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怎么还没有到？我走不动了，你还不快过来被我！”

    严听到这大小姐的命令口气实在无语，从王帅那里出来之后被这姑娘吵吵嚷嚷，一路走走停停。已经四个多小时过去了，为了将就她严连一半路程都没有走完。

    “你在这磨磨蹭蹭，如果被日本人抓到了，到时招供害了王帅，你忍心吗？赶紧走!”

    看到那个蒙面居然违抗命令，何源琪赌气哼的一声，一屁股蹲坐地上，双手环抱****。

    还想让我背你，没都没有！严已经是打定主意不会让这个女人偷懒怠工，顺手拿起一根树枝，不分轻重地往何源琪身上打。这何大小姐终于在几分钟之后异常配合的跟上了前面这个她所谓的死人的步伐，虽然眼神幽怨，嘴角也时不时的一撇一嘟，严只当看不见。

    小妮子是个累赘，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也是自身也难保。

    眼看前方枪炮声越加减弱，明显已分出胜负，严心絮也愈加绷紧。他知道陇川的士兵马上就要赶来，比起预订的想法超出太远，心情也不禁糟糕起来，看到何源琪走得不快，立即就用树枝来和她对话。搞得何源琪也不敢再在他面前使性子了，更不敢再要求严背他。

    不能再耽搁了，严走了一段路，看到这大小姐腿上的伤口又在血液，虽然自己没有伤但也看得出来何源琪在强忍不适。

    严也不由得心软下来，可转念又一想，她不是伤口感染吗怎的还能这样跟着我？哦，多半是王帅给她进行包扎消毒的吧。

    念头刚起，严便感到有人窥伺，赶忙走到何源琪那儿，一把将她压在树枝岩体处。

    刚刚掩护，立即传来两声枪响。严刚才的位置被打得溅起两处尘土，循声望去，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袭击我们？”何源琪话刚问完就被严捂住嘴巴。

    “各位道上兄弟，在下路过此地，还望高抬贵手借道一二，日后必有重谢。”

    远处传来一声吼叫：“少他妈啰嗦，聪明点儿留下女人和钱，否则今天就是你了账的一天！”

    严听完后，看了何源琪一眼，略一思索。

    “这个女人给你们！但是必须得保证我的性命。”

    “我樱花寨一向是言而有信，你先把武器交上来，我们派人先过来把你绑了，到时候自会放你走人。”

    樱花寨，严暗自想了想，这是个很生疏的名字，难道是新生成的？

    “是日本人！他们的名字里有‘樱花’！”何源琪心里早有定计，连忙对严提醒道。

    那他们就不太会守信了！严基本可以断定这些人是专门在这儿守着等他落网了。看来这个地方被人查看老久了，怎的这么多人来对付王帅？

    严又盘算，多半不是日本人，樱花寨是掩人耳目！日本人已经占据上风，没有必要隐匿假名。

    刚想到这里对方早等得不耐烦了，一个手榴弹扔了过来，手榴弹冒着白烟距离严只有不到五米。严看了眼手榴弹，然后抓着何源琪向后纵身退却，瞬间便已经逃开十几米的距离，然后一起和她卧倒。手榴弹轰然一声四分五裂，振声余波让何源琪捂住耳朵，侧脸却看到严笑了一下。

    严抬起手，站了出来，大喊道：“别开枪，我答应你们。如果你们敢把我杀了，我临死也一定会将身边所有东西全部毁掉，大家一拍两散！我全身都是炸药！”

    周围没有反应，等了好一会，才有人叫：“好那你一个人快点离开这里，一直跑，跑到前面山崖尽头才能停下。否则我们就会开枪，别耍花样！”

    严低头看了眼何源琪：“我们换一下衣服，我们身材相差不多一会你一直向东南方向跑，我留在这里挡住他们”。

    太不靠谱了！何一点都没想到会这样，但是严没有一点间隔，矮下身子，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没办法，何源琪只得配合。

    不一会儿，严穿着何源琪的衣服举手背对着敌人站了起来，埋伏的人便看到穿着一袭蒙面黑衣的影子背对着他们，向前面一闪而过，躲进了树林子里。

    “跑的倒挺快，哼，哑巴，你和小可去看看。千万不要大意！”

    没过多久，一个平头年约十几岁穿着打了补丁褐衣的小孩儿和一个留着学生发型的年轻人，拿着步枪指着严慢步走了过来。

    “你！把身子转过来！”听声音还有似乎几步距离，这样可以更为准确瞄准，让严也无从近距离攻击。

    严还未转身，回身扭过腰来，同事双腿突然下蹲，双手从后腰左侧探出，两只手枪不知从何时拿在了手里面。敌人没有想到严会这样，只见严匆匆扫了一眼背后二人，连瞄准都没有便以开枪。

    “不好中计了！”这两个小孩已经把枪指向严上半身，只在心里想过这个念头便已中弹。而严也弓着身子用飞快的方式近身这二人面前，右脚踏在一个人身上，且用手抓住一个较为瘦小的人衣领掩住自己的头部对埋伏的人大喊道：“你们这两个人如果想要让他们活命的话，就快点，”话未讲完，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子弹打穿了这个瘦小的敌人身子，并且打中了严，严满嘴鲜血，放下了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

    “为什么要打死哑巴？”

    “哑巴已经是人质了，怎么也不可能从他手里逃脱得了，你们难道想功亏一篑？”

    “可是那是我们的人！”

    “有时间废话，还不赶紧抓人！你看那个家伙还没死，还在往后跑。”

    只见严挣扎着一边用手捂住伤口，一边又向这里开枪。严的枪法很准，子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射在这些埋伏的人身边，有两人躲闪不及当场中弹身亡。

    看到这一幕，只听得一声“王八蛋”，埋伏的人便从四周开枪，就连另一个被严打伤的小可也中了好几枪，挣颤数下，似乎还有低吼声，但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严也一样，他胸腹中了好几枪，颤巍巍抖动了一下，脸朝着何源琪逃走的地方看了一眼，侧躺在地，一动不动。

    王帅府邸，王帅已经脱险，笑吟吟的看了李欣源一眼，正要讲话，突然浑身上下不知道怎么的没了知觉，两眼一翻，白珠一瞪变说不出话来。

    糟了！他出问题了吗？王帅最后的意识浮现出严的身影，要是严死了的话，那么他王帅的存在就会被彻底抹杀！

    孙毅手扶着一棵大树，捂着自己有胸上的伤口，周围血流成河，死尸遍地，只要他仔细辨认就能看出来这些尸体的所有人的名字，他们的家庭情况甚至是这几天吃过的最后的东西。他有点发蒙，一支完整队伍在他带领之下居然就这般不到一天时间就被鬼子消灭了！

    陇川踏着还有热气的尸体，摇着头嘴角不经意之间笑了一下。

    这群支那人，真是不自量力。

    忽然一具尸体猛地跳起，大吼一声，手上拿着手榴弹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鬼子士兵。陇川连眼睛都没看过去，他身旁的一个士兵立即开枪，只见那个中国人捂着手丢了下手榴弹，周围的鬼子连忙闪开。手榴弹爆炸，几个稍微退却慢一点的鬼子摔倒在地，而那个偷袭的中国人也被毫无疑问的炸死。

    “小林君，你的枪法还是那样的精准，看来在支那的战场一点儿也没有让你松懈下来。”

    “山本君，你还是不要急着奉承。要知道，中山君还不在，我们还是照老办法每具尸体都刺上一刀，不要再玩欲擒故纵的戏了。”

    “长官，鬼子又开始进攻了，我们挡不住了，快点儿撤吧。”

    孙毅急了：“闭嘴！身为党国军人，你什么时候这么怯懦？忘了我的军规吗？你在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不是军队，我们只是残兵！长官您要舍身取义，但也不能把别人留这儿，鬼子战斗力和人数够我们和他打一场战役了。我求您了，您就抬抬手吧。”说着，这个手下噗通一下跪在孙毅面前，只见这人左臂断裂，右腿染血。他腿上有伤，跪在地上本是会牵动伤口，可是就是这个人居然依旧跪了下来，满脸哀求。

    “那边的支那士兵，我是大日本帝国使者，请不要开枪，我们长官有话要我转达给你们。”一个举着双手，隐身在黑暗之中的鬼子显出身子来，用中文将刚刚的话又重新讲了一遍，摸着小步子向这里靠近。

    立即将他击毙！孙毅一瞬间在心头想到这个想法，但是看到周围只有十几名部下在他身边苦苦哀求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道：“弟兄们，大家都已经率先为国捐躯。你们要还是个爷们，裤裆里面还有卵子，就不能让他们白死。算我求你们了，等这个鬼子过来我们就了结了他，拿了这家伙的武器咱们就来好好和鬼子痛杀一场。死了也不算咱们白做一次中国人！”

    部下们一个个沉吟不语，除了个别人义愤填膺外，大都数不但没有感觉且越发灰头土脸，有几个人甚至看到有人在相应孙毅的话，也别过脸去，用眼睛扫视着那些相应者们的脖子。

    孙毅还要再谈一些激励之言，可没成想先有人讲话了：“营座，这句话您先前讲过了，就在几个星期前，您也是用这句话来哄我们，让我们和鬼子硬拼的，之前你也讲过。”

    “就是就是，要什么事都来拼命，那我们当兵的时候就该这样了。营座，我在家好好地，是你们****突然闯进来，念了一纸公文，我不得不来的！我死的冤那！不该这样！早知道我当时就在战场上打死你跑路算了。”

    “你还冤，那我哪？我头还没娶媳妇，结果莫名其妙被人在路上敲晕过去，一醒过来我就成了那个蒋光头口中的‘卫国虎贲’。到现在我都没有领到军饷，我被拐来的时候，身上的所有的钱都不见了，这我该找谁？该怪谁？我不想死呀！”说着，双腿一弯，双臂仰天，厉声大叫。

    “我娘没有人照应，要我死了，不用鬼子去杀她，自个儿就得饿死过去。营座你就开开恩吧，回去您就是我祖宗，我家里给您立牌坊，你开开恩！吧开开恩吧！”说完之后还不肯停下来，一直把“开开恩吧”喊个不停。

    孙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看何群，何群立即会意，上前一步一脚踢倒那个碎碎念的家伙：“男儿为国死，这是天经地义，你们真愚昧。难道连这些大义都不懂吗？要是鬼子来了，你们有活路吗，你们要是为了家人就该死战！”

    何群还没有讲完，那个被他踢倒的趁他不备，冲将过来，将何群一把推到，拿起早就备好的石头朝着何群头上打去。孙毅一看，抬手一枪打死了这个犯上作乱的家伙。

    这下子，日军使者距离孙毅他们只有百步远了，听到枪声显示隐蔽了一下子，好一会观察到没有事接着又走出来，不过速度比刚才慢了不少。

    孙毅看到，周围士兵已经全部都拿枪指着他，一个平时十分温顺，刚刚还跟着义愤填膺的要相应着他的老兵走了出来。

    “营座，说句老实话，你真以为我们是啥劳什子都不通的丘八吗？”这老兵拿起支烟，点燃后含在嘴里：“既然长官不拿咱们当人命来管带，那么我也有多年心里话要唠唠，每次您热血沸腾的鼓动卖命的时候，我也都把戏做的足了，我看着那些个让你一顿糊弄就去挨炮子儿的做炮灰的。我从没有多说什么，您老说为了我们家人，可是回过头来想想，鬼子走了之后咱们回去能够啥好日子？我看不出来，也不想去琢磨，我只知道我们几个在不在这里都没问题。要说坚持抗日，咱们一定要不屈不挠；可是当年蒙古人、满洲人来的时候还不是一个样？该活照活，咋的你们就那么会扯犊子？我们几个要是死了，有什么用？谁会念着我们？拼死拼活之后又能怎的？您就摸着良心，给我们说句痛快话，如果我们就是侥幸活过小鬼子离开中国，哪我们又能活出个什么人样儿来？”

    孙毅现在恨不得用机枪扫射，灭了这群无耻之徒，眼看着战势不利居然就胡闹起来了。本来孙毅眼看着快要不支，就想让这些人作为部队种子留下来撤退，可是经过这么一闹，如果这些人活了下来，那么很有可能会在安定的时候马上一哄而散。

    “你们难道认为，这鬼子劝降你们，会兑现吗？鬼子没有信用的！”

    “你鼓噪大家去死的时候，有信用吗？”

    “这位支那长官可真是偏激，难道在你眼里面，我们帝国军人就必须都是嗜杀成性的鬼畜不成吗？”在孙毅他们交谈之中，那个鬼子使者早已经到了二十步外，听到他们所偶讲的内容，便温言劝解。

    这使者这样子做是为了拉近他们距离，话头被他站住孙毅也不能想打死就打死他。

    使者没有劝降而是留下一份陇川的书信就走了，孙毅打开之后瞄了一下，随机瞪大眼睛，聚神凝望好一阵子。又从信封里到处一些小颗粒物体，随机看了半响，哈哈大笑。

    “你们认字的来看看这封信吧。”

    属下结果这信件，看了又看，当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信上没有劝降，而是先夸赞了一下这些支那人毫不畏惧的勇气，虽两国交战但是勇士之气没有不让人佩服的。因此陇川仔细为这些支那人考虑了一下体面出路，打是真打不过他们，陇川也不可能让他们逃走，周围已经被陇川的三千联队士兵所包围，但是陇川也知道日军虐待战俘的惯例，所以思来想去只有让孙毅的幸存部下全部服食这种刚刚由“帝国最完善的设备，学历资格最高的帝国科学家们辛苦所配置出来的药物”。

    这些药物日军高层军官在失败之后所自裁使用的，价格昂贵，一般是绝对不会有人使用的。服食后痛苦极少，信中写明“犹如入梦幻境，老庄遇蝶”一般，还望珍惜。

    怎么办？只能硬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