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皇甫之死
三人听后又是一阵冷笑，其中穿着各色袍子的男子忍着笑说道：“沙兄，人家不认得你了，你要不要亮几招给他看看！”说完便扔给他一把宝剑，那沙姓大汉接过宝剑，眼中便露出了几分凶色来。 皇甫仁道见状，心知来者不善，看来是一场恶战，便将皇甫仁和交到随从手里，顺手想从腰间拔剑，可这一摸才发现刚才走的急了，竟忘记带随身配剑了！他所配的乃是无坚不摧的南阳剑，平时从未离身，如今却没带在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筹谋之时，那大汉似乎看出其中端倪来，笑着说道：“老爷子？你这是没带剑吗？哎哟，堂堂用剑名家，居然没带剑出来，真是让人失望啊！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想欺负老人家，接剑！”说着将刚从别人那里接来的宝剑便扔到了皇甫仁道手里，自己则另外找了把宝剑。 皇甫仁道一把接过宝剑，心想此人还有些江湖侠气，便说道：“英雄好气魄，未曾请教尊姓大名？”大汉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谁你待会儿就知道了，看剑！”说着便朝皇甫仁道击去，这剑快的皇甫仁道完全没想到，不过凭借多年经验，单凭反应就躲了过去，刚躲开这一招，那人的长剑又划了过来，剑锋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简直快如闪电。 皇甫仁道吃力地抵挡着，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这才定住脚跟，心想此剑招似曾相识！心中盘算一会儿后，主动出剑跟他对上几招，皇甫仁道的南阳十三剑不是吹嘘出来的，没一会儿他便占据了主动权，沙姓大汉则显得有些吃力。 这时一个小道士匆匆走了过来，旁边那两人也不管这边战况如何，主动走到小道士跟前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小道士低着头，缓缓地说道：“都办妥了！我要的东西呢？快给我！” 其中一个大汉大笑道：“哟哟哟，咱们的陆姑娘这么着急自己的情郎啊！给，我当然会给，呶，这便是解药！”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递给那小道士，小道士抬头端详了一番，接过解药，此人原来正是陆瑾假扮的，拿到解药后的陆瑾也顾不上那边打斗的是何人，自顾自地快速跑走了。 皇甫仁道身边的随从指着陆瑾的背影大喊道：“就是他！他就是那个熬茶水的小道士！”皇甫仁道眉头紧锁，朝那边看去，这刚一分神，手臂就中了对手一剑，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扶着墙壁才稳了下来。 寒风刺骨，吹凉了人心，那大汉收剑，笑嘻嘻地问道：“老前辈现在可知我是何人了？”皇甫仁道早就在脑中搜索此人，再从他的剑招以及剑速来看，已然知晓，果断地说道：“你。。你是沙万里！你不是已经逃亡大漠了？怎的又来中原？” 沙万里一改方才嬉笑的表情，转而瞪大了双眼，怒目说道：“这多拜你所赐啊！皇甫老前辈，十五年前，我去南阳岭找你比剑，哪知你一剑之下便毁了我的面容，想我当年也是南朝响当当的一位翩翩儒将，却落得个到处为人耻笑的地步。那一夜，我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嘲笑我的监军，才沦落大漠！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啊！皇甫老前辈！” 皇甫仁道完全没有想到，时隔多年，沙万里竟然还会回来报仇。皇甫仁道自问平生所伤之人不计其数，敢回来报仇的却寥寥无几，沙万里却是这寥寥无几中的一人。他为了拖延时间休息，转移话题，缓缓问道：“我记得你，你们此次前来武林大会，难道要对天下群雄下手吗？” 他又指了指昏迷的皇甫仁和，接着说道：“舍弟中的就是你们下的蒙汗药？”突然一旁站着的一位男子插嘴道：“非也非也！皇甫老弟中的不是普通的蒙汗药！一般的蒙汗药怎么能瞒得过天下英雄的法眼呢！此乃脆骨软筋散，乃是我大漠药王陆柏雄数十年前研制出来的，少有在江湖上使用，一般人还真用不到呢！” 皇甫仁道听到陆柏雄的名字，一时大惊失色，药王的名头绝非虚传，心中也了然了此药的厉害之处。但此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想办法尽快脱身才是。皇甫仁道的剑术自然不是吹嘘出来的，休息片刻后，便再次使出了南阳十三剑，一剑快似一剑，一剑重过一剑，招招都要将沙万里置于死地。 沙万里的剑再快，但力道却敌不过皇甫仁道，十三剑尚未使完，沙万里便两手发麻，难以招架。旁边两人见状，心里也为他捏了一把汗，其中一男子心想势头不妙，趁两人正在酣战之际，从腰间轻轻拨弄了一下，只见九把树叶大小的飞刀嗖的一声便朝皇甫仁道飞去。 皇甫仁道毕竟是江湖老手，当时就感受到一股分散的气流朝他袭来，顺势甩出长剑来抵挡，只听得乒呤乓啷的几声，九把飞刀都一一落在了地上。 皇甫仁道一边应对沙万里的快剑，一边大骂道：“尔等鼠辈，暗中偷袭，快报上名来！”这男子见飞刀竟全部都被打落，也佩服得很，要知道，正常武林中人正面想接住这九把飞刀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这对皇甫仁道来说却如同儿戏一般。 那人向皇甫仁道鞠了一躬回答道：“晚辈刀叶子！江湖朋友赏脸，送我九叶飞刀的名号！我很敬佩前辈，但主公命令不可违，对不住了前辈。”话音方落，顺着手臂又飞出九把飞刀来，沙万里这回可不想再给他任何抽空挡刀的机会，手里长剑出落的更加迅速。 皇甫仁道心知飞刀袭来，便想提剑来挡，奈何沙万里的攻势突然间也在增强，而这次的飞刀走向也摇摆不定，两者袭击都太过突然。最终还是棋差一招，慢了一步，只挡去了八把飞刀，还有一把，活生生插进了皇甫仁道的胸口！ 皇甫仁道握着长剑的手顿时开始颤抖起来，他一面捂住胸口往外渗出的血，一面提手指着刀叶子骂道：“卑鄙小人！”三人听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们先宰了你，再去宰了你那兄弟！” 笑着便一齐朝皇甫仁道走了过来，沙万里正要提剑刺去之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仔细一听似乎人还不少，这三人赶忙跳上屋顶。这时一旁吓傻了的随从赶紧扔下皇甫仁和，跑到皇甫仁道跟前，扶住他。 皇甫仁道忍着痛摇了摇头，原来是段帅跟无痕、书凡、思雪等人散步路过此地，看见躺在地上的皇甫仁和，大吃一惊，而不远处还躺着半身是血的皇甫仁道，南宫无痕顺手捂住了思雪的眼睛，让她不要看。书凡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段帅赶忙跑了上去，半跪着问道：“皇甫前辈这是怎么了？”那随从哭着解释道：“我家老爷刚才遭受三个穿着怪怪的jian人暗算！”段帅扶起皇甫仁道，问道：“皇甫前辈，你感觉怎么样？” 皇甫仁道摇了摇头勉为其难地说道：“我。。我怕。。是不行了，段少侠，我皇甫仁道一生光明磊落，没想到会死在小人之手，好在把年纪了，也该死了，我只是放心不下我这小弟！以后光大南阳岭的重担就要由他来挑了！请你告诉他，不要替我报。。！” 皇甫仁道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撒手人寰，做了冤魂！段帅跟随从都伤感地摇了摇他，见没了反应，心知他已身亡。段帅平复好心态后，向一旁早已哭成泪人的随从问道：“杀害你家老爷的究竟是何人？” 那随从抽泣着说道：“是三。。三个人，我也不认识，一个说叫沙万里，还有一个我没听清，叫九什么的，他用的是飞刀，就是他的飞刀杀害了我家老爷！”南宫无痕随即补充道：“是九叶飞刀刀叶子！” 随从也连连点头说是！无痕接着说：“九叶飞刀善于使用九把神出鬼没的飞刀，你永远都不知道他飞刀藏在哪里，他不是在西域吗？怎么会来到中原呢？”段帅这才反应过来，是薛黎寒！果然，他们开始行动了。 书凡从不关心已经死了的人，他倒是对屋顶上那几个人着实感兴趣，趁着谁都没注意的时候，他纵身一跃，三步便跨到了屋顶之上。一个不被感情所羁绊之人总会比拥有七情六欲之人来的敏锐些。 上了屋顶，那三个躲着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别人识破，只好硬着头皮跳了下来。书凡问道：“九叶飞刀，谁？”刀叶子也不扭捏，站了出来，说道：“正是在下。阁下有何赐教？”书凡没有理睬他，继续说道：“这两位呢？” 段帅已经看出其中一位，正是用毒蛇伤他的那个人，奈何身上的毒尚未全解，否则早就上前与之搏斗。无痕指着那人大喊：“是他！他就是伤段兄之人。”书凡没有理会这句他眼里的废话，继续说道：“刀叶子，你的九叶飞刀比梵温的七十二颗飞花错叶钉如何？” 刀叶子大吃一惊，原来他就是那个大战梵温的快剑手。刀叶子的刀纵然尖锐无比，且套路出奇，但与梵温比起来，还真达不到他的那种内功造诣，所以飞刀自然也敌不过他的飞钉。刀叶子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书凡笑了，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随从指着刀叶子喊道：“就是他，少侠，快，快帮我家老爷报仇！”书凡冷冷地说道：“自己的仇自己报。”段帅也有些诧异，既然不想帮他报仇，又为何将这三人揪出来？段帅真是越来越不了解眼前这个人了。 寒风依旧在吹，吹干了皇甫仁道身上的血迹，也吹凉了段帅的心。沙万里有些愤愤不平，正要向书凡出剑，但刀叶子一把拉住了他，刀叶子深知，沙万里此去就是送死。随后沙万里朝书凡抱拳道：“兄台大恩不言谢！”说完三人便要离去。 而此时的书凡再次说话了：“慢着，等他醒了再走。”书凡朝着倒在地上的皇甫仁指了指说道。刀叶子等人有些不解，等这个废人做什么。沙万里有些焦躁，大骂道：“哪来的毛孩子，快滚，老子想走就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话音刚落，书凡纵身便来到沙万里跟前，抽出他的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任谁也没想到书凡竟这么快。沙万里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来，颤抖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这时倒在地上的皇甫仁和脑子有些清醒了，想要爬起来，手刚一撑地，却一滑怎么也起不来身，好像整个骨头都酥软掉一样，完全使不出劲儿来。书凡朝皇甫仁和冷冷地喊道：“看着这三人，记住它们的样貌。”皇甫仁和呆呆地看着他们又看了看书凡，书凡快速放回了手中长剑，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那三人瞬间一溜烟地纵身而走。书凡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什么都没说便纵身跃了出去，段帅想要叫住他，却已经迟了一步。 谁也不会明白一个身有血海深仇，当时却不能报的人的滋味，八岁的小书凡是，如今的皇甫仁和也是，但只要他们记住了仇人是谁，那么再大的仇都有报的那一天。最怕的就是，到死都不知道仇人是谁。书凡能够体会到皇甫仁和此时的心情，但他不会出手，每个人都有自己报仇的权利，你不是老天爷，你没有权利为其他人报仇。这是霍顶天教他的。 愚笨的皇甫仁和哪里能明白这种道理，不过他回头看到自己的兄长正被段帅及随从抬着瞬间清醒过来问道：“我哥。。哥怎么了？”一旁的无痕叹了口气说道：“皇甫兄切莫伤心过度，皇甫老前辈为了救你，被刚才那几个jian人所害，已经亡故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插皇甫仁和的心，他顿时泪如雨下，大声哭泣着，想要爬起来看看，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狠狠地用手撑着地面。此时思雪从无痕的指缝里看到了皇甫仁和的囧样，凭借多年跟随父亲行医治病的经验来看，当时便心觉不对。 这些中毒的迹象她早已耳濡目染，便说道：“他中毒了！”这话刚说完，便打断了皇甫仁和的哭诉声，无痕放开思雪，问道：“当真？他中什么毒了？”思雪犹豫了一番，上去摸了摸皇甫仁和的手腕，走回来时神色凝重，无痕问道：“怎么了？知道是什么毒了吗？”思雪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知何毒。 思雪竟不知，段帅也感到奇怪，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将皇甫仁道之死告知众人，让大家提高警惕。于是段帅跟随从带着皇甫仁道，南宫无痕带着皇甫仁和一起来到了会场，此时西子菩提跟无忧剑客还在争斗之中，这两个人真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仇人，真是要不分输赢不罢休了。 段玉裁等人看到皇甫仁道的尸体后均大吃一惊，会场上一时人头窜动，段帅将事情原委向段玉裁等人说了一番之后，一时间sao乱四起。段玉裁大拍桌子，怒道：“在我蒙山武林大会上竟有人做此丧心病狂之事！简直目中无人！”祝梦楠跟潘崇岳这时也都停了下来，想去看看上面发生了何事。 正在此时场上不断有人开始头晕，有的甚至倒了下来，段玉裁也摇摇晃晃了起来，一把扶住桌子才站稳，段帅等人大惊，连忙上前扶住他，问道：“段掌门怎么了？”段玉裁咬着牙说道：“快，快请佟牧之先生来！”说完便浑身瘫软地瘫在了地上，其他众人也都一一倒在地上，不能站稳。 此时段帅恍然大悟，方才思雪说皇甫仁和乃是中毒之状，原来在场的每一位都中了跟他相同之毒，此毒症状表现为四肢瘫软，浑身无力，且半个时辰之后便会昏死过去，再过半个时辰才能苏醒，到时候还是症状如前。 这可急坏了段帅跟南宫无痕，无痕心中恍惚，赶紧去找自己的父亲南宫绍雄，却发现父亲不在座位上，四处找了找仍旧不得踪迹，只好回来，刚到段帅身边，这祝梦楠跟潘崇岳便走了过来，大半日的缠斗，身上早已没了力气，不中毒也等于中毒了，发现在场之人均躺在地上，万分吃惊。 祝梦楠失声问道：“这。。都是怎么了这？”段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他们都被薛黎寒下了毒了！”正在这时，突然不远处跑来两位蒙山弟子，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那边有人杀来了！” 段帅心中早已料到，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便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人脸上带着刀疤，手持长剑；一人身着各色服饰，腰配铜铃；还有一人半个头都没头发，身上居然缠着一条大蟒蛇，这人便是那日对他下毒之人。 方才见此三人均不是什么善类，心中早已提高了警惕，朗声道：“还能起身的武林前辈们！快到我这边来！”这场上少有中毒不深的几人摇摇晃晃晃地走到段帅身后去。三人大摇大摆地跑了过来，身缠蟒蛇者大笑道：“中原武林，不过如此嘛！还争什么武林盟主？你们现在都是我家主人的奴才！”说着便提刀砍伤一位武林前辈，段帅大喊：“不要！”话音刚落，这刀刃便已入肤，只见鲜血蹦流，而此人却毫无反应，段帅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