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各不同 回到村子
冬天的村子里格外的清闲，就算是快过年了，这些人还是要比其他季节更加闲适一些，村头上向阳的地方，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少不了坐着些说闲话的人。 乡下人唯一的娱乐活动大约就是聚在一起说些家长里短的话题了。 等一群人穿的簇新的衣裳，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了村口的时候，这些人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柳树村的条件虽然还算不错，可是这样大的排场也少见。好几辆车呢，这是谁家来人了？虽然只是牛车，也也少见不是？ 等众人看清楚是沐千澜等人回来的时候，羡慕的有，惊讶的有，嫉妒的也有，当然，也有真心为她欢喜的。 本来闲坐在一起说话的女人们瞧着这些人到来，一窝蜂似得簇拥着上来，把车上的这些人就围在一处了。 沐千澜等人忙也就从牛车上下来和这些人打招呼，这些女人七嘴八舌的就开始说话了。 “你们可是回来了，这两天还说呢，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咋也不见你们回来，还想着你们是不是打算连年都在铺子里过了。” “那哪儿能呢，我们可都是村子里的人，咋能不回来？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可都在咱村里，再说了，我们也想你们不是。” “木齐，你娘可是想你的很了，这次回来了，可该多陪陪你娘。” “哎！婶子我知道了，这次回来指定多住几天，等过年了，我去给您拜年去，您可别忘了给我留些您做的油果子。” “哎呦。瞧瞧木头，这读书识字了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小模样儿，可是和以前的木头不同哩！” “看看玉娘和翠兰两个，可是白了许多，还有这衣裳的料子式样，和咱们这些人不同哩！” “要不明年你也和沐姑娘说说去她铺子里帮忙？” …… 沐千澜笑着和这些熟悉的面孔都打了招呼。众人自是都很热情的和她们说话。就算是有些人心里还是有些嫉妒，可想着说不一定，将来自家还有要依靠沐千澜的地方。现在看看和她好的这几家人，可都日子好过了，因此少不得对她也是连声的讨好。 可是，就在这样和谐的时候。偏偏就是有不和谐的声音在耳旁煞风景一般的响起来。这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高调，就好像说低了声音别人都会忽略她一般。 “我还当是那家大户人家的女眷来了。这么大的排场，生怕人不知道有钱呢。走进了，才看见是你们，也不想想才挣了几个钱。就这么显摆，也不怕闪了腰。”田氏盯着穿着簇新紫红色细麻布衣衫，头上还戴了银三式的四奶奶。就觉得眼睛都要红了。再看看四奶奶跟前跟着的两个也是穿着崭新衣裳的小娃儿，心里头就觉得更不舒服了。这样的火气尤其是在听见这两个娃娃亲亲热热的喊四奶奶叫奶奶的时候。就更是不痛快的厉害了。 这明明就是自家的娃，凭啥到了现在和自家好像没关系一般，只事围着这个老寡妇转？还一口一个奶奶叫的亲热？他们可真是数典忘祖了。 还有他们身上的那些衣裳首饰，也是他们这些人配穿的？就该脱下来给自己和自家的孙子孙女儿穿才对。 “我会不会闪了腰我不知道，可是您要是继续这么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只怕是牙齿会酸掉下来。”沐千澜脸上原本满满的笑意在听了这些话以后就淡了下来，不过，她也没打算忍气吞声，所以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 看起来之前给田氏的教训还是不够，让她现在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还是这人本来就是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上次连大孙子都丢了的事儿，她就这么忘记了？ 实际上，沐千澜想到上一次的算计，看到这田氏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是恶心了，本来没打算搭理她，可是不想这人偏偏上赶着来给自己不痛快。 田氏饶是个没皮没脸的，可是看着沐千澜冷了一张脸，心里到底也是有些怕了，这姑娘，可是个不饶人的。因此她索性就悄悄的退后几步，看着也没人盯着她，忙就落荒而逃了。 金花奶奶看着四奶奶这样，啐了一口道：“这田婆子就不该给脸！以前瞧着还不错，现在看起来咋越来越没人味儿了。” 沐千澜笑着回应了一下，就听见李桂花说道： “你们才回来，先去我家暖和暖和，这屋子里冰锅冷灶的，等喝口热汤，暖和了再回去吧。” 沐千澜笑着应了，又和其他人道别，这才跟着李桂花一同去了。 因已经到了村子里，也就不用坐马车了，柳文昌两口子带着的东西不少，就由王长川顺路就捎过去，剩下的两辆马车则拉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去了周强文家。 虽然是快过年了，可村子里的气氛到底是比不上县城里的热闹。不过庄户人家自然有自己过年的方式，家家户户把庄前屋后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又新糊了窗户纸，再有巧手的小媳妇们用红纸剪了漂亮的窗花贴上，一片喜庆，整个村庄看起来和以往也不大一样。 沐千澜一面走一面打量着，这里虽然也有些不愉快的地方，可整体来说，她还是很喜欢这静谧的小村庄。当然，要是没有田氏这样的人，就会更加完美。 远远的，周长根本来在路上闲逛，忽然就看见沐千澜一行人回来，然后就看见这两辆牛车拉着沉甸甸的东西去了周强文家里，心里可不是滋味的很。他砸吧了一口旱烟，心里想着，要是当初自家笼络一下这位沐姑娘，现在这些东西可就都是自家的了，只可惜的是—— 走了好一会儿，李桂花这才发现还有四个人跟在后面，她后知后觉的问道：“这几个人是？” 沐千澜笑道：“前段日子觉得家里的人不够用。就去府城买了两家子来，一家子留在县城里守着，带了一家过来，屋里长时间不住人了，要打点的地方可不少呢。” 说罢了这话，又给黄家一家人介绍了李桂花，看着沐千澜对李桂花很好。黄家的人知道。这家人对自家主子可不一样，所以也不敢怠慢了，忙就行了礼。口里称呼着太太。 “我们庄户人家可没这么多的规矩！”李桂花忙就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如此。 她其实早就听说了沐千澜已经买了下人的事儿，只是不曾亲眼见到罢了，这会儿见了，才相信是真的。可总还是觉得不是很习惯。这沐姑娘果然就不是一般人，这才几个月。从一穷二白啥都没有就变成了连下人都使唤上了。 随即，李桂花想起来这些日子二毛和二毛娘在村子里制造出来的一些谣言，便低声道：“之前二毛和二毛娘两个忽然就回来了，开始的时候也没说啥。可是最近却总说，你差了他们的钱不厚道什么的，这到底是咋回事？” 沐千澜听了冷冷一笑。还不等她说话，木齐已经开口把事情的原委说了。末了还说：“这样的人还有脸要钱？没有怪他们私逃就不错了。也就是千澜妹子憨厚，要换了别的主家早就找他们的麻烦了。” 李桂花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还真是让人没想到。” “我等着她们上门来和我要钱呢。”沐千澜本来也就没打算欠她们孤儿寡母的钱。 几个人说话间就到了周强文家里，周强文家里的日子过的不是很富裕，可好在人勤快，家里就算是舍不得买炭，可柴却很多。院子外面一大摞晒干的柴火足以保证一家人有个暖暖的冬天。 才进屋子里，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浑身的舒畅。 进了屋子，两位老人正在炕上坐着取暖，见沐千澜等人来了，忙就起来下炕打招呼。 “大哥大嫂，你们可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有啥客气的。” “大爷爷大奶奶可别这样，要不我们都不好意思来打扰了。”沐千澜也忙就爽朗的笑着说道。 “爷，奶，可不是，你们就坐着吧。”木齐笑嘻嘻的开口道。 “你这娃，没给你千澜妹子惹麻烦吧？” “你这娃，咋这么没礼貌哩？千澜，你可别见笑啊，这娃就是被我和他爷给惯坏了，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两位老人一前一后的笑着说道，语气中对孙子的宠溺可是让人感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木齐这娃，是个懂事的，还是大哥大嫂子你们有福气。”四奶奶瞧着木齐，笑眯眯的说道。 “四婶子你这话说的，现在你不是也有福气了？你瞧瞧，千澜这娃，木头这娃，洛儿这娃，可不都是好的？您老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李桂花端了热水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笑着说了一句。 一时，屋里热热闹闹的，外面只听见一片欢笑的声音。 虽然天气晴好，这一路上坐的是没有车棚的牛车，人又不活动，可是冷的厉害了，进到屋里好半天才算是暖和过来。 沐千澜让黄家的拿了牛车最上面的一只竹筐来，打开了上面的盖子，从里头拿出一些尺头和吃食来，笑着说道：“原本想着给你们二老做件衣裳的，结果太忙没时间，只能买了这些尺头来，劳烦大伯母和妹子给你们做了。还有这些点心，都是县城里极好的，又软和，给你们二老尝个鲜，也算是我这晚辈的一点心思。” 一块靛青色的尺头，自是个周大爷的，还有一块枣红色暗花的，是给周大奶奶的，这是沐千澜一早就备下的。几盒糕点，比起给铺子里人的那些，又要好上一些。 周大奶奶一瞧，连连摆手，这些东西，可都不便宜哩，别的不说，这尺头看着就好，她这些年可还没穿过这样好的料子哩，木齐在她的铺子里做活，这大半年的时间，得了她的好已经不少了，咋还能要？ “大爷和大奶奶这可是看不起我了？还是不打算让我在你家吃饭？”沐千澜故意板着脸说道。 “这这娃，我们可没这意思哩。你能来我家吃饭，我们欢喜还来不及哩。” “那你们还不收我的东西？” “大哥大嫂子，你们就收下吧，这娃实诚，可没那些花花肠子，要不是真心诚意的，也不会给你们拿过来。”四奶奶劝了一句。 她和沐千澜在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了解了她的心思，给周强文一家的东西，她早早就预备好了，是实心实意送的。 周大奶奶也只能笑着收下了，沐千澜又拿出三块尺头笑道：“这些是给大伯和大伯母，还有秀玉妹子的。另外这里还有一对耳环也是给秀玉妹子的，算是我这个做jiejie的一点心意。” 几人才说着话儿，就见李桂花已经做好了饭菜端进来，听见了四奶奶的话笑道：“千澜这娃，就是客气的很，咋还带这些东西来。” “难道就只许大伯帮我打理这些地，不许我给你们送些东西？要是你们不肯收下这些东西，我就只能给你们算钱了，可不是生分了？” “那成，这些东西我们就收下了，说起来，这几年也没好好给家里人做过衣裳，难得千澜这娃想的周到，等下晌，我就和丫头开始裁衣裳，赶一赶工，过年就能做好。只是以后可不许这么破费了，你们赚钱也不容易。”李桂花爽快的笑着收下了这些东西，又招呼几个人吃饭。 李桂花做的是热腾腾的面条，油炝了葱花，闻着就很香，一人一大碗，吃了身上暖暖的。 而秀玉则拿着沐千澜给她买的银耳环左看右看的，脸上的欢喜神色一点都不掩饰。 这些年家里日子过的紧张，那里有钱给她买这些，真是没想到，她也能有一对银耳环呢，而且看看这耳环的做工啥的，可比村里其他小姐妹们戴的要好上不少哩，还用这样精致的小盒子装着，咋看咋好。 “你这娃，欢喜傻了。”李桂花看着女儿这样，笑着嗔怪了一声又道：“木齐你这做哥哥的，想的还没千澜周到哩，好不容易回来这一趟，又是大过年的，咋就没想着给你妹子带个啥。” “娘，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带了，只是不如千澜妹子的这个好。”木齐说话，变戏法一般的拿出一对头花来。 ps：2016年的第一天呢，大家都在忙些什么？袖子也很忙，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