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离别(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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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见黑衣人拔出剑,又一剑刺下,落尘不顾一切扑向宇文楚天,同时触动了发髻上的银簪。分明很隐蔽的动作,黑衣人却好像早已料到她会出暗器,染血的剑尖一挑,她的银簪直飞了出去,深深嵌入了船身,银簪发射出的几枚毒针也都凌乱地打在船尾。 一击不成,她还想触动手镯上的暗器,黑衣人又是早有所料,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掌打在她的后颈。经络尖锐的刺痛让她全身麻痹,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看见黑衣人又举起剑,看见宇文楚天嘴角微动,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最后的意识失去前,她的手指轻动,将指甲中藏的毒药弹在黑衣人的手上。 这是她前几日专门配制的毒药,不仅毒性剧烈,而且她还其中加了一味调制的凝香,香味极淡,却可以数月不散...... ****** 昏迷中,落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梦见自己身处迷雾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她大声喊着宇文楚天:“哥!哥你在哪里?” 遏天边,乱云凝,万里长空下,没有半丝回应。 她不停向前走,迷雾中她隐约看见一袭清冷的白影站在距离不远的桃花树下,她急忙跑到面前的树下,但是却发现那棵树并没有看到的那么远,等她到了树下,再回头时,面前竟是一片雪白。 她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楚天?” 阳光从云隙中露出,白雾散开,原本安静的树林突然传来了疾风声。风声鹤唳中,她终于看见了宇文楚天,他身边还站着陆穹衣。 “哥,表哥!”她正惊喜地想要奔过去,陆穹衣忽然拔出剑,一剑刺穿了宇文楚天的胸膛,他倒在地上,血染红了地上的米分红的花瓣。 “哥!哥!” 她拼命大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好像被人捂住了嘴。 陆穹衣笑着走近她,温柔的呼唤着她:“别害怕,小尘,你还有我!” ...... “啊!” 她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的陈设还是武当派的布置,她躺的床正是这几日宇文楚天养伤睡的,所以,枕边还有他的气息。 转头,她看见床边坐着陆穹衣和文律,还有个素朴打扮的老人,正用银针在她血脉上针灸。立刻想起噩梦中场景,她吓得猛坐起身,惊恐地看着陆穹衣。 他坐在床边,双手握住她颤抖的肩膀,笑依旧温暖,依旧宁和。“小尘,你终于醒了。” 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她甚至怀疑,画舫上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也是午夜的一场梦,宇文楚天很快会端着药碗走进来,拍着她的背,细声哄着她:“小尘,别怕,那是噩梦。你看,我还好好地活着。” “我哥呢?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目光紧盯着门,期盼着他马上就会出现。 “他……已经……”陆穹衣伸手托住她的肩膀,满眼哀伤告诉她,“我接到武当派传来的消息,说你和楚天在碧落湖遇到夜枭的杀手,我立刻赶去碧螺湖。可我还是去晚了,我到的时候只看见你在船上,昏迷不醒,船夫也受了重伤,他说,楚天被夜枭的杀手刺伤,跌入了河中。恐怕......凶多吉少。” “不可能!你骗我!”她不会相信,他前几日还答应过要好好活着,他答应过,“他不会死的......我去找他。” 落尘不顾陆穹衣的阻拦,一路跑下了武当山,跑到了碧螺河边。河边有很多武当派的弟子,都乘船在水中搜寻宇文楚天的尸体,魏苍然也站在河边,看着河水中的粼粼波光出神,身上还是那种百年孤寂的冷。 “魏前辈,你们在找什么?”她期待地望着他。 “找你哥哥。” “......” 整整五天,武当派的弟子不停在河上搜寻,终于,他们在河岸的下游找到了宇文楚天的尸体。 魏苍然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没有再看。 远远地,她看见那件青白色的衣衫,是他们离开武当山时,她亲手为他穿上的。她走近,一步一步,直到看清已被鱼啃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那记忆中最温和的笑容,现在已经千疮百孔,露出阴森森的皑皑白骨。 这一刻,落尘毫无知觉,只知道木然躺在河边,任由身体在白茫茫的一片浑沌中沉沦,仿佛沉没在水中的人不是宇文楚天,而是她。 曾经,午夜梦醒时想过,如果他有一天死了,她一定会抱着他的尸首失声痛哭,她会用尽一切方法替他报仇,她会自行了断跟着他去。 可如今,他真的死了,她看着他的尸体,可她竟忘记了去哭,好像根本就不会哭。 她只觉得浑身乏力,别说报仇,就是悲伤都觉得乏力,甚至连寻死都觉得乏力。 她闭上眼睛,浮浮沉沉的黑暗世界里,她一步步向前,朝着碧波荡漾的湖水走去,只觉得好像这样才会离他更近。 “小尘,不可以!”陆穹衣一把捉住她,声音遥远得就像飘浮的雾。“不可以,你知不知道,你已有孕在身,你就算不想活,你还有孩子啊!” 孩子,是啊,她差点忘了她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说不出是悲是喜,只觉得身上的血液又热了起来。因为,她身上流动着他的血液…… 陆穹衣拉着她的手,将她撤到怀中,轻轻抱住,想要给她点温暖。 她并不需要,她正欲推开他,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异香,是她在配制毒药时调制的异香,独一无二。 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僵直地由着陆穹衣将她带回武当山。 陆穹衣将一碗安胎药端到她面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神态。“小尘,先把药喝了,保住孩子要紧。” 孩子!?世界一片寂静,静的她能听见身体里两个不同节奏的心跳声。 陆穹衣又道:“如果他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愿意见你如此……” 陆穹衣见她还是不开口,又靠近她,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一勺一勺将药喂进她的嘴里。苦涩的药咽了下去,苦涩让她如梦初醒一般,骤然醒悟。 眼泪像是囚禁了许久的瀑布,决堤而下,再难控制。她一遍遍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自然给不了她答案。“小尘,我想你活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了他的孩子……小尘,你怀着他的骨rou,你就是再伤心,也该熬到孩子出世……”
陆穹衣的话她听得真真切切,而且不停在她耳边旋绕,那声音好像并不是陆穹衣的,好像是哥哥在恳求她:“小尘,那是我的骨rou,你就是再想见我,都要熬到孩子出世,你让我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子。” 明知道这些是幻觉,她还是用心去听,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听漏了一个字。 “小尘,哥哥不会丢下你,你答应我,把孩子生下来……”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哥,死亡,是不是很容易? 就那么一剑,你就离开了! 他不是爱我吗? 那为什么他选择了那么容易的事情,却把活着的艰难留给我! 可不论再艰难,她都要活着,因为活着,她才能为他生下最后的血脉,因为活着,她才能弄明白,为什么陆穹衣要杀他,她才能为他报仇...... ****** 宇文楚天睁开眼,眼前是金丝的帘幕浮动,暗香缭绕,靡音缪缪。 毫无意外,孟漫坐在他的床边,穿着一件半透的米分红薄纱,发丝轻挽,打扮得份外诱人…… 面对旖旎的景致,他只觉得心口和下腹有些疼,身上虚弱无力,除此之外,毫无感觉。 “你这么快醒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睡上几天呢!”孟漫听似嘲讽的语气中难掩喜悦。 “我睡了几天了?” “不多,才三天。”她虽然冷笑着,眼睛却还未褪下红肿,施了厚厚的米分脂也遮盖不住。 “哦!”他蹙眉,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缠得密密实实的白布,肩膀,胸口,手臂,还有小腹,简直像个布偶人。他这样还没死,还真是奇迹。 孟漫没看他身上,只盯着他的脸,冷冷撇嘴,“不用看了,你全身都是伤,我光给你包扎就包了大半天。我就纳闷了,你五脏受损,身上都被剑刺成筛子了,怎么还能从鬼门关回来!” “因为我不想死,我知道你会来救我。”他记得自己在船上时,黑衣人把落尘打晕,却没有伤害她,便猜到了黑衣人是谁。所以他不再担心落尘的安危,跳入水中。他的身体无力的下沉,他很累,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可他不能放弃,他答应过落尘,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世上,所以他拼尽向着岸边游。 孟漫不自觉收气了冷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武担山附近,你怎么知道我收到你发出的讯号一定回去救你?你就不怕我和杀你的人是一伙的,正在等着给你收尸呢!” 他笑了,这是第一次,他面对她的笑容没有嘲讽,没有阴寒,是她最喜欢的暖如春风的笑容。“因为我相信,你舍不得我死!如果你爱我,你一定舍不得我死,如果你恨我,你一定舍不得我让别人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