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奈美虹雅离开山东，带领小夜不二的所有直属卫兵近乎三千人来到了河北的一处被称为刘福山的地界上，她此行的目的地便是拜会共产党新四军所开展的一个秘密的抗日根据地，这里面驻扎着一支以团为单位的四百多人部队，号称独立团，团长是一名革命老红军叫张显乐。

    可是这位张团长在接到了她的拜帖之后并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派人将拜帖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了奈美，并且告诉她孔梵细驻军的位置，如果结下了什么梁子的话，就自己去和孔梵细商量着办甭什么狗屁不通的事儿都来麻烦别人，我张团长可是日理万机，没工夫和你一个小小的日本来使有什么商量得着的。同时还告诉奈美，你要去拜见的那个人是个出了名儿了的油盐不进，脾气暴躁，手段更是凶狠至极。你过去了之后要是胆敢在言语上冲撞了那位孔营长，出了什么叉子就不要怪我们中国人不遵循礼仪之邦了。

    奈美也不多话，将她要送给张团长的礼物交给了传令兵，礼物是一尊黄金铸成的太上老君像，九成九真金，那个传令兵看傻了眼，以前只听说过小鬼子在中国烧杀劫掠的，可鬼子主动前来送礼这回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到过，哦对了，以前他这个小小的传令兵也听说过其他根据地同志们和鬼子的一些非战事接触，可今儿个算是看得真真儿的了。

    那个士兵顿时手足无措，奈美见状，嫣然一笑，将她要送的礼物强塞给了这名士兵，还对他好言相劝道：“这位大哥！你不用这么拘谨，我知道你们共产党的规矩，可是也不能光喝西北风呀！我知道最近你们张团长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有道是礼多人不怪，本来我这次与你们张团长见面其实不过是叙叙旧罢了，本来我是要多带一些礼过来的，可是路上走得急，再加上一路上有许多的强盗，所以才只准备这区区的小礼物来。你只要过去告诉你们团长，就说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张团长还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或者是需要我帮忙的，只需要他过来亲自告诉我，待我转达长官了之后一定会帮他实现，怎么样？”

    这个传令兵抖抖索索地将奈美的金像给接了过来，态度比刚刚过来的时候要好得多，告诉奈美一行人再此处耐心等候一阵，然后抱着它跑了回去。

    不大一会的功夫，那个小兵又跑了回来，只见他此刻鼻青脸肿，走路也是一瘸一拐，旁边也跟过来了一位文质彬彬的身穿共产党灰色军装的年轻人。不用说，肯定是这小子没弄懂该干的事儿，没长个眼力劲儿，大庭广众之下太上老君一露面儿，让人们家张团长当众下不来台，因而马屁拍在马蹄儿子上，让人家好好收拾了一顿。这个传令兵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一直是个新兵蛋子，他的前任早在一次战斗之中被调往了前线了，因而张显乐便把他这个刚刚入伍不到一个月的二十多岁的新兵给提拔到他的警卫连当中去了，这件事件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到底听错在了哪里，此刻他不由的有些觉得委屈，现在才知道他的警卫传令兵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哎，早知道的话，当初就应该多和前任前辈们搞好关系，多多了解一些自己工作该干的事情，否则的话就不用发生现在的事儿了。

    “杨政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奈美跟着对那位年轻的人鞠躬行礼说道。

    杨政委抱拳对奈美呵呵笑道：“李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手下人儿新兵蛋子，哪懂得了那些个迎来送往的事儿？刚刚团长正在接见来自重庆的重要客人，害怕李姑娘前来与之相见有所不适，所以才对李姑娘好言相劝，呵呵。”

    “无妨，那不知道杨政委是否能够在整件事情上对我有所帮助，让我能够回去与小夜君复命，如果可以的话还望杨团长能够与我们同走一趟去见见你们的那位孔营长，让他归还我军所需要的物资以及那些胆敢潜入我大日本帝国内部的破坏分子。”

    这时候杨团长也不再沉默了，他严肃地告诉奈美：“李姑娘，你说我军抢夺你们日本人的东西，你到底有何凭证？千万不要信口雌黄！我也和你们的小夜少佐有写交接，如果我军有什么你所谓的不周之处的话，还望小夜先生能够亲自前来当面说清楚，大可不必使出什么美人计来败坏我革命军队的严整纪律。要不是你，我们的这位小王同志也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政委！不用跟这个鬼子娘们儿在说什么废话了，咱们今天就把这些个大大小小的鬼子们给端了，给这些天来，被小鬼子杀害的同志们和父老乡亲们报仇雪恨。”那名传令兵早已经气急败坏了，掏出了他的配枪出来。枪刚刚指向了奈美，日军中的一人却拿着步枪后发先至。

    砰，枪声过后，那个传令兵捂着他拿着枪的胳膊，枪不自觉得脱手掉在地上，一道血痕流淌出来，顺着胳膊滴到地上。周围奈美所带来的日本鬼子也都抬起了手里的步枪瞄准杨政委，只待奈美一声令下。

    杨政委看了一眼痛得嚎叫的小王，面无表情毫无惧色得对着数十个已经用枪指向他的小鬼子说道：“李姑娘，你这样子难道是在对我新四军进行挑衅吗？”

    “呵呵，杨政委说得是哪里话？大家伙儿刚刚也都看到了，明明是贵军不讲道义，有错在先，为何偏偏还要出口伤人，更要杀死我等？”

    “小王，你先去治你的上去吧。”杨政委让传令兵小王，自己回到团部去，而他一个人与奈美来叙话。

    “你们都下去，我在这里有些私人事务要与中国新四军军官来说会儿话。”奈美也用日语对手下亲卫命令道。

    没一会儿功夫，中日两国代表就只剩下了一男一女两人。看到奈美有交谈的诚意，杨政委便打开话匣子：“李欣源，你好大的架子，今天带这么多的人是不是想把我们都一块给灭了。”

    “哪里话？在下不过是想向问问，你们共党从去年下半年每个月都受到我们的关照，对于你们的好处我们从没有过亏欠，逢年过节、大事小事咱们都没有过什么说的，还得多给你们些。可是为什么这样不给大家一条宽道儿？”

    “哼，我们给你们一条宽路走，你们能不能给老百姓一条宽路走？自从你们小鬼子来到中国这片土地之后，烧杀强jian无恶不作，我告诉你，如果想让我们开诚布公的合作，很简单，只要你们离开中国，对你们所杀害的老百姓公开认罪赔偿，我们新四军就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奈美深深地吸出一口气：“杨政委，看来你这回铁了心真的是要和我们为你到底了，开一个价吧，你到底还要多少？只要不过分，这次我们一次性付清。”

    “无耻的小鬼子！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在你眼里面，只要有些许的好处，我们人民军政府就会乖乖地听你的安排吗？告诉你，你马上回去去见小夜不二，让他把付清县城里面的日军全部都撤离，让那里的老百姓都从小鬼子残酷镇压当中的水深火热里面解放出来，我就答应将孔营长借来的那些物资全部都还给你们。”

    奈美也满脸冰冷，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扬手对杨政委说道：“看来我们是没什么好谈判的了，杨政委你竟然这样不给大家留后路那么就请你十四天之后，道付清县里派人前去，接受我们在那里关押的共党战俘的遗体吧！”

    “呵呵呵，李小姐，奈美少佐，你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你也不用走了，在这里领取我军将士俘虏你们日本人俘虏的遗体之后，再来谈判吧。”

    两人一直就这么僵持着，在经历了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终于打成了一项临时协议，奈美可以前往孔营长那里进行商谈，而杨政委则是表态可以在商谈的情况之下保证她的人身安全，起码一路上不会有人打黑枪、设埋伏。

    奈美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杨政委，你能不能就在这里写下保证书？好让在下可以有个底。”

    真是不得了，这小妮子竟然还想要我的罪证，来打击我们新四军的抗战意志！杨政委双眉一挑，对奈美冷目而视：“怎么？我杨吉恩的一句话就是一个钉子，你也不在四下里打听打听。到时候，我还一个完完整整的你。”杨吉恩看了一眼儿奈美，这个女子相貌秀丽，笑颜如花，脸上依然还残留着丝丝的稚嫩，但是无情的炮火生涯让她的脸上以印出了些许的伤痕，还有少许的皱纹斑点，可见这个女子在她从军的过程之中经历过多少的生死洗礼。

    “我说，李姑娘。”杨吉恩叹了口气，对奈美讲道：“看得出来你其实是一个好姑娘，如果有机会的话，就赶紧退伍算了。你要知道战场上子弹不长眼，你们小日本儿这些年来仗打得也越来越不顺了，如果你的家人听说你阵亡在战场，不知道有多么难过。算我多一句嘴，像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还是赶紧快点回家里去吧，这里不怎么适合你，山东形势复杂，指不定哪天儿你就要被自己人还是中国人给杀死。还有一件事情，如果下一次来的话就请将小夜先生也带过来，这样起码安全一些。”

    “吉川君，小夜中佐不是您的朋友吗？为何到现在您还不赶快对他施以援手，反而在这里作壁上观？”服部义臣，此时可谓是忐忑不安，在他听说织田义成即将要在付清县之中实行军事演练的时候，他就已经坐不住了，身为大佐发小的他其实是十分明白其中的秘密的，于是他赶快赶往吉川的办公住所，对吉川建议赶快去救援小夜。

    看到服部衣衫不整，吉川没有说话加快速度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饭，服部看着吉川的脸上完全没有所谓的紧张感，显然是十分淡定。

    服部着急地说道：“吉川，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吗？如果织田大佐在处理完他与小夜君的恩怨之后，他一定会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服部，你说的没有错，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如果与织田大佐作正面较量的话，那是不太明智的事情，所以我才会不插手此事，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发报给了小夜君，如果他的运气比平常人好的话，应该是可以逃离大佐的魔掌，呵呵呵，你说是吗？”

    服部义臣心眼一动，对吉川连声讲道：“事到如今，我们恐怕是很难维持在我们之间的联盟约定了，吉川先生，请恕我直言，如果作为我们的盟友之一的小夜君提前死去的话，那对于我们的损失是十分巨大的，我有家人，我为大日本帝国尽忠，我不会为了一场绝对赢不了的内讧而浪费于为了圣战而带来的精力。所以······”服部对吉川鞠躬道：“非常抱歉，我不能够在这个地方为了一个自私的目的再牺牲身边的同伴了。”

    “你想单方面毁约吗？这可不行，你好歹也是堂堂一介日本军官，应该明白什么叫做一诺千金的道理。如果你退出，下场将会十分悲惨，你应该明白你是织田义成最为忠心的好友，可是你已经加入了我们，你发过誓。现在你退出的话，没有任何人会原谅你，你应该明白。”

    服部却是一脸满不在乎地对吉川说道：“这一点您完全不用担心，我是在前线的正规军官，以我的资历和功劳我完全可以向岗村司令建议将我调回前线与支那军作战，帝国需要我的军事能力，这是你们都及不上的。”

    吉川一撩他的和服，一脸轻松地说道：“原来服部中佐就那么希望回到血rou横飞的战场，呵呵，我了解了，如果服部将军还有什么对战场上难以割舍的旧日情怀，就请先暂时在我面前忍耐片刻。你刚刚说道岗村司令官需要你的事情，你所得也有道理，但是这并不是唯一解释，岗村司令不需要有些的指挥官，可是更需要精锐的勇士，比起优秀的军官，作战勇猛的忠心士兵是更加重要的，你不觉得吗？”

    鬼才愿意再回到战场去！服部微微低下头，当年入伍的时候，他确实也是一名热血少年，恨不得冲上战场与敌人血战到底，争取战死沙场，好早日成为一名大神，在靖国神社早日接受他人的参拜。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每当在战场上有厉害无比的支那对手，每当战火弥漫、硝烟滚滚，他总是带领他的部下勇往直前，因而积累了巨大的功劳。可事情总会有厌倦的时候，中国太大了，怎么占领也没有占领完，中国不屈不挠的人也太多了，仅仅徐州一役他就险些死于非命，当他从部下的残肢断臂当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害怕了。周围的勇士们抱着他们那鲜血淋漓的伤势嚎啕大哭，从此成为残疾的时候。那时候，起码服部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认为那些哀嚎者的士兵有什么可值得骄傲得，即使他们的头上加入了“为天皇尽忠”的头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现在日本国民活得是什么德行，为了战争，服部的家人已经失去的太多了。

    “你说得对，吉川我的部下经历了数次补充，如今已近是昨日黄花，战斗力远远不如过去一九四零以前的士兵。”服部叹了口气，他马上又抬起了头，对吉川喝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对于我们的联盟到底付出了怎样的诚意，如果你能准确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将会慎重考虑现如今你我之间的关系。”

    “请讲！”吉川一摊手，他顿时了然，真正的问题来了，前面撒泼毁约不过都是小菜，而面前狡猾的老狼服部正真想要的不过就是让他过渡到现在的局面上来，吉川绝对不能够逃避，必须满意地回答服部的这个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问题。

    “到底是谁？他告诉的你大佐阁下即将要对小夜君下手的，并且还将织田大佐在宴会上的目的告知与你，你的内线到底是谁？”

    吉川哑然失笑，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件事儿，亏他自己还准备了好半天。

    “这毋庸置疑，是小夜君告知与我的。实在是抱歉，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我应该早就告诉你，长野那家伙就然没有对你说过此事，真是抱歉！”

    “不对！”服部一拍桌子，对吉川大声喝道：“哪里有人知道情报，现如今还能够这般将自己置于险境的？更别说还有他的心腹女子当时也在这里，险些被害。吉川君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哪个人背叛了大佐阁下？我相信小夜君是出谋划策过，在帮助织田大佐和吉川你的选择上有所偏向，但是他绝对不会在帮助了大佐的情况之下，还会让你活着，这是绝对矛盾的。”

    吉川此刻面如死灰，他紧紧盯着服部：“服部义臣，你是铁了心的要过来插一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