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空灵指法

    寒风还在空气中嘶叫，就像一头野兽朝着衣不蔽体的苦人儿袭来一般。上天永远都不会怜惜这些穷苦之人，任由他们在大街上，在荒山野岭中自生自灭，从来如此。严寒对于穷人来说就像是致命的慢性毒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哪一刻它会悄然夺去你的生命。

    生命之于一个人来说，是伟大的，是弥足珍贵的。不管你是高贵的帝王还是贫贱的奴隶，你永远都只有一次生命，所以但凡是个人，就不会随随便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更多的时候，总是会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夺去人生命的往往不是疾病，不是天灾，而是人们自己。只有人，才会轻而易举地夺去他人的生命。

    对于一个穷苦之人来说，穿上保暖的棉袄，吃上能填饱肚子的馒头，那就是活着最大的幸福。而有些人，却不止于此，他们往往追求的更多。就像薛禹一般，他不似师傅白洛霆正直有担当，也不似父亲勇武好斗，他是一个机警之人。在武林中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扬名立万才是最重要的，就像当年的岳鸣山，而薛禹却不看中这些，他甚至不看中名声，他只注重结果。就像一头饿狼捕捉猎物时，它永远都不会在意他的动作是否优雅，只会关心最终能不能逮着猎物。

    年纪虽然不大，但薛禹闯荡江湖的日子却往往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剑客都没法比拟的。尤其是他的内功得到了父亲薛黎寒的真传，其剑法也得到白洛霆的细心调教，而且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有一个异常冷静的大脑，这是薛黎寒所不具备的。

    如今寻龙玉玦流失在外，他分析后，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踪迹无寻的段帅，另一个就是出逃在外的陆青嵩。段帅这边他自然可以先放在一边，毕竟段帅阅历尚浅，根本不会知道寻龙玦的秘密在哪里，更何况，那层微不足道的窗户纸尚未被捅破。但陆青嵩这边，他却不能不着急，毕竟陆青嵩是成名江湖二十余年的老剑客，对于寻龙玦的重要性又是了如指掌。为今之计便是尽快找到陆青嵩才好。况且他虽不反对父亲的直来直往，但他有自己的行事作风，所以向来都是我行我素，这也是他不愿尽早回到大漠的原因之一。

    此时的白洛霆已过长安，一路风闻丐帮中人的阐述后，了解了段帅的一系列遭遇，便快马加鞭往楚州来了。而此时的常赟早在白洛霆回天山之前便已离开了天山，在上官阙跟檀智大师的帮助下来到了临川，本想就在这上元寺中出家算了。

    但上元寺的主持沉吟了半晌，叹了口气后，说他凡根未断，纵然身有不便，也不可轻易脱离红尘，否则修行也是一种对自己的罪过，便不肯为他剃度。常赟心中想来，是啊，天山大仇未报，自己这一身残疾之仇也没有报，段师弟跟师傅都没了下落，哪里放得下。早在天山就有的决心此时却如同开春的冰花，用手轻轻一触，一下便会被点破，更何况，还有小瑾。

    虽然她的父亲不是个好东西，但小瑾是无辜的，只希望陆青嵩能够对自己的女儿手下留情就好，只是自己的一身残疾，在加上脸上的疤痕，如何再去见小瑾？想到此处，常赟心中万分纠葛。

    上官阙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来，上前宽慰道：“常兄弟，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个命途多舛之人，前半生征战沙场，一无所获，后半生寄情山水，却又放不下外面的事情，所以此次与你同行，一来是为了助你一臂之力，早日报仇，二来，心中也有为了却的俗事需待解决。哎！我有一女尚流亡于北境，若不寻回来我此生都必不能安心。所以，常兄弟，不要太绝望，没有过不去的坎。”上官阙说的心中动容，尤其是提到他的女儿之时，脸上流露出的怜惜愧疚之情，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听了上官阙的劝慰，常赟心里好受了些，正在此时，檀智和尚挺着个大肚子，偷偷摸摸地跑进了厢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烤鸡跟一壶酒来，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俩在寺庙呆不惯，想必是馋了吧？”两人瞠目结舌，还没等他们开口，檀智和尚便自己掰开了一只鸡大腿来，说道：“来来来，吃不吃，不吃我吃啦！”说着便往嘴里送。他那油光满面，肥唇厚脑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两人看着不觉心中阴霾尽散，笑出声来。

    上官阙笑道：“这个花和尚，我看是你馋了吧！”说着掰开另外一只大腿，递给了常赟，说道：“来，常兄弟，可别都让这花和尚给吃了！”而自己则拿起了那坛子酒，大口喝了起来。正当他们吃的起劲的时候，檀智咽了口鸡rou，打着嗝说道：“你们听说没，蒙山派在本月十五要举办武林大会！掌门师兄说要带我去呢，怎么样，你们去不去？”

    “武林大会？那岂不是天下英雄都会汇集于此？”上官阙好奇道。“那当然，知名的门派都会去，据说这次还要选出武林盟主来，一统天下，领导群雄呢！”檀智抢过来一壶酒，边喝边解释道。

    “哎，常兄弟，你说你那位师傅跟段师弟会不会过去？”上官阙问道。常赟心中一动，激动地说道：“如果方便，我们一同前往吧！”其实，当然是不方便了，常赟从天山回来不是檀智跟上官阙换着背，就是坐马车。

    这次跟随方丈前去武林大会，可不像游山玩水一般，必然不能误了行程，正在思量之际，檀智摸了摸脑袋瓜子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听闻我们上元寺中有一门高深的点xue功夫，叫什么空灵指法，乃是达摩他老人家传授过来的，可保残疾之人正常行走，可是。。”

    “可是什么？”常赟听了此言眼珠子都瞪直了，一时失态，大声喊道，恨不得立马站起来。檀智忙解释道：“常兄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可是的是，一来此法会伤人筋骨心脉，需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而且折损阳寿，年轻力壮者都要少活十年！二来，此法传说只有本门方丈会使得，而且治好之后腿也弯不了，只能直着。”常赟听到这个喜讯后，兴奋异常，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一直嚷嚷着要见方丈，让他再站起来就等于救了他的命！

    檀智心知自己多嘴了，但也拗不过他，只好跟上官阙一起带着他求见了方丈，临走还不忘擦了擦嘴边的油。到了方丈那里，常赟立马挣脱开二人，瘫坐在了方丈面前哭诉道：“求方丈大师，救我性命！”“阿弥陀佛，檀智师弟快扶常施主起来，不知常施主有何性命之忧？”方丈不解地问道。

    常赟被檀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继续哭诉道：“我想求大师带我去蒙山，只是我身患残疾，没法去蒙山见我的师傅，我听闻大师习得一种点xue妙法空灵指法，可保我行如常人，这才前来求救，让我站起来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方丈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常赟，又瞪了一眼一旁若无其事的檀智，但于心不忍，开口道：“阿弥陀佛，老衲确实懂得空灵指法，只是常施主知道此法的弊端么？”“懂懂，只要大师出手相救，无论多少疼痛以及少活多少年我都愿承受！”方丈不再言语，但看这常赟确实极其渴望，眉头一皱说道：“哎！既如此，檀智，带常施主随我来！”几人便匆匆进了佛堂。

    檀智跟上官阙将常赟送进去后便出来了，耐心地在外面等候，不一会儿，只听得佛堂内一声大喊，犹如电闪雷鸣般巨响，惊的两人立马站了起来，檀智由于身体太胖，本就是半躺在椅子上，这一声惊吓，竟把他吓得摔在了地上。没过多久，方丈走了出来，看起来极为虚弱，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跟檀智说道：“扶常施主回去休息吧，明日我等启程去蒙山！”“大师辛苦了，这常兄弟的腿。。。”上官阙不禁问道。“关施主放心，明日即可走动。”两人这才放心，连忙跑进去去扶常赟，只见常赟浑身湿漉漉的，青筋暴跳，嘴角还残留着咬着木棒子的木渣，可想而知常赟忍受了怎么样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