由心所发，两人若是明月对沟渠般有缘无分，那么受伤的总是多情之人。纵然多情总被伤，这世上却依旧有着数不清的多情之人。 邓虎这一生都在为家国天下筹谋，对于自己的感情，却从未在意过。但此时却不一样了，他遇到了一个自己钟意也钟意自己的女子，所以，不管遇到多少困难，邓虎都不会再退缩，就像他蛰伏长安数年为乞一般。 见两个姑娘都跑了出去，邓虎也紧跟了过去，三人不多久便来到了杨宪离去的那条路上，左喊右叫都寻不着杨宪的踪迹，只好顺着此路一路找了下去。 杨宪自从离了秋菱山庄后，便想在城外先落下脚，等独孤夫人气消了再进山庄请求宽恕，走不多时来到一家城外的小茶摊，见四下并无官兵，自己也走的累了，便坐下要了壶茶，小憩一会儿，也好打听附近的住处。 杨宪敲着发酸的双腿对店小二问道：“小二哥，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我想借宿几天。”这小二倒是热情的很，连忙推荐了好几家客栈，但都在城内，见杨宪为难的很，便摇手一指，指着杨宪身后的小村子，说道：“客官若是不嫌弃，距此十里外有一处五里坡，便是咱们定州城外比较不错的客栈了，而且那里的酒香能传到五里开外，也比较僻静，客官倒是可以去那边住几宿。” 听了此言，杨宪累意全无，一拍大腿，扔下几个大子儿便朝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去了。五里坡果然名不虚传，还未看到招牌，老远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杨宪一时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又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了五里坡，这里的老板倒是很热情，杨宪刚进门，老板便吩咐小二打了一壶酒送上来，请他品尝。杨宪这下子可来了兴致，论品酒，他可一点都不输给段帅，话没两句，酒便过了三巡。 杨宪喝的是越发兴奋，不禁赋诗一首：“流落定州出辕门，五里酒香醉倾城。哪管天下豪杰志，只念青山化诗魂。” “好！好诗！”杨宪刚说完，这角落里便有一人拍案叫好，杨宪好奇地朝那边看了过去，只见此人头戴一顶黑纱帽，帽檐垂肩，刚好挡住脸，身上穿着一身通体黑布长衫，系着一条灰色紧身宽腰带，左手边摆着一把轻巧利落的宝剑，看着便觉得好生神秘。 杨宪拿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过去，提起酒杯说道：“兄台过誉，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我乃长安杨宪是也！”只见店小二此时手忙脚乱了起来，杨宪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借着酒劲，接着说道：“初到贵地，还望多多指教！” 那男子依旧低着头，说道：“公子请坐，我乃山野一村夫，哪里谈得上什么姓名，你就叫我老霍吧，且不知公子因何到此地？”杨宪摇了摇手说道：“一言难尽，来，干了！” 这时候一旁的店小二赶忙通知掌柜的，掌柜一听此人叫杨宪，拿出官差留下的告示一看，与这杨宪果然有着七八分相似，便悄悄让店小二去通知附近官差前来。 杨宪跟这位神秘人又喝了十多碗酒，果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聊得正投机，突然之间从门外闯进来十多个官差，看见杨宪坐那，立马提着刀来抓，杨宪见大事不妙，酒意全无，心知刚才酒后多言，暴露了行踪，连忙起身反抗，跟官差打成一团，还不忘对着老霍说：“老霍，你先走，不关你的事！” 眼看着那些个官差越战越勇，双拳难敌四手，杨宪身上没多久便挂了彩，被砍了好几刀。正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老霍，一拍桌子手边宝剑便腾于半空，只见他抽出宝剑，嗖的一声冲了过去，宝剑在人群中穿来梭去，一眨眼的功夫，连砍八人于地，剑剑均中要害，无一生还，剩下几人吓破了胆，屁滚尿流地跑远了。 杨宪大吃一惊，捂着伤口走上前来，没想到这老霍剑法如此高超，不禁感佩道：“老霍，多谢救命之恩！看来你绝非一般山野村夫啊！”老霍哈哈一笑，右肩挑着长剑，左手提着一壶酒，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唱道：“未必闻名皆豪杰，从来高士出深山。江湖驰骋多艰险，仗剑天涯酒正酣！小兄弟此去自行珍重。。” 声音渐行渐远，杨宪还要来追，那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好作罢。这店也没得住了，人也找不见，还好吃饱喝足了，便在这荒村野岭中四处游荡，走着离五里坡方才四里多地身后便再次传来了追杀之声。 杨宪加快脚步要逃，但对方分明骑得是快马，哪里还能逃的过，为首者正是尉迟信！只见他提着大刀就冲杨宪一刀砍来，杨宪匆忙一躲，可肩膀还是被擦到了，尉迟信的大刀可是出了名的快准狠，落在他刀下之人不是死也落个终身残疾。 杨宪肩头顿时鲜血直流，可见此刀锋利之处、尉迟信用刀之快。杨宪还没反应过来，这第二刀又砍了过来，杨宪拼尽全力纵身而起，躲了过去，又来了第三第四刀，众人将杨宪团团围住，只看杨宪在尉迟信的大刀下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做着垂死挣扎。 众人哈哈大笑，尉迟信想必也玩的腻了，说道：“小爷我也懒得陪你玩了！”说完手腕倒转，用刀背猛地一敲，正中杨宪后背，杨宪顿时眼冒金星，四肢无力，昏死在了地上，官兵上前正要捉拿，正在此时，数道寒光掠过，从空中飞来几把飞刀，瞬间插入了那几人之手，虽然不深，但也已入骨，刀锋方至，这一声声哭喊声便传遍了四野。 尉迟信疑惑地提高了警惕，朝着四周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便又派其他人去抓杨宪，可他们刚要挪动脚跟，腿上便一一中了一把飞刀，几乎都瘫坐在地上，难以起身，没中刀之人也不敢动弹立在原地。 尉迟信大怒，狂吼道：“哪里来的小贼，有种的跟爷爷我单挑！”话音刚落，独孤秋菱三人便一齐跳了出来，秋菱银铃般地喊道：“快放了杨大哥！我便饶你！”尉迟信定睛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哦。。原来是娘子啊！好说好说，只要你今日随我回城，我必放了这小兔崽子！” 原来尉迟信早就认识独孤秋菱，秋菱呸的一声说道：“狂徒休得妄言！”说完次楞楞两把飞刀甩过，都一一被尉迟信轻松打落，秋菱一摸身上，却再也没有飞刀，这时尉迟信笑道：“娘子！气大伤身！早前拜会贵庄，你却推辞不见，今日倒好，主动前来找我，是否回心转意了？” 邓虎听了此言，不觉心中大怒，飞身冲了过去，秋菱怕邓虎吃亏也一起冲了过去，跟尉迟信纠缠起来，尉迟信大刀挥来挥去，既怕伤了秋菱，又怕伤不了邓虎，好生为难。 上官月倒是轻功不错，在他俩之前就跑到了杨宪那里，抱起杨宪就要逃走，哪知这剩下的十多个官兵一一提刀来战，上官月除了轻功那里还会什么外家功夫，再加上大病初愈，伤势未好，还没来得及还手，便被众人一举拿下。 邓虎见尉迟信出手犹犹豫豫之际纵身一跃，从马上拽下尉迟信来，秋菱趁机一脚踢去了尉迟信的大刀，邓虎还想来打，却被翻身跃起的尉迟信一脚踹出了几丈之外，顿时口吐鲜血，趴倒在地。 万万没想到，这尉迟信竟是个力大无穷的主，秋菱也是吃了一惊，连忙要去扶邓虎，却被尉迟信一把拦住，秋菱说到底也是个弱女子，手脚上的功夫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对了十几个回合便渐渐落败。 尉迟信似乎有意在挑逗秋菱，迟迟不肯下狠手，但此时的秋菱却依旧有些吃力，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正在这时一道冷艳的青光掠过眼眸，一支长剑飞了过来，尉迟信老远便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剑气，朝后猛地一退，这剑还是正中尉迟信双手掌，擦出了些许血丝来。 尉迟信连忙朝后退了几步，怒目看着长剑飞来的方向，不远处走出来一人，正是老霍！尉迟信怒气冲天，双手紧握，冲过去便要打碎老霍脑袋一般，一拳下去，哪知正被老霍挡了个结实，但力量太大，老霍双脚向后滑了好几步之远，两人便徒手对战起来。 尉迟信的功夫也是闻名天下的，老霍的长剑已经脱手，此时与之较量竟也是一时间难分高下，秋菱趁机去扶邓虎，却被涌来的士兵拦的水泄不通，看一旁看押上官月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士兵，立马飞身上前。 踢昏这二人，救下上官月跟杨宪，这一群官兵便齐刷刷亮出大刀来砍，邓虎大喊：“不要管我！快带杨兄弟先走！”秋菱一时心痛，万万不舍，但眼看着十几个高头大汉冲了过来，只好跟上官月合力，带着杨宪一起逃走了。 尉迟信见状连忙要追，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老霍的纠缠，只好与之对垒，等到众人赶来之时，老霍见人多势众，杨宪也被救走，便一个纵身飞了出去，只留下邓虎捂着胸口躺在一边，被众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