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曾是故人2
他变了，长高了，更显得清瘦了，脸上脱去了稚气，清秀的脸庞上满是清冷，墨黑的头发轻轻绾了起来，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孩童了，他已经是成年的年纪了，原本的锦衣华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颜色昏暗旧的快要破掉的衣物。这哪里还有王子的样子，宫中的杂役穿戴也比这好些，至少他们的衣料不会这些劣质。 程秋月看不下去了，转过脸去，不敢再看他。 “你是秋月姑娘？”青年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这是庄楚漠的声音。 程秋月回过头来，点了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现在叫庄楚漠，不再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你若是不能接受我现在的样子，你就当以前的认识的那个人不是我。”庄楚漠语气清冷地说道。 “楚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程秋月伸手擦了擦挂满泪水的脸，强硬地挤出一个微笑，问道。 “过得好与过得不好都已经过去了，当初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什么后悔的。倒是秋月你过得如何？这些年来你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你没有丝毫的岁月痕迹。”庄楚漠看着七年前与现在面孔一模一样的程秋月，一脸的惊讶。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事情。 “我去了黑雾森林，那里的时光是静止，在那里的那些年，我的时光没有流逝所以一直是现在这副样子。” “你去黑雾森林了？”庄楚漠惊愕地问道。 “是啊！“ “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当初怕你受不了苦，对你严格了些，想来当初我做的那些实在是可笑，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强化训练，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庄楚漠叹了口气说道。 程秋月摇了摇头，眼前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陌生？一向骄傲自信霸道的尉屠耆已经不见了，眼前的这个人竟会自责，竟然会对现实妥协。 “这几年来你一定过得不好。”程秋月肯定地说道。 九叔听的云里雾里，现在差不多知道眼前这位姑娘是谁了，这便是七年前被大公主带到大王地府邸的那位姑娘了。 “公子，程姑娘，进屋子里再说吧，我去煮点茶，你们再慢慢聊。”九叔语气甚是激动，见到故人心里甚是开心。 庄楚漠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子，程秋月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观察年久欠修葺房屋。 坐下之后，程秋月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仔细看着庄楚漠，却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俊秀的脸上满是清冷，没有意思的笑容，与自己认识的那个庄楚漠截然不同。 “我在长安城买了一栋宅子，晴维jiejie也住在那里，等你出宫以后，我们一起回楼兰。”程秋月一脸的期待之情。 “出这大汉金丝牢笼？”庄楚漠眼睛闪过一丝亮光，紧接着却又陷入了黯淡，语气变得消沉的说道：“我与阿姐虽同在皇宫，我却好几年不曾见到她了，听到一些她的消息，阿姐病的很重。” “但是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她现在很好。”程秋月安慰他道。 “可是我又要怎样逃出宫去？” “我求皇上放你出宫。”程秋月站起来说道：“你要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回楼兰的。” 此时九叔端着茶水出来了。他笑着说道：“公子，程姑娘喝茶！程姑娘，这茶你将就着点喝。” “没关系的九叔。”程秋月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茶水味道淡淡的，颜色暗红，谈不上有什么味道，估约着是陈年旧茶叶了吧。 “九叔这几年来多亏你照顾楚漠。” “这是我分内之事，公子于我有知遇之恩，公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程姑娘你若是有办法请将公子带离这是非之地吧，这里是地狱。”九叔说的一把泪水一把鼻涕的，这些年经历的辛酸只有他内心里最清楚了。 “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的。”程秋月语气肯定地说道。 “我这次入宫一来是为了给皇上治病，二来是找机会救你们出皇宫，等皇上的病好了，我便去求他，让你们回楼兰。”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庄楚漠语气淡漠地问道。 “他中了蛊毒，护卫白枫去找人解蛊了，估约着就在这几天会回来。宫中把蛊视为禁忌，这次却有人拿蛊术对付皇上，这宫中恐怕是要有一场风波了。”程秋月笑了笑说道，从她的语气里面可以听出，她根本就不关心蛊术的事情，真正关心的只是治好皇上的病，就算引起一场风波，也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秋月，我现在不想回楼兰。” “公子？”九叔惊讶地看着庄楚漠，日夜思念要回到自己的家乡，现在有一线希望了，公子竟然说不想回去。这实在是太不能让人接受了。 “我的心已经死了，不想再经历那些国破家亡的事情，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度过我的后半生，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好，这里没有人打扰，远离争战，远离杀戮，并没有什么不好。”庄楚漠淡然地说道，目光平静如水。 “庄楚漠你变了。变得不再是自己了，你失去的不仅仅是国家是家人，你竟然连自己都迷失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给晴维看到，她该有多伤心啊。你不该这样子的，你的血性呢？你的傲骨呢？以前的你去哪里了？”程秋月伤心地控诉着，她并不怪庄楚漠，要怪也只能怪这吃人的皇宫，是这个皇宫把他变成这个样子的。 “以前的尉屠耆死了，现在的我叫庄楚漠，一个被禁锢在金丝牢笼里的麻雀，你认识的那个人不是我，所以请你不要用你的要求来要求我，也请你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这里是我的归宿，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你若回了楼兰，请为我在父皇的陵寝洒上一柸黄土，就算是我这个不孝子对他最后的敬重。”庄楚漠脸上甚是平静，他一副看破红尘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