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诀别七十七
[bookid=3679766,bookname=《两生之弦月之下》] 强烈推荐好玩故事的分割线 —————————————— 文娘眼见着媚娘如此,稀罕得真是又气又笑: “娘娘啊…… 几番惊险诞下了代王殿下,您便以为自己果然一切如常了么? 方才孙道长可说了,自今日起,这枸杞子是一日都不可断,便是少吃几粒也好,总是不可断的! 再有,那些冰寒气,少沾着些儿,尤其忌讳这般大冷的天气出门去…… 所以方才主上已然下了旨,着令今日起,无论是明面儿的暗里儿的,一应人等,都不许来立政殿烦扰于您,天大的事儿,也只能等着您照着孙道长的话儿,安安稳稳地养足了胎满三月再说!” 媚娘不语,良久才轻轻道: “好,我知道了,以后这等事,我不会再理。 说起来,其实事态至此,本也无甚可忧之处了…… 元舅公无论想不想保吴王殿下,只要主上有心相保,也明着告诉了他要保吴王…… 那他便再无可能对吴王殿下动手了…… 何况眼下,他到底还是要留着吴王殿下,以备日后对付韩王所用。 这一关…… 到底是过了……” 媚娘说到此处,又道: “再加上…… 再加上皇后那边儿,到底也是死了两个亲族侄这般大的事,又是自己的老对头,萧淑妃的母家甥儿亲自动的手…… 想必她也是不能忍得的。 以他们那样的性子,自然是要闹个底才肯罢休。 可治郎的手段…… 他们便是闹,也不会伤着全局的。 反而是治郎,此时本就已然拿下了元舅公的心思,又是氏族一派自己内斗…… 他便更有时间,去专心对付韩王了。” 媚娘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说到底,大家都说韩王是个聪明人,可此番通结后宫之事…… 他却作得实在不高明…… 若是他没有通结后宫,或者元舅公还不会这般忌惮于他,不会为了要除掉他,连吴王活着也能忍下…… 偏偏…… 偏偏他是自作孽。” 媚娘的声音,如一道空气一般,消失在殿中。 似乎是彻底放松了一般,她缓缓地垂下了肩头。 …… 同一时刻。 韩王府中。 元嘉听毕了身边儿近侍的回话,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道: “这便好…… 这便好! 总算…… 此一局,总算是有惊无险……” 韩王轻轻一舒气,突然皱眉道: “不过以那个青雀的性格,本王实难相信,他在决意动手的时候,会不留什么后手来对付本王…… 你可要再去仔细打探清楚了,明白么?” “是!” 永徽四年。 正月二十九。 长孙府中。 长孙无忌看着阿罗,面色铁沉: “走了? 走去哪儿了,你竟没有跟得上?!” 阿罗惶恐: “属下失职,属下该死!” 长孙无忌不语,半晌才轻轻道: “失职是的确…… 该死却未必…… 罢了,你起来罢!” 阿罗惴惴不安地起身,看着长孙无忌道: “主人,眼下该当如何?” 长孙无忌沉默着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才转身向着阿罗道: “眼下的事态,已然超出了我们可以控制的境地…… 那青河摆明着便非是一心为了青雀行事…… 可见青雀此番,欲置李恪之死,竟是全没半点顾忌了。 虽则眼下老夫的确不想失去制衡韩王的这把利器,可若事态已至无可挽回之地,自当应事。 去罢!” “是!” …… 同一时刻。 韩王府中。 李元嘉闻得秘报之时,很是不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了数遍,这才一阵怔忡,最终允得见了那个神秘来客。 …… 同一时刻。 韩王府外。 青河立在夜色之中,看着面前这座偌大的府邸,却是淡淡一笑。 而这抹笑容,在见到急速提衫奔出来的那个人时,更是笑得适意。 …… 一刻之后。 韩王府内室,暗间之中。 韩王端坐上位,看着面前跪坐着,却仍旧显得不卑不亢的青河。 良久,他才悠悠道: “眼下整个长安城中最吃紧的几个人都在找小兄弟你…… 可你却跑到本王府上来,说什么有要事相告…… 怎么? 你的要事,便是坐在这里,与本王面面相视,无意发呆么?” 青河淡淡一笑,却反问道: “青河此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告,可是这要事,却也是韩王殿下您的要事…… 怎么,殿下还要坐在这里,继续与青河打机锋么?” 元嘉微一眯了眯眼,淡淡道: “看来小兄弟似乎是有备而来。” “若是无备,如何能进得了殿下的府?” “你来本府,是为何故?” “为了投靠一位明主。” “明主?明主在太极宫里坐着呢,你这样的话儿…… 莫非是有心助他人污本王有谋反之心么?” “殿下果然好气度…… 若是搁在别的王叔皇子们身上,听得这句话,多少都是要跳起来自我申辩一番的。 可殿下却似乎浑不放在心上。” “笑话,本王素于皇位无争之念,天下皆知。 若是这皇位是一张绝世奇画儿,倒也能引得本王动兴一二。” “难道在殿下眼里,这皇位不是一张画儿么? 天下至尊之位,可尽纳大唐疆域一切美景…… 可不比那画在纸上的死东西,来得更教人动心些?” “小兄弟来是试探本王的么?” “自然不是。只是青河此来,实在也是冒着大险…… 若是不能得确认殿下心坚与否,有些话儿,便是殿下心里明镜儿也似的,青河也是不能说,不敢说的。” 元嘉扬了扬眉,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青河不动声色,徐徐一笑道: “殿下乃是世上第一聪慧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场面话儿,官样话儿,青河便也不再说。 只一桩…… 殿下,若是您有意一登至尊之位,那么青河甘愿为您做一马前之卒,替您扫平了眼下最不利于殿下您的两桩大碍。” 元嘉眯起眼,看着青河,半晌才徐徐道: “只凭你刚才这句话,本王立时将你斩于剑下…… 便是陛下也不能说个不是来。” “青河既然说了这话儿,自然是豁了出去性命来说的。 自然也不在乎殿下在听毕了青河的话儿之后,如何对待青河。 只要青河能够好好儿地把话说完,那便是完成了我家主人的遗愿,与青河的心愿了。” 元嘉眉头一动: “你家主人的遗愿? 濮王侄还有什么遗愿未曾达成?” “自然是有。” 青河静静道: “十数年的恩怨,怎么可能一朝之间易弦更张? 若不是因图着能够保得下性命,留下一线生机…… 我家主人何等贵重,何必屈于那无能弱子之下?!” 言语之间,他虽神色不动,目光之中却已然是冷厉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