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渐逝,玉兔初升七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大唐三帝传》更多支持!)媚娘不语。 徐惠又道: “说起来,东宫今天,可有什么新奇事么瑞安?” 瑞安正等着问呢!一听便急忙上前,笑道: “还真是有新奇事!听说,那承恩殿的主人,把自己身边负责管理宫人册(就是在一宫一殿中负责服侍的人的名册)的奴才,给杖责至死了。” 媚娘闻言,便是一怔,却不曾发问。 倒是徐惠,含笑道: “以那位的性子,此事倒也不奇怪……” 瑞安含笑道: “是不奇怪。不过咱们殿下可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这太子妃分明就是有意想要灭口,于是更不喜欢太子妃了。” 媚娘淡淡点头: “不怪他这般想……的确可疑。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新奇事。” 瑞安点头: “武jiejie说的极是,不过瑞安说的新奇事,却不是这个。真正的新奇事,是那萧良娣此番不知为何,竟然替那太子妃求起情来。还告诉殿下说,是她自己审用不当什么的…… 您说,武jiejie,这是不是新奇事?” 媚娘头也不抬,淡淡一笑: “这又算什么新奇事? 不过是萧良娣栽赃已成,故作姿态罢了。” 徐惠也含笑看着瑞安: “你呀……当真是太多往东宫跑了,眼光都小家子气起来。搁在往常,这等事,你又如何当成新奇事来瞧? 以后还是少往东宫跑,多跟着你武jiejie学学乖才是。” 媚娘便嗔道: “你又拿我做消遣!” “可是我说错了么?”徐惠一脸无辜: “人家费了几个月的心思,主仆上下里里外外那么多人,好不容易使成的计,你三言两语给点破了……你说,瑞安不跟着你学,难不成要跟那些愚妇们学么?” 瑞安也赞同地点头。 媚娘便摇头道: “你看她是愚妇,我看,她却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想一想,惠儿,她才进宫多长时间?便已然走到能危及太子妃地位这一步,还能这般动摇东宫…… 可见此女果然非同一般。” 徐惠却不以为然道: “那是她没遇到你。而且别说是你,便是当年与她同般年纪的杨淑妃,阴德妃……又哪一个是了得的? 不过是个仗着一张脸,得了几分宠爱的影身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倒觉得,那太子妃王氏,才是个了不得的主儿。” 徐惠放下画笔,沉吟道: “此女颇沉得住气,又善于利用己身所长,与他人之短……只怕将来,又是一个杨淑妃般的人物。” 媚娘却不以为然道: “的确,若只比心思城府,太子妃是比萧良娣多了几份深沉,可是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过于在乎她正妃之位,是以很多事都放不开…… 倒是这萧淑妃,虽然心思城府不若太子妃那般深沉,却胜在行事果快,狠辣明断。只怕太子妃不会在她手中讨得什么好。” “是是是……二妃各有其长……那你呢?” 徐惠突然一问,媚娘先是一怔,便狠狠瞪她一眼,再不多语,只是默默描扇。 贞观二十年三月二十七。 太宗因张亮私养义子五百人之事,乃着以谋反之罪论斩。虽有李道裕力谏,张亮程公颖仍死而抄家。一年后,太宗乃因李道裕之语颇为中谏,命其为刑部侍郎。 是夜,太宗乃密语太子道: “朕知张亮有反意,是故虽证不齐,亦当诛。再者,但凡有臣下私养死士之事,更不可容。只因手中若有死士,则必有私心也。” 李治乃受教。 …… 是夜。 媚娘独自立于宫中紫云阁前,茫然四顾—— 她本只是因心中烦闷,想着暮春之夜,夜色美如酒,醉人欲迷,才想出来走走的。是故便大着胆子,依着上次瑞安曾提过延嘉殿后的一条小小密道而出。 却想不到,又迷路了。 因为临时起意,加之不欲有人随从,便自行之。 谁知这么三转两转的,竟然转到了这么一处再未曾见过的所在。 这到底是哪儿? 又是什么地方? 她茫然不知,只是慢慢地向前走着。 不多时,她便看到那楼下,三个大字: “藏书阁?原来这里便是藏书阁啊……” 媚娘一时兴起,便裣祍上前,欲入内一观,却发现门扉紧锁,这才想起,如此深夜,只怕宫人都睡下了。 一时心下无趣,又不知何处可去,便独自坐在藏书阁前发呆。 然而她却不知,自己一路之上,并非独自一人。 …… 片刻之后,得了安置在媚娘身边的影卫所报的李治,便匆匆忙忙地丢下手中公事,前往藏书阁而来。 待及入院,便见媚娘一人独坐在台阶之上,看着天空发呆。 李治心中一柔,便轻轻从阴影中步出,臂里又搭了件大氅,慢慢从侧面走向她。 媚娘却一味只是看着天空出神,竟再不觉有人靠近。 李治走上前,轻轻地展开大氅,替她披上时,她才惊觉有人,转身一看,却讶然道: “你……怎么在这儿?” 李治笑了笑,坐下,柔声道: “与你一般,夜色醉人,睡不着。” 媚娘心中一柔,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看着满天星星。 李治见她不语,便也不语,只是坐在一侧陪着。 良久,媚娘才道: “你不回去,瞧瞧萧良娣么?听说她的胎,却不甚安稳……你笑什么?” 媚娘本心欲故作无事的,可闻得李治听到自己问萧良娣之后便失声发笑,就有种心事被人窥破的恼羞感,怒道。 “不……你别生气。我只是……” 李治急忙忍了笑,柔声道: “我只是欢喜……欢喜你心中,终究是有我的。” 媚娘便涨红了脸,眼儿一眯,冷冷道: “你以为我如那房相夫人一般饮了醋么?可是叫你失望了呢!我不过是觉得萧良娣如此费心,只为得你喜爱,却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可怜……” 李治看着她,轻轻问道: “你果真只是可怜她么?便半点别的没……别走!我不问,不问还不成么?” 李治见媚娘被自己气得要走,急忙伸手拉了她,恳切道。 媚娘回首,看他一眼,冷冷道: “你已然问了。” 说着便要离开,可是李治却拉紧了她手腕不放,无奈,只得叹气道: “你到底找我何事?” 李治却被问住了,总不能让她知晓自己在她身边暗中放了影卫罢……好在他脑子转得极快,立时便道: “父皇自立我为储以来,便几次三番诛杀重臣……我实在看不透父皇之意,所以想来问问你……” 这话虽然是强寻出来的,却也是李治的心声。不过,他虽多少猜测到了太宗的心思,却一直不敢相信…… 是以,只有媚娘,才能让他肯定自己的想法。所以倒也不是无的出矢——否则以媚娘这般聪慧,是再瞒不过她的。 媚娘闻言,心中便是一酸:原来他于自己,终究还是因才多一些…… 然而到底是他发问,媚娘却也不曾含糊,只是淡淡道: “何时知机如你,却连陛下这点心思也看不出了?” 李治闻言,便心中黯然道: “果然,是为了我……” 媚娘见他如此,想想他那柔善的性子,心中终究不忍,乃道: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说到底,陛下毕竟是爱子情深。且他一旦下了决心,还有谁能阻止? 长孙大人何等知机,自立你为储之后,他便百般隐忌,为的什么?不就是知道陛下必然会为了你将来的君王之位能够走得顺一些,而去清除一些不必要的存在么? 想一想,连长孙大人都害怕的陛下,你又能如何?” 李治却心怀伤感道: “可是说到底……张亮大人却不是……” “但他做了。”媚娘道: “他的确是做了。所以陛下才容不得他——对陛下而言,你不只是大唐未来之主,更是陛下的爱子。身为一个父亲,他除去那些会危胁到你的人,没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是因为他身为一国之君,这样的行事,会被人诟病罢了…… 我想既然陛下出手了,那他便必然已经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必然知道,这样做会给自己的声名带来些什么…… 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与你的未来,与大唐的未来比起来,这都不算是什么—— 毕竟陛下威名至斯,擅杀几个大臣,已然不能掩盖他之千古盛名。再者,对陛下来说,千古盛名于他,却是不及你的未来,来得要紧的。” 李治紧紧地握了手,又轻轻道: “可是……可是父皇完全可以等到我……” “等你什么?等到你登基之后么?别人不问,问问你自己,你当真下得了手么?或者这般说罢!你便能下手,你能如陛下这般,将其置于死地么?” 媚娘直视着面容纠结的李治,摇头道: “你自己也知道,你做不到的。 你做不到。 陛下更清楚这一点,可是他同样也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此言并非只适用于大臣们,也适用于天子…… 若是要你平安,那便必然得适当削弱这些前朝老臣的反对势力…… 是故,陛下此为,却是在替你向那些意在观望的老臣们明示: 若他们不能好生侍你为主,那便是陛下,也不能容了他们。更不必说大唐。” 李治黯然,默默点头。 二人一时静立不语。(我的小说《大唐三帝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 ”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