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天空的遇难船
“唔，那么说，舒华泽……里恩你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么。”亚丽莎撅着小嘴，闷闷不乐地踢着无辜的小石子儿。 “虽然说査师傅作为一个成年人有很多不靠谱的地方，但是，作为一个游击士他还是相当称职的，不然，也不会作为B级游击士坐镇卢雷这样重要的分部了……查子蒙——泰斗流——安杰利卡小姐——亚丽莎·莱恩福尔特——MissR，我在卢雷所认识的也只有这几个人而已，稍稍整理一下关系线而已。当然，更加重要的是……身后的那位小姐，你似乎跟了我们很久了吧。” “哎，真不愧是八叶一刀流的达人呢，真是敏锐的感知呢。”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巷中，一身女仆服的女子从阴影中突兀地现出了身子，能将雪白融入黑暗之中，还真是了不起的隐匿技术呢。 “谬赞了吗，要不是阁下故意泄露了气息的话……”里恩心中暗自呼了一声侥幸，虽然是第三次感受到这个气息了，但是前两次与其说是感知到了气息不如说是武者的直感，只有这一次，才算是勉强算是达到了自己感知的底线，显然，这已经是对方放水的结果了。面对这等实力，自然是要保持足够的谦虚态度，只是，他的低语完全被亚丽莎的惊叫所掩盖了。 “雪伦！？”狐疑地打量着来人，亚丽莎恶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要将我偷偷离家出走的消息告诉mama么？” “唔，小姐，你这么说还真是让雪伦伤心啊，明明之前的考验都是雪伦帮着小姐一手处理的呢。” “呼，什么嘛，明明信誓旦旦地说会不让对方抓住一丝一毫漏洞的……还有，我不是让你今晚在我的房间待命的嘛，爷爷已经不在了，除了mama还有谁可以命令你？” “不，作为莱恩福尔特家引以为豪的女仆。当家族成员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之后，在不侵害家族基本利益的情况下，保持中立可是基本的素养哦。” “唔，那你还……” “那是对我心爱的大小姐特别的服务哦……” 好厉害的气势呢，虽然看起来年纪也就是刚刚成年没多久的样子，但是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新任女仆，从各个方面而言，都完完全全地压倒了亚丽莎呢。 “那么，接下来，里恩桑，有些事情需要麻烦您呢。”俨然压制得亚丽莎毫无还手之力后，名为雪伦的女仆消无声息地凑到了里恩的身边，“您有着罕有的真正贵族品质，优秀战斗与应变能力，勉强算是合格的料理能力，已经足以胜任这一次的大小姐的护卫任务，但是……”雪伦低声在里恩的耳边絮语着，两人的姿势稍稍显得有那么几分**。理所当然地吸引了亚丽莎的目光，只是，不停地微点着头的里恩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么，两位一路顺风哦。里恩君，雪伦期待着哦，有一天能够称呼您为里恩少爷。您的要求，我会向安杰利卡小姐好好传达的。唔，想到一阵子不能见到大小姐，雪伦真的好伤心呢。”如此说着的女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一直到，里恩和亚丽莎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 “里恩君呀，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呢，对于仇人，原本就不需要呢，那份多余的仁慈。”女仆背在身后的十指不知何时接上了坚韧的丝线，丝线的那一段，两具如同行尸走rou一般的身体在话落后瞬间被绞杀成了rou末。 “那么，夫人那边的行动，恐怕也要开始了吧，当然，这可不是雪伦告的密哦。但是，还真是迅捷的行动力呢。大小姐的这趟旅程，究竟会不会夭折在开端呢，雪伦，还真是期待着呢。”女仆那摇曳的裙摆和着她迷人的笑容再一次没入了阴影中。 “真的是一个出色的女仆呢。” “啊，雪伦来到我们家已经有两年多了，一开始算是我的专属女仆，不过在爷爷走后，她就和mama走得越来越近了，明明，明明，我都把她当做jiejie一样……” “jiejie么……”绝对不是亚妮jiejie那样的存在吧。 “说起来，应该快到了吧。”看着亚丽莎的情绪渐渐低落，里恩连忙转移了话题。 “啊，就是这儿了。” 不知不觉的，两人已经走出了卢雷喧闹的主城区，逼近了城市的边界，不仅路上的行人少上了许多，路边的房屋也渐渐由充满了质感的金属风向着平常的建筑转变。此刻，两人驻足的地方，则是一座小小的木屋，后面则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仓库的建筑。 亚丽莎上前扣了扣门把手，木门应声而开后，屋里面转出来了一位身着黄绿色工作服的老人。 “蒙德爷爷！”少女毕恭毕敬地向老人鞠了一躬，里恩则是微微欠了欠身。 “就是这个小子么，他真的可靠么？”稍稍有些凶狠地瞪了里恩一眼，老人转向亚丽莎的眼神瞬间变得宠溺了起来，“即使那老东西不在，蒙德爷爷我也会好好照顾小亚丽莎的。” “舒华泽先生，可以说是我所有的选择中最好的一位了，蒙德爷爷，请带我们进去吧。” “这里与其说是莱恩福尔特社的外部工房。倒不如说是爷爷的私人工作室，除了像蒙德爷爷这样的爷爷的老朋友以外，就是爷爷的弟子了。”亚丽莎一边向着工房中的众人打着招呼，一边向里恩介绍着。 这个工房，散布着一种悲哀的气息呢……莱恩福尔特家的老爷子，看来真的很有人望呢，那时候，远望RF大楼时的奇怪感觉，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到了，就是这儿！”蒙德老爷子的大嗓门打断了里恩不找边际的沉思，而走出了工房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则是。 “山猫号。我们乔普亚家族向莱恩福尔特社订做的导力飞艇，也是我们的新家。”从眼前的中型飞行船上施施然走下的短发少女如此骄傲的说道。 “亚丽莎·莱恩福尔特小姐，您好。由于多伦哥和吉尔哥都很忙的缘故，所以就有家中排行第三的我来接待您这山猫号的第一位顾客。这位是……诶，里恩·舒华泽？！” “请问，这位小姐，我们见过嘛？” “是我啊，乔斯特·卡普亚！6岁，7岁还有8岁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在红叶湖那儿打过雪仗么” “卡普亚，卡普亚男爵？……等等。”努力搜寻着脑海中有些贫瘠的记忆，里恩皱了皱眉头“可是，我记得卡普亚家族明明是三兄弟啊！” “啪！”理所当然的，里恩的脑门上遭受到了重重的一击，眼前的少女虽然无论是长相还是举止很是男孩子气，但毕竟是不折不扣的妙龄少女。 “那个，我们是不是可以登船了呢？”略带着几分莫名敌意看了看久别重逢后迅速里恩熟稔起来的乔斯特，亚丽莎着重语气提高了自己的存在感。 “啊，那是当然的，第一笔买卖，我可不想搞砸了呢。莱恩福尔特小姐可是付了订金的。”少女天生的直感就是如此敏锐，即使是如此微小而毫无道理的敌意。 和蒙德老人拥抱告别后，亚丽莎深深吸了一口气，踏上了自己的翘家之旅。 ————————————————山猫号**航的分割线——————————— “确认目标了么？”站立在天台顶部的蓝发青年，一脸惬意地张开双臂，迎着凉爽的晚风，“还是这儿好啊，闻了一天闹市区那浑浊的空气，终于也可以享受一把清新的感觉了。” “确认了，目标已经飞离了卢雷，大约会在两分钟后脱离最大射程。”他的身边则是一把巨大的导力狙击枪以及一脸坚毅的年轻狙击手。 “放轻松，谁都有第一次么，只要拿出练习时的平均水准，凭你的狙击技术，还不是小菜一碟。”如同邻家大哥一般拍了拍了和自己年岁相若的狙击手，蓝发青年下达了命令，“30秒预瞄准开始，准备，狙击目标。” “是的，队长。”感受着适才肩膀上传来的温热，那安心的感觉，渐渐平息了年轻狙击手有些浮躁的内心，我的全身心，已然完全锁定了，500亚矩外，那渐渐远离的棕色导力飞行船。 “误差计算开始，角度第一次校正，第二次误差因素添加，角度第二次校正，目标，锁定开始，狙击——”音爆声后，漆黑的子弹没入了夜空中，“呼，报告队长，成功命中目标。只是……似乎有人同样对目标进行了攻击……”狙击手略带不安地报告着。 “呵呵，果然呢。”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蓝发青年似乎从夜风中分辨到了什么奇异的味道，那双眸子骤然爆发出了骇人的精光，“那帮臭蝎子的味道，还是那么让人难忘啊，只要闻过一次，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至于那边，就交给我们的小公主殿下吧。真是的，要不是那帮臭蝎子，就可以安静地去观礼她的处子战呢。” “那么，作为补偿，就竭尽全力地将你们鲜血奉上吧。”蓝发青年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夜色更加深邃的湛蓝阔剑，“莱瓦丁·兰瑟队，突击开始！”随着他跃下天台的身影，黑暗中的数十个影子依次跟随了上去。 “那么，目的地就确定是翡翠之都巴利亚哈特了吧。唔，其实我也很想去呢，那闪闪发光的各色宝石。” “对啊，对啊，虽然那儿有不少讨厌的血统论者，不过的确是一个充满了华丽风味的工艺品之都呢。” …………………… 上传前小小的敌意，在少女们找到了共同话题之后，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叽叽喳喳地兴奋着分享着各自新奇想法的少女们，反倒是把里恩冷落到了一边，应该说，这才是正常的女孩子们嘛？ 闲得有些发慌信步走入了舰桥，相比较乔斯特，对于卡普亚家族的长男和次男，他的印象倒是稍稍深刻上一些，老卡普亚男爵也算是父亲的猎友，虽然不算很是熟稔，两家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交往，朝两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望着窗外有些单调的夜空，里恩也多多少少憧憬起了下一站的目的地——巴里亚哈特，四大名门之一艾尔巴尼亚公爵家的驻地，想必也有不少武道上的名家吧，说起来，公爵家家传的剑术在帝国中还是有不小的声名的。 奇怪，在这高空中，自己怎么突然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警醒过来的里恩迅捷地朝前跨上了一步，挡在作为cao舵手的吉尔·卡普亚身前，拔出白夜对着前方挥舞了出去。“当”，清亮的声响过后，一股巨力推动者里恩连退三步，连带着身后的吉尔也摔倒在地上，失去了舵手的飞行船顿时摇晃了起来，被劈成了两半的子弹钉在舰桥的钢板上，又发出了两声脆响。 拦下来了，只要再慢上哪怕一瞬，后果不堪设想。惊吓后软倒在地的吉尔一时站立不能，一名船员连忙接替了他的位置。只是，事件并没有就此结束，刚刚才稳住的船身又是猛的一震，随即，刺耳的警报声鸣叫了起来。 “大哥，二哥，不……不好了，第二主引擎收到了直击，现在已经完全停止工作了。”急匆匆地冲进舰桥的乔丝特慌慌张张报告着噩耗。 “不能进行空中紧急维修么。”较为稳重的长男多伦问道。 “恐怕不行，子弹击中的位置十分巧妙，别说维修，恐怕还会引起殉爆，我们……”紧跟着进来的整备员的乌鸦嘴立马得到了应验，随着第二声爆炸声的响起，里恩明显的感到出力不足的船体已然摇摇欲坠了。 “灭火就交给我吧，应该能够暂时阻止进一步的殉爆。”冲进了机关室，里恩举起白夜，战术导力器在共鸣下发出了幽蓝色的光芒，堪堪阻止了火焰的进一步蔓延。 “大哥，载重已经超出了极限了。”振作了起来的吉尔看着仪表惊恐地尖叫着。 “没有能够扔出去的负重了么？把货物也都先给我丢掉！” 船员们连忙手忙脚乱地打开舱门，将货物不停地抛下飞艇。只是…… “不行，我们已经把能扔的都扔下去了，但还是超过了大约0.06托里姆！我们距离地面只有不到500亚矩了。”吉尔已然汗流满面。 “舰长，以现在的情况迫降的成功率极低，剧烈的振动会破坏超负荷的引擎状况，我们不可能在爆炸之前离开飞船。”整备员一脸颓丧地倒在地上。 “没有能扔的货物了，让人跳下去不就行了！”一直在sao乱中沉默着的亚丽莎忽然发出了惊人之语。 “可是，跳下去之后八成是个死啊，每个人都只有一条性命，谁轻易愿意交代在这儿啊。”角落里，一个软倒在地的船员声嘶力竭地叫到，“而且，刚刚我看见有人不小心将降落伞也扔出去啊！” 一时间，舰桥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我来吧！”还是里恩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只要是八十亚矩之内，着陆点是水面的话，我多多少少还有些把握。” “可是，就这小身板，你一个人的体重可不够！”又是刚刚那名嘶吼的船员 “我不想牺牲自己的任何一个船员，但是，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我多伦·卡普亚的保证，只要以后我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他的家人饿着！”多伦沉着面孔站了出来，至于吉尔，则是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度仪上那不断缩小的数字。 “说得好听，那你怎么不自己去啊！”又是那名船员，还真是讨人厌呢，但作为外人，里恩却没有教训他的理由。 不过，脾气本来既有些男孩子气的乔丝特却是忍耐不下去了，啪的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我来，卡普亚家从来不出你这样的软蛋，只是20亚矩的话，我多多少少也有些把握。” 不少船员，听到少女的话语，俱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去，更有一些都将恶狠狠地目光投向了被打得晕乎乎的那名口不择言者，可，即使是如此，这帮船员中，依旧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不,20亚矩的话，对于这架飞行船还是太勉强了，即使是高机动的特化型，它终究还是由娱乐型的飞艇改造而来，远远比不上军用飞艇的规格，至少要30亚矩的反应空间，对于这部船，我恐怕比身为主人的你们还要了解的多。”亚丽莎苦笑着摇了摇脑袋，阻止了乔丝特的冲动行径。 “乃，里恩，里恩·舒华泽，你说过的吧，只要我能够让那两个猎兵永远见不到监狱外的天空，你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送我到达巴哈利亚特的吧。”少女紧紧地攥住了里恩的手，密布的冷汗表明此刻的她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平静，“这次的袭击，恐怕是冲着我，亚丽莎·莱恩福尔特而来的，既然如此，我就会负起我应尽的义务，还有一个人选，就由我来担当吧。” “里恩，你会接住我的吧！”少女坚毅的面庞上，犹如红曜石般闪耀着的眸子，那一束纯净的心灵之光，径直射进了里恩的心房中。 “我的荣幸。”轻吻着少女的手心，少年表达着他的敬意，“在此赌上身为真正的贵族的荣耀。” “到达湖区了，80亚矩，不好，下坠的速度加快了！”满头大汗的吉尔尖声提醒着。 “那么，先行一步了。大家，后会有期。”搞怪一般朝着船中的众人行了一礼，里恩纵声跳下了舰桥。并不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了，云老师为了锻炼自己的胆识，可是曾经在一天中数十次将自己推下了将近数十亚矩高的悬崖，虽然此刻没有了老师的护航，但是自己可是比那时候不知要强上了凡几，一个又一个风力漩涡在少年的脚下组成，不停地降低着他的坠落速度。虽然比不上托瓦尔，但是里恩的施法速度依然远远快于所谓的标准速度。稳稳地落在水面上的少年，迅速地将目光投向了天空中的山猫号，不过短短的数秒，摇摇欲坠的飞空艇已然驶出了湖区，而那位少女却依旧跃下了舰桥，可恶，来不及了么，即使是用上身体里隐藏着的那股力量的话。 “里恩，接住我（她）！”似是而非的声响回荡在里恩的脑海中，如同幻像一般摇曳不清的模糊画面，胸口在短暂的不适后，赋予了少年比之往常更加强大的力量，而诡异的是，他的面容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出的身姿，苍蓝的火焰缭绕在他的脚下，托着如同神祗一般的少年飞上了天空，夜空中，拖曳而过的轨迹，比之烟花更加绚丽。温柔地将由于恐惧而闭上了双眸的少女揽入怀中，少年意味深长地朝着幽深的黑暗中撇上了一眼，缓缓地从空中落下。而在距离地面不到2亚矩的空中，原本挺拔着的少年，却是猛地抖动了一瞬，随即直直地摔向了地面。在一声短促地痛呼过后，和少女双双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之中。 （说好的第二更，将近6000字了吧，超额完成任务了吧，算是这一幕的小gaochao。 虽然是玩了玩米涅瓦那个“巴纳吉，接住我！”的梗，不过主要还是为了埋坑么。 下一节是这一幕的终章，菲酱也要正式登场了，随即是一万字左右的间幕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