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叶灵歌也终于明白，那位“魔鬼导演”当时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勉强了。这场戏从晨光熹微一直拍摄到日照西头还未结束。 叶女侠的身体可以练得抗摔抗打抗寒抗晒，也经不起拍一整天的戏啊！ “魔鬼导演”终于松了口，“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 相比起《飞天迷侠》的剧组，黄导的剧组就显得十分和谐，黄石忠刚喊停，立马围上三四个工作人员，替她擦汗的，给她打伞的，给她送水的，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遮阳蓬，让叶灵歌这个替身享受了一把大牌的待遇。 “感觉如何？”黄石忠问道。 “休息片刻，还能坚持。”叶灵歌回答得十分干脆。 黄石忠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紧绷的脸也放松了下来，他摘下头上的鸭舌帽一边扇风，一边开始对叶灵歌进行人口调查，“听陈导说，你是一名孤儿，现在还住在福利院？” 叶灵歌的心陡然一震，没料到陈导连这个都告诉黄导了，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想要来影视城工作呢？” 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叶灵歌回答得很干脆，“挣学费。” “可据我所知，福利院年满十八岁之前，义务教育的费用，都由国家出。”黄石忠的语气显得十分不友好。 叶灵歌一怔，她明白，这社会上对福利院的孩子有太多偏见，于是如实相告：“那十八岁之后呢？人的眼光不是要放长远些么？” 黄石忠的表情没太多变化，“所以，就来影视城找工作了？” 黄导的语气里夹杂着浅浅的探究，叶灵歌听出了他弦外之音，原来黄导把她当成跟许多来影视城“寻梦”的青年之一了。 叶灵歌轻笑了一声：“来影视城是机缘巧合，我刚进福利院时病得很重，而且，对过去的记忆只有零星的片段，我父母是谁，家住哪里，我一概不记得了。等我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了，早就过了最佳收养的年纪，所以，就一直留在了福利院。可我从来不认为住在福利院，就可以理所应当的享受国家的提供的所谓的福利，我自己有手有脚，需要钱我可以自己挣。我之所以现在还留在福利院，不是因为我没有**生活的能力，而是因为我想生活得更好，让更多的人的生活更好。” “小小年纪，口气到不小。” 虽然眼前这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表情有些诧异，语气里依旧不太相信她，可对她的态度，比起初见时，好了不少。 其实，叶灵歌自己也明白，这不是世俗的偏见，而是事实。福利院里没人收养的孩子，要不就是身体有疾病，要不就是因为年龄太大，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没有正确的引导，一直生活在一个消极的世界里，更有甚者，甚至抱怨国家的福利不够好，能在逆境奋发图强的，少之又少。虽然在叶灵歌的带动下，她所在的福利院不少人纷纷效仿她自食其力，可这远远不够。 “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才是一种悲哀。”叶灵歌如是回答。 黄石忠看着眼前的少女明亮的笑容，清澈的眼神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就连脸上那不和谐的高原红，也因为这纯粹而又明亮的笑容变得可爱无比。对她最初的偏见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华恩也在此时走了过来，“在聊什么呢！” 黄石忠瞥了他一眼，“随便聊聊。” 叶灵歌则是恭敬的站了起来，“华恩前辈。” 华恩问她，“你叫灵歌，那你姓什么？” 因为叶灵歌曾嫌弃涛哥的普通话不标准，把小叶喊成“宵夜”，剧组里大多数人都叫她灵歌或者小妹。 叶灵歌笑了笑，“我叫叶灵歌。” 只见华恩点点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姓叶好，姓叶好！” 叶灵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揶揄了一句：“难道不姓叶就不好了？” 周围的人一听就乐了，立马有人出来解惑：“这厮最喜欢的，就是一本武侠小说里的叶孤城，他给他儿子取名的时候，都叫孤城。” 替她解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黄石忠。 “华孤城？！” “是北孤城。”黄石忠纠正她，“华恩是艺名，他本名姓北。” 叶灵歌抽了抽嘴角，不管姓什么，叫孤城……画风都挺清奇的。 华恩不服气的回了一句：“北孤城又怎么呢？北孤城多霸气啊！” 黄石忠松了松头上的鸭舌帽，调侃了一句：“北建国更霸气。” 作为围观群众的叶灵歌算是明白了，感情是华恩嫌弃自己北建国的名字太老土，才改了艺名啊！那个年代的父母的确爱给孩子取名什么建国啊、建红啊、建军啊…… 只是一提到“北”这个姓，叶灵歌又想起了北辰，仔细观察北建国的脸，眉眼处跟北辰到真有三四分相似。 面对老友的调侃，华恩翻了个白眼，像个老顽童一样，完全没有武术指导的应有的威慑力。 “你们两，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叶灵歌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个端庄得体，落落大方的贵妇。秀发利落的盘在脑后，一袭深蓝底牡丹绣花纹的旗袍勾勒出成熟女性特有的美，又不失时髦与性感，浅色批帛挂在两臂之间，端庄雅致，珍珠项链搭配得恰到好处，经过岁月沉淀的笑容分外温厚。只是一眼，叶灵歌就觉得亲切无比。 叶灵歌正好奇，只见黄导先上前了一步：“你怎么过来了？” “反正也闲着，就过来看看。”贵妇温和的笑着回应。 “哎哟，你还不了解老黄，他可是没事都要跟我顶两句的！” 贵妇也打趣道：“你们俩啊，就是两个老顽童。” 叶灵歌觉得，贵妇这话一针见血。 黄石忠半环在贵妇的后腰间，引着贵妇给叶灵歌认识，“这位是我太太，江怡。”然后，又向贵妇介绍叶灵歌：“她是程晨阳的武替，叫……叶灵歌。” “江阿姨好。”叶灵歌甜甜的喊着。 “好孩子。”江怡的眼睛月牙弯弯的笑了起来，岁月在眼角埋下的痕迹却藏不住了，鱼尾纹愈发明显，“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 叶灵歌看着眼前温婉高贵的贵妇，如果不是她的鱼尾纹暴露了年龄，说她三十岁，叶灵歌也会信。 又休息了一会儿，叶灵歌又投入到拍摄之中了。 “好！演员下场，替身上场！”黄石忠坐在监视器不时指导着拍摄。 江怡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若有所思，“老黄，这孩子什么来历？” “你也觉得这孩子不错，是当演员的料？”黄石忠虽然没有直视妻子的眼睛，却已然知道了妻子的想法。 “她的镜头感很强，人也很有灵气，不仅是当演员的料，更是当明星的料。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假以时日必能大红大紫。” 黄石忠叹了口气，“我筹备的下一部电影，有个角色我觉得她就很合适。只是现在她还在读书，又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训……” “是那部你已经准备了好几年的民国电影？” 黄石忠“嗯”了一声。 江怡淡淡的说：“那就去联系她父母。只要她父母同意，演技的问题可以交给我。” 妻子如此支持他，黄石忠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是个孤儿，现在还住在福利院。” …… 而场上的叶灵歌在与别人过招时，不小心撞歪了头饰，样子滑稽，引得演员们都笑场了，拍摄被迫喊停。 江怡凝视着笑得灿烂的叶灵歌，突然说道：“你说小雅现在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一样的开心。” 黄石忠碰机器的手陡然一僵，满腹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他怎么也不能将那句残忍的事实说出来：女儿她回不来了。 一天的拍摄下来，叶灵歌就像是被扒了层皮。她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住所，门口的小鱼干已经不见了，却没有留下木屑的痕迹，看来今天猫少爷的心情很好，没有拿门出气。 叶灵歌嗤笑了一声，为了这张门着想，也要每天留下小鱼干贿（孝）赂（敬）猫少爷才是。推开了房门，叶灵歌倒头就睡。刚见到周公，叶灵歌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是没有备注的号码。对于这种扰人清梦的电话，叶灵歌还是有些小情绪的，连带着语气也不太好，“请问你找谁？” “是叶灵歌小姐么？”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道男声。 “我是就是叶灵歌，请问你是……” “您好，这里是星光经纪公司给您的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