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诀别五十三
瑞安摇头: “眼下还不知…… 不过只知道,王妃娘娘拿了这东西之后,便独自一人,摒退了所有近侍,进了密室,一呆便呆到了天亮才出来。 然后…… 便直接进了宫来见娘娘。 娘娘您说,会不会便是这东西,叫王妃娘娘改变了态度?” 媚娘起身,心情似是极为激动,左右走了两遍之后停下脚来,突然道: “瑞安,你可传我的话儿,去请豆卢大人,务必查清此事! 若是我估计得没有错…… 那东西,只怕便不是濮王殿下留与阎jiejie的绝笔信,至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 …… 深夜。 李治回到立政殿时,媚娘已然睡下了。 不过幸好,他本也不打算久留—— 太极殿那儿,实在还有太多的事情,要自己去cao心烦顾。 眼下,还不是能够好好儿地伴在她身边,与她细细叙话的时候,此番前来,不过也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们母子,加之今日殿上实在是许多的烦心事,想来看一看她们,也算是换一换心情了。 所以,他一入内寝,便对见着自己急忙起身欲摇醒媚娘的文娘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惊动了她,只是轻轻地走到榻前,掀起纱幔,看着在榻上睡得沉沉的媚娘,与依偎在她怀中,睡得更加香甜的爱子李弘。 这样一幅温馨而柔和的母子甜睡图,倒是叫连日来因着年关近至,诸事烦杂,痛失王兄,又欲整理高阳公主等事而烦燥不已的李治,一扫心中阴霾,嘴角也噙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伸手,他轻轻地抚上了被媚娘抱在怀中,睡得正香的儿子李弘娇嫩的小脸,感觉着指下那种滑嫩的感觉,却不想,在下一秒对上了媚娘突然睁开的双眼。 他一怔,却见媚娘对着自己灿然一笑,这才轻轻道: “可惊着你了?” “本便睡得不沉……” 媚娘欲起身,却被李治按下: “别起了…… 我也只是来看看你们,立时便还要回去的。” 媚娘闻言,怔怔地转头看了看纱幔外,靠着床头放着的时计,不由轻道: “都这般时辰了…… 治郎还要回去?” 李治点了点头,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道: “那边儿舅舅他们还没离开,只不过是先行退到殿内一舍议事罢了。 我也是借着机会来看一看你们的。” 媚娘闻言,只将自己的面颊贴上了李治的手背,轻轻蹭了一下才道: “那…… 今日雪大,天又冷,治郎在太极殿里,可要着意着,别受了凉。 炭火时常叫德安他们添着些儿,别少了。 啊,不过也不能一味图着暖,竟不注意通风,小心挨了炭气可不好。” 李治见她如此仔细,一一要问,心下更加柔软,只笑着点头,又道: “好啦…… 看这时候,只怕舅舅他们也很快便要再归正殿了。 我还是得去了。 你早些睡罢…… 看着你睡了,我才走。” 媚娘点头,微笑合上双眼。 李治见状,微微一笑,又眷恋不舍地轻轻抚了她面颊一会儿,这才抽手出来,再仔细地替她们母子二人掖了掖被角,这才小心地起身,将纱缦拉好,缓步走出寝殿。 瑞安一路跟了出来,李治便低声问道: “这几日,千秋万春二殿,没再来烦着媚娘罢?” 瑞安轻声道: “主上安心,咱们小心着呢!” 李治点头,又道: “媚娘再度有孕之事,想必她们也是心里存着省儿呢。 这年关将至,天气寒冷,加之朕这些日子里政务烦忙…… 只怕她们会借机而入。 你们可要加着小心才是。” “是。” “对了,媚娘这几日里,在忙些什么?” 瑞安一怔,看着李治,半晌才轻轻道: “娘娘这些时日…… 总是不信王妃娘娘那日的话是出自本心,所以……” 李治闻言,眉目之间,也扫过一片黯然,半晌才轻轻道: “别说是媚娘不信,便是朕,又如何能信呢? 王嫂向来淑婉刚毅,知理通情,又何尝是这样的人? 也罢,有些事让媚娘做,总是比让她一味在殿里闲着,胡思乱想地发慌好。 她便有什么要求,你一应照应着便是。 若是有些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立时去太极殿见朕。不必等候。 明白么?” “是!” 次日。 已是腊月二十。 一早起来,媚娘便着文娘去看雪停了没有。 听闻回报说雪已止,便立时抱了李弘,备下了些清淡细味的粥点小菜,欲向太极殿一行。 可刚出内殿,还未走到外殿,便见德安带着几个小侍,提了食盒,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媚娘见他行事匆忙,心知有异,便先停了脚步,行了礼,谢了李治赐膳,然后传话内殿。 果然,一入内殿,德安便神色凝重道: “娘娘,事机有变,主上特特地着德安来提醒娘娘,这几日,万不可往太极殿那边儿走去!” 媚娘心中一跳,微一思忖便道: “可是房遗爱咬上了吴王?” 德安点头,正色道: “正是。” 媚娘心中一阵乱跳,抱着李弘的手也不由紧了紧,听到李弘不适的呀呀声,这才省觉,立时着文娘近前,将李弘交与她带到殿后玩耍,然后才由瑞安扶着,坐在炭盆边的圈椅上,微思一番,抬头看着德安道: “那…… 可知他到底都咬了些什么?” “还能是些什么? 那个没骨气的,左不过是咬着吴王,说他才是大家首推的逆首。 而且他也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元舅公早有心对会吴王,竟一味地将所有的事,都往吴王身上赖。 方才来时,元舅公与禇遂良等人,已然开始请主上赐旨,拿吴王下狱了。” 媚娘咬牙,半晌才恨道: “千算万算,想不到就漏在这房遗爱身上! 高阳公主那边儿如何?” “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味地说自己冤枉,一切的事情,都是别人所谋划的…… 而她口里这个别人,则变成了薛万彻。” 媚娘冷笑一声: “个个都是如此…… 真是非一家人,也难进一家门呢!” 她抬了抬头,目光坚毅道: “我知道了。 治郎那边儿,你也要多加着些小心,一有什么动静,立时来报我。 明白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