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试验
时隔一天，消息不胫而走。一个平民竟然在枷兰学院亲手施展的飓风术中坚挺的站着！ 这富有传奇色彩的消息，通过层层夸大和谬传，最后竟然变成了：枷兰城中心广场惊现风暴之神！ 神，并不稀奇。因为每个祭坛都有其供奉的神。每个魔法师也有其信仰的神。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神，只是从一些虚幻的启示，或是印象得到神的旨意或力量。真正的神，并没有出现在人们的眼球里过。 有不少人穷其一生都是在追逐神的身影，到头来却没有捉到一丝可寻之迹，仿佛神始终和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能看见，却怎么也看不清。因此就有传说，能寻找到神的人，就会得到神的赏赐，会得到超凡的力量。至于这个传说，其可信度倒是无可考究了，毕竟没有人找到过神，就算真的找到了，别人干嘛要和你说他找到了？虽然可信度不能确定，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倒是让不少狂热者只要听到哪怕一点神的消息都会出现很大的动静。 这谬传是福是祸，安德不知，他也不想知道，懒得知道。他现在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面前的老头是不是发癫了？如果他发癫了，那可就没人能把他带进那个包吃包住的“天堂”了。 自从老头把飓风散去后，他看安德的眼神就极度的令安德全身发毛。那种仿佛如禽兽一般，好不掩饰的贪婪的眼神，就像要流出口水一样。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色狼兼流氓的眼神……竟然出现在这个身为“帝国第一魔导师”的糟老头眼睛里。这眼神还是小事，这老头当下对公主笑了笑：“这小子，我收了！”之后，二话不说，伸出略有干瘪的却十分有力的手拽着安德腾空扬长而去！几个跳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空中安德的几声惊呼和满广场的干瞪眼的贵族们。 再随后……便是此刻。一个不知何处的山洞里。老头自从进来山洞后就开始憋不住的大笑，仿佛抢了个压寨夫人回山寨的山贼头子！幸亏这里是山洞里，要是在大街上，估计是人都会认为这老头有神经病。 “喂，老头，你笑完没？”虽然安德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但是这情况，估计不打断这老头的笑声，估计他一时半会可能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这老头捡到了什么宝，能笑成这样。 “额哼……额哼！”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老头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你小子真没大没小，什么老头？我可是枷兰学院的院长！以后见到我要叫院长大人！” “那我可以进枷兰学院了吗？”安德见老头回了神不再狂笑，松了口气。如果他再这么笑下去，估计安德也会认为他发癫了。 “叫我院长大人先！”老头也是个傲脾气，貌似还在为刚才那句“老头”感到纠结。安德想想，叫句院长也不亏什么，当下也就叫了一声：“院长大人。” 老头顿时又差点狂笑起来，但是像是想起了啥，立刻笑容收敛了起来：“放心，我就问你几个问题，答得让我满意，我就收你进‘月’班！” “老头你问吧。” “……”老头脸上肌rou一抽。虽然他总是喊自己老头子，但是却从来没几个人敢喊他老头子。这安德恐怕还真是整个帝国敢这么喊他的屈指可数的人之一。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头也懒得和他纠结这个称呼问题，毕竟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压在他的心头。 “我问你。刚才我出第一招。就是直接拍你胸口的那一掌。你是这么躲的？”老头很清楚，虽然只有一层魔力，但是没有到达魔法师级别，哪怕九星见习魔法师都休想在短短一秒钟内破开他的风之缚。 “就这么直接扭了一下就躲过去了。”安德平淡的回答，身体还做了个扭转的动作。 而老头差点被弄的抓狂……就这么扭一下？魔导师级别的出手攻击就这么被扭一下就没了？ “好好好。”连续三个好字，表示老头已经纠结到一定的地步了，他也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那第二招，那招近身攻击，我可是盯准了你腹部出手的，你这么又躲过去了？” “就这么直接拍了一下就躲过去了。”安德依旧平淡的回答，然后手还做了个刚才那伸手拍的动作。虽然没有当时那么诡异的弧度和精准的力道。 这个答案勉强还能让老头接受，至少比刚才那个“扭一下”要好很多，但是他依旧有些怀疑……拍一下？你当二阶风魔法是玩具啊？别说拍，碰到都要脱层皮！但是老头蓦然想起刚才的出手，安德确实伸手过来了，当时他还以为安德要不自量力的和他对掌，谁知道安德竟然扭过手，并且用非常精准的弧度和力道强行使他的出招偏移原本方向？这……是一个连魔法都不会的菜鸟能办到的么？别说安德，叫老头自己空手接风隼，老头都不敢保证能控制的这么好，不是身上脱层皮，就是手上要脱层皮。 “好吧，这个答案勉强过关。那最后一个问题。”老头眼神凝重起来，“在刚才的飓风之中，你是怎么站起来的？” “我的天啊，你个老头，这么大一把年纪，连物理都没学过么？”安德一脸鄙视的神色。 “物理？”这回老头傻眼了，“物理是什么东西？另外一种魔法？还是武技？” “额……”安德突然回过神，刚才很自然的就把“物理”这二字说出口了，仿佛是根深蒂固的认识一般，但是叫他解释物理是什么东西，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物理是什么东西？安德这下郁闷了。仿佛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我们国家貌似没有这门学术吧？难道是外道？”老头自说自话。 “我也不知道……”安德略有迷惑的摇摇头，“我只知道，飓风中心是没有风速的。” “……”老头顿时愣住了，“没有风速？不可能！飓风中心风速可以把人撕裂！你可别忽悠老头子我，虽然我老，但是我还没糊涂！”老头有点生气了，胡子都吹了起来。 “那你可以自己试试看嘛。”安德满不在乎的撇撇嘴。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个不懂魔法的小子，难道想在魔法大师面前装高深？”老头随手一挥，银光一闪，一本暗绿色的硬皮书就掉落在了他手上，随即他便开始快速翻开貌似在找什么资料。书没什么，但是安德却好奇刚才老头的那一手。凭空取物？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符合常理，这让安德又陷入困惑，仿佛脑海里两个灵魂又再次打起来了…… “呐，就这页！自己看。”老头也懒得和安德说，直接把书递给安德，脸上写满了薄怒。 安德接过书，书页泛黄，貌似是很年代久远的东西了。书上有几个大红字，写着“飓风术”。然后下面有一些小黑字，写了几行说明：风起成圆形，或正或逆旋转，中心风力最大，外围风速递减。成型后威力极强，力可拔树！中心风力足以撕裂任何寻常之物。从天灾飓风演变而来的超强风系三阶魔法。 下面还有一大段乱七八糟的扭曲的怪异字体，安德完全不认识。 “看见了没？风灵古书上都写了，难道有假不成？”老头高傲的昂起头，仿佛有些不屑的看着安德。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想到为了和这小子争理，连风灵古书都拿出来了，幸好这家伙不懂魔法，不然他把咒语学去了，那老头可得后悔死。 要知道，如果学会这飓风术，别的不说，光就楼兰帝国第一魔法骑士团都是稳进的！别的外人抢破头都学不到的飓风术的咒语，现在就在安德手中的书上！ “书上写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安德突然间的发问让老头脸突然抽了一下。 怀疑风灵古书？老头至今还没做过这件事。这东西可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代，才落在了他的手中。虽然里面的东西他已经看的滚瓜烂熟了，但他却没发现什么问题，仿佛这本书就是真理一般。而刚才安德的发问，却让他顿时有些纳闷了。仿佛突然间，有一片新的天地在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面前打开，让他感觉虚度了此生，没有去探索过那个世界一般。 书也是人写的，但是写书的人为什么就一定是对的呢？ 老头顿感明悟，一把捞回安德手中的书，手一晃，书就没了。 “小子，你凭什么说书上写错了？”老头较有兴趣的看着安德，他越发觉得安德的与众不同来了，心里却是满心欢喜，看来这小子不是个天才，而是个奇才！ “就凭我刚才能在飓风中站起来。”安德倒是挺坚定的，没有因为老头的质问而怀疑自己。 “好，那我们就再试试，看看书中到底是不是有错误！”老头脸上也露出一种期待和兴奋交杂的表情，仿佛发现了金子一般。 “怎么试？”安德发现，这老头还真是孜孜不倦，像个科学家……额？科学家是什么？安德再次疑惑了。 “你站远点，我直接把飓风术的中心放在你身上。” 安德顿时脸色很难看。刚才虽然却是在飓风中站起来了，但是怎么说那也是飓风啊！第一次可以说没反应过来，粗神经。但这次知道自己要面对一种类似天灾的魔法，任谁谁都脸色不好看，而且，自己还是被拿去做试验的那个！ “我不干。”安德很干脆的拒绝。 “为什么？”老头貌似对安德的回答非常诧异。他现在急剧想了解刚才的怀疑的正确性，毕竟这是他这把年纪以来第一次挑战世人一直确信的“真理”！ 安德没好气的说，“万一你不小心让飓风歪了点，那我不是直接被吹死了？” “放心，老头子我对魔法控制力还是有信心的！” “有信心你干嘛不自己来试？” “……”老头顿时愣住了，自己试？ 眼中一抹狂热闪过，老头差点都笑了出来，眼神略有深意的看着安德：“好小子！老头子一把年纪，都没这么疯狂过。今天，老头子就陪你小子疯狂一次，看看你的话有没有理！” 老头二话不说，抓起哇哇惊呼的安德，立刻飞出洞外，站在了密林中。 “哈！”一圈实质性的波纹从老头周围散出去，周围十几米的树木全部轰然倒地，根部全都是直接被拦腰截断。 安德顿时眼睛睁得和鱼一样大，这就是魔法真正的强悍威力么？ “树太多很难聚集大型的飓风。”老头为刚才的行为做了个解释。然后立刻两手一合，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在周围形成了。 安德虽然看不到，但是却感觉的到。因为刚才还清风拂面，现在却仿佛身处密室一般。 “我等会在飓风成型后会慢慢减弱风之壁的力量，如果有问题，我会立刻停止飓风术。”老头不知道是在安慰安德别担心还是在安慰自己。反正安德脸上是一点担忧都没有，反倒是老头自己面色凝重。 渐渐的，风起了。没过十秒钟，飓风立刻就卷起了。看来这次老头并没有像刚才对安德那样放不开手脚。看这飓风的规模，比刚才只强不弱。 这是安德才真正的看清这所谓的“风之壁”。像一层薄膜一般，略微的抖荡反射的光与影显示出了它的样子。 然后没过多久就开始沉寂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也许是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飓风。 “我要开始减弱风之壁了。”老头此刻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变化，哪怕是一丝一毫。刚才被砍倒的树木，此刻竟然随着这飓风转了起来！安德不敢想象，如果谁在这飓风里，被这高速飞行的树木砸上一下会是什么感觉？直接变rou酱？ 老头关注的不是树，而是风之壁的情况，没有抖动？四成魔力的飓风术以及四层魔力的风之壁。不会抖动是正常的，毕竟风之壁也是三阶的防御魔法，其强悍度当然不是一般的二阶或一阶防御魔法可比的。 老头慢慢抽回了一成风之壁的魔力。这事情，敢做的人可不多，魔法一旦释放出去了，任何压制或驱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需要施法者极高的cao控能力。一般的魔法师甚至大多魔导师都一次性只能控制一个魔法，能像老头这样同时精准的控制两个魔法的实属少见。 没有抖动？老头眼中开始浮现了一丝狂热。难道是真的？ 继续抽回一成。依然没有抖动？这回老头心里乐了。怀疑真理？他敢说，就算和他同一辈的那几个老不死也不敢做！ 没想到今天让他先偷尝了一个鲜，心情自然无比激动。 再抽回一成。竟然还没有动？ 老头差点就笑出声了，以后那几个老不死要是再和他见面，他也终于有可以鄙视他们的孤陋寡闻的本钱了！ 最后这一成的魔力，老头犹豫了半天，咬咬牙，狠心的抽了回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放飓风术的时候不给自己加上风之壁！其刺激感完全无可比拟，仿佛生死只有一线之隔。没想到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机会玩刺激？老头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此举不成功便成仁！ 牙咬的咯吱作响。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风力！老头的心急速的跳动起来，成功了？ 眼看身在咫尺的飓风，巨大的力量带着一颗一颗的参天大树围着自己绕着圈，而却没有伤害到毫无防备的自己分毫。仿佛天地间所有力量全部为己所用一般，老头忍不住大呼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哈哈哈哈……”仿佛挖到了金山，抢到了绝色美女一般，老头的笑声在这飓风 中听起来极度的无畏和癫狂。 安德却也满心兴奋，当然他兴奋的和老头所兴奋的不是同一件事。之前他是在飓风中挣扎，自然没有怎么感觉到这力量的宏伟性，只是一心想要求生。而此刻，眼看着如此强大的力量就在身边，并且如此轻易的被身边老头所动用，安德心中也开始萌生了学魔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