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中计
“请将军到县衙歇息!”县令点头哈腰的说道。 “刘将军,营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明日便继续出!” “是!将军!” 象曹洪这种嫡系出身的将军路过这种小县,县令当然是巴结不提。酒足饭饱,曹洪就在县令家里住下了。 三更,秋高气爽,一丝小火苗在城东无声无息的燃起,藉着风势,渐渐越烧越大。 “将军!不好了,城西走水!”一个亲兵勿勿忙忙冲进曹洪的房里,曹洪光着身子,一条毛茸茸的大腿从被子里露出来,挂在床榻边晃荡。 “呃?也许是百姓烧饭不小心点着,派人去看看,不要大惊小怪。”曹洪眼都没睁,咕哩咕嘟说了一句,转个身又睡了。 片刻间,又有两个亲卫:“将军!大事不好!城北走水!” “将军!城南走水!” 曹洪这才意识到不对了,忙爬起来找盔甲:“传令,不要慌,集结起来,出去看看再说。” 刚出大门,县令领着两个衙役勿勿赶来,夜里没什么灯火,却仍可以看见县令脸上一圈烟熏的黑色:“将军……” “不是说没外地人出入么?这城里的火难道是你治下的百姓的?嗯?”曹洪一见他就大怒,一把象拎小鸡一般把县令提在空中,两条短脚一阵乱扑腾。 “将军,先出城再说。”身边的亲卫小声的提醒道。 “哼,先待我查明之后再行定罪。” 众人保着曹洪先至西门,城外乱哄哄的一片,大声的叫着曹洪的名字,估计是大火把他们也惊醒了,却不得门而入。 无法,只得再绕到南门,滔天的大火已经沿着民居烧得蔓延开来,到处都是乱成一团的百姓在奔走救火,不时有人在马前窜来窜去。 “将军,想必北门也是被大火封了路,现在只有城东没着火,不如由城东出门,再和刘将军会合!” 曹洪也不及细想,点了点头,打马又沿着官道往东而行。 其他三门都起火,城东倒是一片寂静。少有百姓过路,这里的百姓都睡得早,晚上在外面呆着的也多半是起夜尿尿的。 急驰中的马蹄一片得得的声音,让人听不到一些细小的声音。 黑暗中不知哪里突然袭来一片箭雨,射在众人盔甲上一片当当作响,却射中了几匹马,嘶叫着倒地,几个人从马上被甩下来,又被身后的自己人踩过,出几声哀叫后就不动了。 “敌袭!保护将军!”曹洪还没应过来,身边忠心耿耿的亲卫立即换了队型,几乎是把曹洪当成三明治挤在当中。 可是既然在豫州治内就偷袭,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了事,两边的房顶上出现不少伏兵,这次不再是弓箭,而是脑袋大的巨石。 盔甲可以防弓箭,可是防不了石头,就象能防得住,可是一样可以把盔甲里人的震伤。 通往东门的路两边的民房上,伏兵如雨后蘑菇一般一个个的冒出头来,手里的拿着巨石劈头盖脸朝曹洪一行人砸去。 “举盾!”将军和亲兵的盔甲,左臂上有一块护盾,虽然不大,总是聊胜于无吧。 众人一致举起左手,一阵阵的石雨与护盾上相撞,不少人被反弹的石头击伤,或者被自己的手弹回来把脸打伤,又是十几人倒撞下马,一路翻滚了几个跟头就没了动静。 “冲过去!”曹洪又羞又怒,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几乎损失了一半的人手,早知道就不进城了。 众人不再言语,也许掉头退入城里可以躲得一时之厄,但是谁能保证还有没更大陷阱在等着? 也许这东门也是一个陷阱,但这个时候了,还有别的选择吗? 呼啸而至的巨石,夹杂其间的暗箭,不时让一个曹洪平日熟悉的亲兵惨叫着从马上掉下,高奔驰的马匹上摔下,又有盔甲在身,估计是不活了的。 令曹洪心安的是,直到冲出东门,打马折向西而来,都没遇上陷阱。 可是刘勋迎面而来,身后只带着几百人。一番话让曹洪心凉了半截。 “将军!中计了,城里火起,我着急领着兵进城去救,结果暗中有两股人马杀来,兄弟们猝不及防,被杀败了!” 曹洪的前锋共五千,收拢败军后只有两千不到,一路退了五十里安营扎寨,一面报信给曹cao。 倒是曹cao接到曹洪的信,作出一个让绝大多数人都咋舌的决定,再次让曹洪仅带本部兵马进驻萧县。 少数人想想倒是能明白过来,曹cao作战一向败多胜少,对方一见曹洪先吃了一个暗亏,不但不求救添兵,反而领着败军卷土重来,必定有所倚仗。 这就是更高层次的心理战了,越是聪明人,越是会中这种计。 如果换成性子暴躁,又喜欢逞个人英雄主义的吕布,估计曹洪这次再去就回不来了。 果然,曹洪再次进驻萧县,许进不许出,除了县令畏罪自杀,一连两天都没生任何事。 第三天,曹cao亲领着五万大军赶到萧县,曹洪顶着一对挂到鼻子两边的黑眼圈,扑嗵一声就跪在了曹cao马前。 “末将无能,中敌军诡计,损兵折将,将来请罪。”曹洪心里没有一点不服气或者觉得冤枉。 对方一系列计,城内设伏,又趁主将不在军中,两路夹攻城外驻军,仿佛事先都料道了曹洪将会有的反应,要不是对方重点是城外的驻军而不是曹洪本人,很可能曹洪就要在劫难逃。 “胜败乃兵家常事,子廉且须记得此次教训,将是军中骨,不可擅离军营,否则军心不战自乱,你起来吧!” 曹cao对于曹氏一族,通常都是教训一番了事,不过这跟这两族人通常也很有才干有关。 “多谢主公!”曹洪暗自心里庆幸了一把,还好这两天天天熬夜,小心敌袭,没生什么事,他哪知道是因为敌人顾忌他有后手,而自动退却呢? ………… “报!张将军大破敌军前锋曹洪,伤敌二千余,特来缴令!” “传!”吕布依然是一顶闪亮的紫金冠,五花兽铠,狴犴腰带,身后一件血一样红的大红袍,高坐于帐顶帅位处,听得张辽果然不负所望阻敌成功,英俊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 张辽一脸得胜之后又拼命压抑那种兴奋之情,一张淡金的刚毅脸上涨得通红,甩了甩身后银色的战袍,单膝跪下道:“主公,幸不辱使命。” 吕布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文远,干得好!今晚当设宴为文远请功!哈哈!” “慢着!”陈宫又一次给两人的兴奋之情迎头浇了一盆凉水,上前一步道:“主公,虽然张将军大胜,但此事还不是能庆功的时候?” “陈先生此言何意?”张辽早就不满陈宫吃里扒外,勾三搭四的作为了,要不是吕布阻挡,十个陈宫也被切成千层饼了。 浓眉一掀,颔下三缕胡须居然无风自动,左手扶住剑柄,不知道是吓唬还是真的准备一言不合,就当着吕布的面砍了这丫的。 陈宫完全无视张辽的气势和威吓。 只是迎着吕布略显不满的神情道:“主公,曹洪虽败,那曹cao必然亲至,他虽然其人阴险狡诈,但为兵确有鬼神不测之机。加上有鬼才郭嘉、毒士贾诩之流相助,不到最后时刻,庆功都为时过早。” 张辽听了这在情在理的话,当下只能按下怒气,不置一词。 吕布听了,也只得略带谦意的对张辽说道:“文远辛苦,先退下歇息吧,这庆功之事,待曹cao退军时必然补上。” 张辽只能躬身道:“不敢当,末将告退!” 待张辽出帐后,吕布有些泄气的一下滩倒在帅位里。 打了场胜战的精神头被陈宫一句话灭得干干净净,可是不得不承认,曹cao从白身起家,一直到坐拥几乎四州之地,一共才打了几场败仗? “那如何可败曹cao军?我就不信,这五万人可敌过我十余万徐州儿郎!” “主公,我军数量上的确比曹军多。可是主公别忘记了,那张锋战陶谦于南武阳,战颜良于司隶,战淳于琼于卫河,有哪次不是以正兵诱之,以奇兵胜之?” “曹cao用兵,包括主公的女婿张锋,都不是会用正兵堂堂正正决出胜负之人,必然留有后手。虽是置自身于险地,却往往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人,着实可怕。” 陈宫顿了一顿又说道:“再者曹cao擒袁术一役时,攻寿春城曾用了一种秘密武器,应该是一种火器,仅仅用数名普通士兵的性命,就换得一面坚固的城墙倒塌。” 吕布的太阳xue一阵阵的跳,用了按了按,近乎于虚弱的问道:“如此说来,曹cao军便不可战胜么?” “非也,目前我军最大的胜算,在于主公,以及属下。” “在于我们?此话怎讲?”吕布听得一头雾水,把后袍一撩,身子前倾,右手搁在膝盖上顶住下巴,用心的听道。 陈宫豪气干云的一笑:“不是陈某吹嘘,曹cao一是忌惮陈某的谋略,二是忌惮主公的武勇。而我军中能代替陈某之位的人,一个也无。” 吕布尴尬的一笑:“确是如此!” 这也是他明知陈宫暗通袁绍,以及刘表之后,仍然留着他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