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天条初立

    “也就来了三天时间。这里气候也太热了，搞得我差一点中暑。”滕田罡查了查汗水，心头暗骂何思永。要不是这家伙刚来山上还没两小时就开始计划，也不用这么仓促。

    “滕田罡先生，请您过来看看。”云怀书的手下围着一具尸体，招呼他过来。

    何思永这个异类刚一离开，云怀书的手下便马上救治那个被何思永收拾的不成人形的倒霉蛋。

    当他们掰开那个被夺去生命的躯体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整个人几斤“U”形被折叠了起来，脚和头紧紧挨着。何思永可真是混蛋！把这人折叠之后还不忘记将他的手怀抱膝盖，两脚交叉堆在一起直挂颈上，俨然就是个篮球。

    滕田罡过去仔细查验后得出一份详细的记录：腰部脊椎严重断裂，气孔献血深红，估计内脏受到极度力道压迫导致致命损害，下肢骨骼折断。

    “这简直不是人力所及的！”

    看着何思永已经消失了的背影，滕田罡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如果再和这个怪物见面为敌的话就要在远距离将他击毙了！要是北辰少佐在的话，我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林项知对滕田罡道：“藤田先生，吉川中佐正等着您给他发报交代云酒的事，您看？”

    “哼，你急什么？我先忙一下，等会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说到这里，藤田罡心中一转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云酒还有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如果让他活着恐怕会对我们更加合适。”

    云怀书虽然已是末路，枭雄之气尤是不改，看着众人的眼睛充满了坚毅恶毒。可是在听到藤田罡的话后，他的眼睛便忍不住的多了一些软弱和怜悯。

    “我觉得，云酒完全可以给我们许多关于这个山寨的秘密，我们完全可以独自得到那些东西。我相信他不会和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嘴硬到底的。”

    劝他的林项知直愣愣地看着他，开口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好奇，现在您还有对吉川先生的多少信服呢？我没有威胁你，要是您想就这样放过云酒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干预。不过到时候请您一个人去对吉川先生交代。”

    “我还不用你教我。”滕田罡一枪打中了云怀书的眉心，而后又对林项知说：“云酒手下大多都不再这里，所以我们才有了这次机会，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尽量拖延一下云酒的死亡时间，逼急了这里忠于他的人那可不太好。”

    “这······”

    “哼，看来林先生是比我还要明白该怎么进行，那不如就让你来继续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我退居二线。刚刚我可是退了一步杀死了云酒，你还有要得寸进尺的？”

    林项知笑了，他随口说道：“您误会了，其实刚刚我觉得您的话有很多启发，我刚要答应你暂缓杀死云酒的计划时，你就已经出手了。猝不及防之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才不得不对不择言。”

    该死！藤田罡刚要懊悔之时，忽然间回过神来：这见人说人话的本事，支那人真真是最强。

    “我们就推迟四个小时时间，在将消息送到吉川中佐那里的时候必须把这里完全掌控住。您说如何？”

    藤田罡点点头，拿出一个哨子，吹响之后，山林之间忽地窜出了许多人影，这些人各个套上厚厚的草堆埋伏在山林里。等到藤田罡哨声响起，马上窜出，站在藤田罡面前排成四列。一共二百来人，除两人身背电报机，其余各个全副武装。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一一清点这里的所有吧。”

    藤田罡等人自顾自个儿，却撇下了对王帅发出豪言壮语的吉川。他刚刚对王帅说马上将云酒的首级交到王帅面前，算是给他们之间的合作开一个头。可是电报室里，藤田罡一直不给发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在等还不来。

    一直等了将近二个小时，王帅等不了了，可是吉川却提前给他请了假算是给他做了交代。眼看等待渺渺无期，吉川和王帅为了打发时间闲聊起来。

    王帅找了一把椅子，后靠在椅背，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看着跪坐着的吉川，忍不住道：“看来滕天罡不愿意和我们达成一致。呵，算了，被人摆一道的事我又不是第一次，今天的聚会干脆就这么结束吧。”

    “急什么？不过是让你在这儿多坐一会，干嘛就这么拒绝朋友的好意。”

    “滕天罡的能力我绝对相信，可是他愿不愿意甩开原有的观念，我难以确定。”

    吉川摆了摆手，让人给他也拿了一张带着靠背的椅子坐下，笑着说：“你确实是杞人忧天了，滕天罡是个喜欢战斗的武士。他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我对他有很大信心”。

    “什么信心？他以前是对挂在墙上的裕仁效忠，现在是对谁？你？我？别忘了，他的挚友北辰健次郎可是在我手里折戟的，他要是在这次行动之中放掉云酒的话。我看也不用等人来干掉我们，我们自己就找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剖腹算了。”

    吉川抱胸沉思片刻，对王帅道：“你不相信别人这个习惯不好，眼下大家都要同舟共济。况且，我不认为你会轻易认输，你要早就有了妥善退路，能混进我们这里的你，我不认为是普通人。”

    王帅不说话了，吉川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他道：“小夜，你，你的德语怎么样？”

    “你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王帅抿了一下嘴：“我对德文没兴趣，德国人太严肃了。我不喜欢，况且那里也没有我爱吃的菜。”

    吉川用脚踢了踢王帅的腿：“你的态度给我放端正一些，这很重要。年纪轻轻的你骤然升职，如果没有高贵的家室或是海外留学的背景将会难以立足。如果你现在不会的话，就赶紧寻机会学。”

    “这太困难了，我已经二十多岁了，记忆力根本比不上小孩。而且也不会有人愿意教我，支那人不会，日本人也会让我暴露。”

    “那我叫你，你总该没有话推辞了吧。”

    “那你，”王帅本想推辞，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吉川说得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王帅最近也总是害怕暴露因而甚少出门。这回吉川把话讲明王帅快速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这也确实是个没办法不接受的现实。

    王帅想到这里对吉川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这会让你有莫大干系，你不怕事后我对付你吗？”

    “怕，可是值得冒险。我是这么觉得，你知道为什么织田义满要跟他的堂兄闹翻吗？因为是我要让他这样的。”

    吉川笑着对王帅讲解：“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如果织田义满干掉了大佐。我们就把一切都推给反日分子和抗日游击队的恐怖袭击，让帝国军部的注意力转移到支那抗日力量身上，而我从中获取军功。必要时把你和织田义满推出去，解释为你们是被共党劝降渗透的日本共产理念信仰的间谍。当然了，我不会让织田义满死得，他是我的好友，他会被我秘密安排到安全地方等待下一步指使而你会自杀。”

    “看来我逃过一命，那我真该庆幸。”

    “确实，既然上天让你活着，你就把事情办完吧。”吉川说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的生日，一个月前，就在我要办生日宴会的时候，我的兄长，他在太平洋战场与美国海军战斗中，被美国人犹如雨水般的炮弹击中。他的战舰、属下，还有他自己一块葬身大海。”

    王帅道：“那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你不用悲天悯人。他阵亡的事传来时，我并不觉得难过。开始在我心里，无非是一个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却从小和我争抢零钱食物，什么都比不上我，却老仗着年纪比我大欺负我的一个笨蛋没了。”

    吉川顿了顿，呼吸便粗，眼圈微红，接着又道：“可是，两天时间过去了，五天时间过去了，我的心里却感觉有些缺失。这个世界又让我没了一个能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的人。我不适应，真得很不适应。我记得，在我和那个笨蛋分别最后一晚，他是个极度狂热的终于裕仁天皇的军人，而我是个胆小的人。当时他雄心万丈，而且对他好战情绪不屑一顾。我认为美国交战实不可取，他骂了我，认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和民族的子孙，说我会给家族丢脸。而我也笑他没有头脑，只会用以小搏大毫无胜算的战斗来增添国家的负担和伤亡，给日本带来无尽的麻烦。于是我们动了手。”

    吉川有些哽咽，但是语气坚定对王帅说道：“国家是什么？天皇是什么？裕仁天皇，哼，好不伟大！他就是个伪圣！裕仁是个王八蛋！我真恨不得将他和他那些挑起太平洋战争的混蛋们一块送上地狱。只会用舆论蛊惑人心，到最后害得千万子民受苦受难。”

    王帅不敢听下去了，他站起来看了看周围是否有人偷听，而后紧闭门窗，对吉川说：“吉川君，你疯了吗？其实战争不是以个人意志来决定的，这是所有人都共同要负担的。”

    “那就应该欺骗众人了吗？”吉川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碗碟振地起起落落，“哇哇”只响。

    “我要拯救日本，拯救被战争伤害的千万子民。我要让日本重新站立于世界之巅，让她不会再受战争波及。我更要拯救黄种人的一切，不能让白人欺凌我们。”

    王帅百无聊赖地轻“嗤”一声，用手支着头，笑着说：“那么吉川君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计划呢？”

    “我问你，如果战争打到最后，日本输了，你认为后世该如何看待我们？”

    王帅不假思索：“侵略者、刽子手、魔鬼。呃，估计没有好词儿。”

    “是吗？那么日本会败吗？”

    “应该没好下场，战事越拖越久，日本岛国资源匮乏，战争储备也是枯竭。轴心国同盟的援助也是毫无帮助，就拿支那本土来说吧，呵呵，各方势力一致抗日。支那人狡黠，降而复叛的举动时有发生。转折趋势也是越来越明显。”

    “要失败了吗？”

    “对，到时候战争清算，只要是穿上日本军装的恐怕都很难逃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嘛。”

    吉川看着王帅，哈哈一笑：“天网？如果真的有天网的话，那么嘉定十屠，扬州三日的刽子手们现在恐怕也是逃不过去的吧。可是史书却连个名字都不敢写，你认为的天网是什么？不会是从小说里编出来的词，来给我套用的吧。”

    王帅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天生就没有乱攀逻辑胡乱堵人话语的习惯，只能笑而不语。

    吉川抬头看了看屋顶，开口：“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由他裕仁来决定，也不由什么战争清算来决定，至少在支那我觉得不是一份罪。我天生不是爱等待的人，要做就马上行动。我已经联络了许多人来参加我的协议，如果日本战败，我们就会团结起来，将继续远东事业，继续我们未完成而又必须要做的事。这个协议将要让我们组成一个强而有力、更有智慧避免再发生好战分子的愚蠢举动的新的联盟。”

    王帅长舒口气，看着面前吉川这个异类不得不也跟着心潮澎湃起来，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具有感染能力的人。很可惜，他晚生了三十年，否则以他的能力绝对会避免中日战争。但是中国也绝对会有一个强大的、难以评估的对手。

    看来我也不能露怯，必须要想办法参与进来，否则这场好戏我没法获知那可就太亏了。

    相同这一切的王帅对吉川道：“话虽如此，可名不正则言不顺。建立这个联盟的计划到底是一个惊天之举，你有没有行动安排，计划有没有立名？”

    吉川想了想：“你的见识你不下于我，小夜，你认为如何？”

    “我们要把陷入战争泥潭的大众脱离出来，这是好事，是一个古今都未有的惊天之举。哎，此时困难重重，阻力更是难以想象，非天人之力天人之智而能完成。”

    “不错，更何况我是日本侵略他国之人，是理亏一方，绝对不能暴露在众人眼下。否则中国人不会放过我，本国人更是绝不会将我善了处死。”

    “你怕吗？”

    吉川轻松地笑了笑：“不怕！”

    “好，我们代天行事不求战事，众人却以杀戮为荣。如此相反作为各方都不会原谅我们，只有老天才会容纳我们。我们将来不会仅仅以短暂的和平作为目标，我们还要与白人平等共存，最终目标就是我们的意志是和平、昌盛、自由，不容置疑地希望人人都能达到，拥有的。这不是人间法律，而是上天允许希望的，用中国神话的说辞，这是天条玉律！谁敢违反，谁就是违逆上天。”

    “好！”吉川站立起来，大声说：“联盟的建立计划，就叫‘天条’！”说着吉川向王帅伸出了手低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愿你我二人，能够坦诚一生，互相扶持。”

    这时的王帅冷静下来，突然觉得脑门直冒冷气：我怎么就跟他结交上了？他不是敌人吗？这情节发展的也太快了。

    看到吉川眼含热泪，右手摊在王帅面前，王帅右手忍不住抖了抖。

    得想个法子来阻阻，要不然还真的难收场。

    王帅想到这些，开口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我相处时日并不长，你就这么信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吉川哈哈笑道：“正是因为你我相交并不长久，在常人眼里这不过是两个敌对之人互相斗智斗勇的中间插曲。可是你我都非庸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在这段时间你的能力和才智品行我已然能够全部了解，而你对我也是一样。你我都是放下成见，心胸豁达，可以拥有共同目标的。你是个不甘平凡之辈，你我二人的组合，将会是一个跨越国际，超越敌我之分的联合。志同道合之士我定然欣然结交，能力相同的对手我也乐于相处与共。你有什么不了解的，迷茫的都不重要，记住，我命由我不由天，任何人都是一样。”

    王帅看了看吉川，吉川笑着仍把手摊在他面前，王帅伸出了手，握在吉川的手上。吉川大喜，正要说话时，王帅却把一个酒杯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再喝点酒吧，我要去向大佐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