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死对话
乌云已经散去，雨后的夜空一片晴朗。【】星斗在天际闪耀，熠熠生辉。 两人站在天台顶，吹着微寒的夜风，抬头仰望星空。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星星了。 天台上有一个简易的亭子，里面摆着桌椅，看样子这栋大厦的主人经常会来这里喝茶赏景。 这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观景台。坐在百米高的大楼顶部，整座城市的景象都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两人坐进了亭子里，准备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间。 他们的确已经没有退路了。 楼下楼内都是警察和守卫，只有这里还算僻静。 深入虎xue，最后连空手而归的机会都没有，秦朗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听陈怡的话，在一楼一走了之。 “你后悔吗？”他侧过脸来，问陈怡。 “不后悔。”答案竟然出乎他的意料。 “我们明明有机会逃走的。”秦朗说。 “逃出这里，我们就真的逃脱了吗？”陈怡突然表现的异常豁达，她抬手指了指视野中的城市，继续道，“谢南天的势力范围实在是太大了，他的人很多，到处都有，连起来就像网一样。只要我们还没逃出g市，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把我们再捉回来，我们终究还是逃不掉啊！” 她说完，对着夜空叹了口气。 “可还是觉得很遗憾，不是吗？”秦朗反问道。 “有些吧。没有拿到资料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觉得对不起你。”陈怡看秦朗的眼神温柔，沉静。 “为什么这样说？”秦朗一直觉得两人走到这一步完全是自己的过失。 “早在做出复仇计划时，我就考虑到自己可能会落得这样的后果。第一次遇见你时，我就狠狠地打了谢云浩一枪，因为我并不害怕，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谢南天害死了我父亲，我就让他谢家断掉香火！拿我的命去换，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后来……”陈怡握住秦朗的手，“后来我怕了。你是个好人，你不该卷进来，又或者说……如果我们真的是……是情侣关系的话，我或许可以试着放下仇恨，我们两个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谈话的内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秦朗低头看着合在一起的两只手，似是听明白了什么，心中生出另一种懊悔。对啊，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想到劝她放下仇恨呢？如果没有了恨，没有了报复，如今两个人应该在另一个地方，做着与此刻不同的事吧？身边不再是凄风冷雨，而是阳光沙滩也说不定呢。 “你是个好男人，而我却连累了你。”陈怡说着，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涌了出来。经历了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对秦朗的感情已经从欣赏转变成了……爱？她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他在，她会觉得自己安心，不孤寂。 秦朗歪着脑袋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扬起嘴角笑了，伸手为陈怡擦去眼泪，“以前觉得你冷冰冰的，难以接近，慢慢才发觉你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姑娘。表面装的很强大，其实内心柔软的像棉花一样。你不要难过啊，我说了要陪你，你还说什么拖累的傻话。” 陈怡依偎着他，一只手放在他腰际，狠狠地掐了一把，“混蛋！都怪你这么拼命！” 秦朗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疼在身上。脸上却满是笑容。 “有些话，也许不说就没机会了是吧，那秦朗你给我听好了！”陈怡用力抓住秦朗，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我喜欢你，哪怕过了今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不后悔能和你死在一起。如果下辈子我们还能遇见……让我……嫁给你。” “好。”秦朗灿然一笑，仰头望着缀满繁星的夜空，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哪怕放弃余生，哪怕放弃去寻找丢失的记忆，因为那些都不如眼前所拥有的东西美好。 “你还有什么遗憾吗？”陈怡抬起头，问秦朗。 “谢南天还活着。”秦朗说道，“而且……” 他恍然想起了那个用了很“风sao”的出场方式，跑到他办公室告诉他“你是我们的人”的德川奈良。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关于它的秘密他并不打算告诉陈怡，那些东西就烂在他肚子里好了。 他退下手机后壳，从里面拿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卡片，凝视良久。那是神秘人留给他的。 “如果想起了谁，就打给他吧，现在不打，怕是以后都没机会了呢！”陈怡面色凝重。 秦朗郑重地点了点头，按照卡片上提供的号码拔了出去。 手机响了几秒钟，接通了。对面传来沧桑的男音：“你好秦先生，听说您去了外地，怎么，旅途还愉快么？” 秦朗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怡，回复道：“当然，非常愉快。” “good！您开心就好，这对恢复记忆很有帮助。您这么晚打电话给我，难道是想让我陪你探讨人生吗？”对面的男人打了个哈欠说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愿意把余生的故事分享给你。”秦朗说。 “余生？您余生的故事会有很多，虽然我很乐意，但我哪里听得完呢？不如您试着写本书，书名就叫《我的一生》怎么样，写成传记或者回忆录……”男人显然也是在应付同秦朗的对话。 “你那边的天气怎么样？”秦朗很不走心地问了一句。 “昏天黑地，我甚至连星星都看不到。”男人回答。 “如果你现在坐在天台，像我一样仰望星空，你会发现它很美……”秦朗又望了望夜空，定定地说道。 男人似乎被秦朗神经质地话语搞得有些不耐烦了，终于把态度端正了起来。 “所以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你跑到天台上面做什么？股票赔光了？” “这应该是我生命的最后时光了，我惹上了麻烦，他们会想法设法地弄死我。我相信了你对我说的话，但抱歉，我回不去了，您的召唤看来要失效了……” “什么？喂……” 秦朗笑着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收回口袋里。弹指将卡片扔出，看着它随风飘走。 陈怡躺在秦朗怀里，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不管等下会发生什么，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宁静，都是值得享受的。 而秦朗却似乎仍有心事，仰头吹着冷风，眼神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