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碎争吵
白静姝还握着勺柄的手，一下子就怔在了那里，脸上也是不由得浮现了一抹的惊恐。 冰心和水芙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只是，还未等她们有任何的动作，白静姝已经是一跃而起，朝着门口就冲了过去。 冰心吓了一跳，连忙在她拦在怀中，也顾不得怀中挣扎不停的白静姝，径直的说着好话。 “小姐，这是要去做什么。”冰心虽然这般劝着，但是心里还是慌慌的。刚刚的那声清脆，她是听得真实，想来是从东翼传出来的。 而如今的这个时候，却是二老爷和夫人应该用膳的时候。 冰心不愿意多想，也不敢多想，只是知道，这个时候，必要是拦住白静姝的，着实不能让她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不说别的，若是东翼那真的出了什么事，七小姐此时过去，只怕会加重了二老爷的怒火。 可是，白静姝却很显然并没有这样想。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去瞧瞧。 她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了，除了贴身照顾的冰心和水芙，就只有夏婉仪这个母亲给了她最多的温暖，一如前世mama一样的温暖。 白静姝虽然处处的去讨好老夫人，如今在老夫人的面前，也着实有着几分的面子。不过，她心中却清楚的很，自己对于老夫人不过是顺便罢了，若是触碰到了什么白家的利益，只怕的她的命，也没什么重要的。 白静姝不喜欢自欺欺人，所以她尽量不会让自己陷入到尴尬的境地。 不过，如今听到东翼那边传来破碎的声音，白静姝素日里的冷静，还是消散了几分，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的焦急。 或许，夏婉仪是一个很懦弱的母亲，她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但是白静姝却明白，夏婉仪不过是受世俗的礼教荼害的太过深刻罢了。 在夏婉仪的心中，相夫教子，上孝公婆，下教子女，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当她的丈夫不喜欢她，或是生下来一个痴傻的孩子，面临种种的刁难的时候，夏婉仪唯一的选择，就是默默的忍受。 但这份忍受，不过是她这些年所受到的教育影响的，并不代表她不爱白静姝这个女儿。 自从白静姝回来之后，夏婉仪给了她许多的母爱，让她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能够好好的，也全都依赖于夏婉仪的悉心呵护。 纵使她并不是真正是小孩子，可是还是感念于夏婉仪的这份爱意。 在夏婉仪的心中，白静姝就是她可怜的女儿，她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亲情，让她能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勇气活下去。 所以，如今这样的时候，白静姝却是没有办法再坐的住了。 冰心想拦着她，只是到底还是失败了。 白静姝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拿眼睛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将冰心看的心中直打颤，便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抱着白静姝的手臂。 等到冰心反应过来的时候，白静姝已经走出了西翼。 她回头看了看还处在愣神之中的水芙，脸上闪过了一丝的焦急。 “快走。” 说完，便率先跑了出去，没几步就撵上了白静姝。 不过，冰心并没有说话，只是走在她的身后，跟着她离着半步的距离。 白静姝心中焦急的很，哪里有功夫就管那么多的事情，只一门心思的奔着东翼过去，想要赶紧的瞧瞧，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等到白静姝到了东翼的时候，就见到二老爷坐在黑漆木桌子前面的太师椅上，脸上还带着几分的怒气。一旁的夏婉仪垂手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白静姝却仿佛看懂了她的情绪。 地上还有几片碎瓷，看那样子，是汝窑的。那是夏婉仪平日里比较喜欢的杯盏，就放在桌在上，上面雕画着几朵青莲，如今却已经变得粉碎了。 白静姝心中微微的一颤，屋子里只有赵粉站在门口，不过却是粉面含煞，一双白嫩的手指不停的绞在一起，泄露了她的心事。 “你来做什么？”二老爷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正巧见到白静姝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细细的打量着门边的赵粉，一时之间怒上心头，说出的话也凌厉了几分。 白静姝实在不想理会他，对于她来说，二老爷不过是个名义的父亲罢了，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只不过如今她年纪太小，并不可能去做什么。而且，二老爷说不好听的，毕竟还是白家的掌家人，若是没有他在外面撑着，白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成就。 白静姝强压下了心中的恶心，冲着他们二人福了福身子。 “小七给父亲母亲请安，小七刚刚用过膳，听说父亲来，想着好久没有见过父亲了，特意的过来请安。”白静姝心中清楚，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说刚刚听到了响动，只怕会使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行了礼，说了几句不打紧的话。 至少，这样的话，在人听来，还是父慈子孝的。 不过，很显然，正在气头上的二老爷并不是像白静姝这样想的。 他见白静姝丝毫的动作都没有，也不像每次小五那样，对着他显示出充分的亲昵。这样冷漠的态度，让二老爷的自尊受到伤害。 而且，他听着白静姝说的话，虽然并没有说听到刚刚的声音，可是他却只认为是白静姝是故意的，所以脸色就变得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砰”的一声，二老爷竟是将手边的另一个杯盏扔了出去。 不过好在，他还知道对面的那个是他的女儿，所以并没有特别的用力。只是，饶是这样，那杯盏还是白静姝的脚边破碎了。 别说是白静姝，就是站在一旁的夏婉仪都没有想到二老爷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都是愣在了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紧随着白静姝身后的冰心和水芙，也没有料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的不好。 水芙是个直性子的，她想要上前去拉开白静姝，却是被冰心给拦了下来。 她略带着不解的朝着冰心看去，只见冰心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复而将目光投向了屋内。 二老爷见白静姝愣在了原地，心中也是一瞬间懊恼的。他倒是没有想到事情要闹到如今的地步，只是现在他也是骑虎难下，确实没了主意。 屋子里变得越发的安静了，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 只是，这份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外面传来了木头轻触地面的声音。 细细的听去，会发现，还有簌簌的脚步声。 冰心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了，她刚刚进来之前，就见夏婉仪身边的魏紫匆匆的朝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如今果然是请了来了。 只要老夫人到了，那么很多的事情就都好解决了。 很显然，屋子里的人也听到了这些声音，二老爷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他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射向了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夏婉仪身上。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只怕夏婉仪是真的要死上千百次了。 二老爷还不来不及说话，云mama已经和墨菊一左一右的扶住老夫人的手，进了院子。 老夫人也是刚刚用过晚膳，正偎在床上和云mama说着话。 自从白静姝回来之后，老夫人对她是多番的疼爱。如今眼瞅着就快要过年了，她便让掌管着她自己司库的云mama，去找几匹上好的料子出来，也好给白静姝多做几套衣裳。 玉簟秋里面气氛十分的好，正说的热烈，就见墨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也染上了几分。 要知道，墨菊和墨葵都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了，身份贵重不说，平时面上很少会有这样外露的时候。老夫人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便是一颤。 细细的问及了之后，方才知晓，原来是二老爷去了长相思，夫妻二人只怕是不好。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魏紫，这才是匆匆的赶了出来。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老夫人哪里会不明白，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觉得恼火的不行，连声让人备了衣裳，她倒是要亲自去瞧瞧的。 于是，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却说，老夫人到了长相思，着实没有想到白静姝也在。见她小脸煞白，地上还碎着杯盏，心中的火气便上升了许多。 扶着云mama的手，快步的走了进来。 “这个家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夫人只觉得血气上涌，脸上带着几分的恼火，也不顾墨菊的阻拦，径直的走了进去，连声呵斥道。 二老爷一见到老夫人进来，看向夏婉仪的眼神更加的犀利了，只是，夏婉仪却一直没有抬头，却是看不到了。 白静姝却是思绪一转，快步的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只是那脚步，还带着几分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