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神的意识
雷神索尔，是北欧神话中负责掌管战争与农业的神。索尔的职责是保护诸神国度的安全与在人间巡视农作，北欧人相传每当雷雨交加时，就是索尔乘坐山羊拉的战车出来巡视，因此称呼索尔为“雷神”。 而土地与收获女神西芙，正是索尔的妻子。 只是祭子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蝶兮的身上感受到那种汹涌澎湃的索尔的主神神力。 这种神转折让一向不走寻常路的祭子也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祭子一边跟着穹上月影在愤怒的人群中寻找蝶兮的踪影，一边仔细理着整件事情的脉络。 伊莉莎是个男人，但他得到了土地与收获女神西芙的神力；蝶兮是个女人，她却继承了雷神索尔的神力…… 索尔和西芙是夫妻，伊莉莎和蝶兮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青梅竹马的感情……伊莉莎喜欢蝶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蝶兮之前一直以为伊莉莎是个女人，还是一个需要她保护的女人，所以要想研究蝶兮对伊莉莎的看法的话……咳咳，这个实在值得深究。 于是祭子在一团乱麻的思绪中纠结得死去活来。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蝶兮的身影一闪而过，迅速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面对这突然冒出来的雷神索尔的继承人，穹上月影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祭子，我一会儿让路易斯过来，你先留在这儿看着伊莉莎，我去追蝶兮。” “好。” 眼见着穹上月影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祭子便立刻转头赶向伊莉莎那里。 围观的人群已经有不少人都已经散开，剩下的城民们则被一群士兵们隔开。 看着伊莉莎缓缓渗出鲜血的额角，祭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啧啧啧，原本多好的一张小脸啊…… 祭子凭着自己娇小的身材，东钻西钻，硬是穿越了人海挤到了伊莉莎的身边。 这时，伊莉莎正半垂着头，微微皱着眉，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却在下一秒被自己的额头上温暖柔软的触觉拉回了现实。 伊莉莎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张如花的笑靥。 只见裹着一件大斗篷的祭子正踮着脚尖，笑嘻嘻地把一块米色手帕按在他额头的伤口处。 “嘿！多漂亮的一张脸蛋啊！你还不好好珍惜！” 祭子慢悠悠地替伊莉莎擦干净额头上的血污，然后潇洒地把手帕扔给伊莉莎，“记得回去找巫医上点药，可别留疤了啊，人妖伪娘公主！” 人妖伪娘公主…… 伊莉莎面部又有了疯狂扭曲的趋势，却在目光扫到祭子扔给他的手帕时，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这个任性嚣张且毒舌的女孩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祭子这丫头虽然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不过心地倒还是不错，也没有因为之前他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事就耿耿于怀，甚至在他落难时给他递来了一块手帕…… 她虽然任性，却并不是不明事理的。 “喂喂喂！人妖伪娘公主，你想什么呢？怎么开始发呆了啊！” 果然……才一会儿，这丫头就没有耐心了。 “没什么。” “嘿……”祭子笑得神秘起来，“你不会因为我拿了一块我们家的猫不用了的布给你擦了擦伤口，你就感动了吧？” 伊莉莎：“……” ……请让他收回夜城祭子其实心地不错、明事理等等的一切褒义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 祭子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伊莉莎无奈地扶额。 不过…… 经过祭子这丫头插科打诨式的胡闹，伊莉莎的心情倒也没有原先那么糟糕了。 “对了，伊莉莎。” 祭子突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大事，瞬间变了脸色，严肃地说，“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说……嗯，这个事嘛，它事关你家的大祭司蝶兮。” 面对祭子的瞬间变脸和突然提到的蝶兮，伊莉莎愣了愣。 “蝶兮？” “她……很有可能和你一样，继承了神力。”祭子轻声说，“她是雷神索尔的继承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 伊莉莎吃惊至极地看向祭子。 “可这是事实，伊莉莎。”祭子难得严肃地陈述着，“但之前我一直没有发现蝶兮身上有神力……看来，她是这几天才觉醒的，然后继承了雷神索尔的神力” “那现在，蝶兮呢？” “不知道，她大概是察觉到了我和影想要找她，我一个没注意，她就不见了，不过，影已经去追她了。” “我也可以去……” “不行。” 祭子了然地看了一眼神情急切的伊莉莎，“伊莉莎，你现在不能去见蝶兮，她太危险了！我猜测，现在很有可能连她自己都控制不好自己突然拥有的这一份神力，很容易会误伤他人。你的神力已经被取出，你现在的身体与普通人无异，不能去冒这个险。” “我……” 伊莉莎紧锁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他目光坚定地抬起头来，直视祭子。 “夜城祭子，我求你一件事……之前我有好几次想要加害于你是我的不对，等这些事情过去了，我可以任你处置。但我伊莉莎这一生从来没有求过人，所以，这一次请你务必答应我！” 看着伊莉莎坚持而认真的表情，祭子默默地扶额。 怎么办，这一回，她好像能够猜到伊莉莎是要求她什么了…… 问题是，影那里怎么交代啊…… 好苦恼…… —— 蝶兮迟缓地抬起头，仰望天空。 她看见，此时的天空阴沉得仿佛快要塌下来一般。 在总是阳光灿烂的莫那城邦，极少有这种糟糕的天气。沉闷，灰暗，如同快要世界末日一般。 蝶兮表情木讷地站在原地，维持着那个仰望的姿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空。 她的双眸漆黑，却也浑浊而空洞。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完全没有了之前莫那大祭司的威严和气场。 穹上月影一路追赶她，可最后还是跟丢了。 所以，蝶兮才有时间安静地停歇一会儿，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记忆先是回到了她对着穹上月影和夜城祭子使用【冰咒】的阵法的那天。 夜城祭子和穹上月影的默契配合，让夜城祭子恰巧乘着自己发出的【焰晶】箭冲出阵法。 然后，她看见，自己一直保护着并信赖着的伊莉莎公主突然变了一副表情…… 那是一种狠厉而残忍的表情，带着nongnong杀机，并且让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里的那种奇异的翻腾，好像是在兴奋，又好像是在期待。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一直守护着的、柔弱的伊莉莎公主居然得到了传说中的主神神力。 可是她却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那一晚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当时，她并没有多么在意。 可这股奇异的力量却在潜移默化之中渐渐地侵袭她的神经。 在伊莉莎失控的那一天，她正好经过，看到了这一切真相……她没想到，伊莉莎居然欺骗了她那么久！ 正当她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那股奇怪的力量趁虚而入，整个地涌了出来，麻木了她的神经……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和伊莉莎一样，继承了主神的神力。 而这股突然从身体里钻出来的力量，却没有那么乖巧，完全不受她控制，甚至……开始蚕食她的神智，妄想控制她！ 这时候的蝶兮，并不知道，这股奇异的、想要控制她的思想的力量，不是别人，正是这神力的主人。 雷神索尔。 对于所有的继承人来说，天生神力看似是无比幸运的。但是，这个世界无疑是公平的。这些继承人在继承了已经陨灭了的主神们的神力的同时，也承担着一个巨大的风险—— 那便是隐藏在这神力之中的主神的意识。 如果继承人的意志薄弱，或是没有可以控制这强大的神力的能力，主神隐藏在神力之中的意识很有可能会苏醒过来，吞噬继承人的意识，占据继承人的身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等于复活了一个主神。 而蝶兮现在的状况无疑是很危险的。 她在不知不觉中突然觉醒，并且同时发现了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雷神索尔的神力，完全没有一个缓冲的机会，所以蝶兮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神力，只能受着神力之中的那道主神意识的牵制。 若是不把这股神力取出或是战胜雷神索尔的意识，假以时日，雷神索尔的意识必定会完全取代蝶兮的意识。 最可怕的是……现在的蝶兮并不知晓这一切，她甚至单纯地以为自己只是精神恍惚而已。 正如此时此刻，她安静地站在这阴沉的天空下，目光空洞，表情呆滞，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在她的意识里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了。 “蝶兮……蝶兮……” 是谁在呼唤她？ “蝶兮……你看看我！” 这个一直在喊她名字的人，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的声音好耳熟呢？ “蝶兮！你醒醒！” 蝶兮还来不及仔细辨别这到底是谁的声音，就被破空而来的一个耳光打得摔倒了地上。 “我是伊莉莎！你抬头看看！” 蝶兮这才清醒过来了。 只不过，蝶兮抬头看向伊莉莎的表情却分外冷漠和嘲讽，就仿佛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伊莉莎那般，唇畔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然后舔了舔破了的嘴角。 “伊莉莎是谁？” 这时，蝶兮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勾着嘴角看着着面露担忧的伊莉莎，笑得讽刺而又诡异。 “你就是西芙的继承人？呵呵，没想到你这小脸倒是长得不错，颇有几分西芙的风韵……” “够了。” 本被取出了神力的伊莉莎此时却不慌不忙地运用起了自己身上的西芙的神力，他沉着脸看着蝶兮。 “把蝶兮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