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物是人非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郑小邪裹了裹身上厚厚的衣服，环顾一下眼前的三人，发现他们没有丝毫感觉冷的意思。内心觉得甚是奇怪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你会找到一个看开生死用生命来爱你的男人的，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但是务必请千万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他走了，没有等到你回来，他一定也是痛苦的，如果他泉下有知，他不会开心看到你为了他失去理智，沉沦在痛苦里面无法自拔。秋月你要往好的方面想，我们走吧，你要记得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与见面时的截然相反，以前他是程秋月的跟屁虫受虐狂人，如今却能在逆境中表现的如此镇定，如此明白事理，司空越雪成长的速度不可谓不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恐怕就是这样了。 程秋月泪眼迷离，心里堵得慌，她还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问，却被司空越雪一的一句“你要记得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给全部堵回肚子里面去了。 “司空越雪你说的对，我听你的。今晚我们先进村子里面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回去。好久没见子涵姐了，我去看看她。”程秋月吸了吸鼻子，情绪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 郑小邪听程秋月说要进村子看他的娘亲，脸色立即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秋月姐……那个，我……。” 三人一齐看着他，等他说重点。 郑小邪见三人目光期待地看着他，更加手足不措了，他忸怩了一会才接下去说道：“村里发生过很大的变化，秋月姐，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朝着进村的方向走去，程秋月三人跟上他的脚步进村了。 凌雪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程秋月，因为她害怕程秋月再次受到打击时会受不了，离她近一点或许能做点什么。 走了不到一刻钟，四人便到了村口，风刮的有点猛烈，沙一不小心就会迷了眼，程秋月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原本苍翠的村庄现在却一片苍凉，一片枯败之像，出了屹立不倒的胡杨林透露些绿意以外，其他植物几乎没有了生机。接着往村庄里面走去，一路人影稀疏，见不着人影。 房屋颓败，土楼坍塌，一片凄然之状，村子一片死寂。 “人都去哪里了？”程秋月环顾四处，声音黯然地问道。 “活着的都流离去了其他地方，大部分人战死在了战场上，一些人饿死了，还有些人染了疾病死了，村子里现在所剩的人屈指可数，他们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根本不知道去哪里。现在到处烽烟战火连天不休。没有一个地方称得上是安全的。”郑小邪憎恨战争，只要说到战争他忍不住紧咬压根，面带愤怒。 “战争是一种毒药，出了带来伤害和痛苦，没有任何好处，而有些人却服毒上瘾。小邪，这次你跟我们一起离开吧，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程秋月一路走，一路遇见满目的坟堆，有些坟堆甚至没有任何墓碑，简单地一个凸起小包，便是某个人的安身之处了。 “为什么他们把坟墓建在这里？这里毕竟是他们生活过的地方啊，更何况这里还会有其他人生活继续。”凌雪如墨如黛的倩眉紧皱，她看得内心一片凄凉，幻化成人以后还不曾经历过生死离别，而现在眼前却全是坟堆。 郑小邪墨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来料理这些尸体，只能就地掩埋，很多尸体已经腐烂了，根本拾不起来，所以只能这样了。这里是集市中心也是战火最猛烈的地方，坟堆比其他地方多些。” 一行人不再说什么，内心低沉，没有人再愿意开口。 程秋月看着支离破碎的欧阳家的大院目瞪口呆，苦涩的喉咙发不出一个音来，凌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企图给她勇气与力量。 “欧阳如辉他在哪里？”程秋月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郑小邪。 郑小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一切不言而喻。 “他最后见到的那个人是谁？”程秋月哽咽地问道。 虽然寒风凛冽凌雪却能明显地感觉到程秋月的手心满是汗而且抖的很厉害。 “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欧阳将军做了楼兰的将军，带领一批死士袭击匈奴的后方军队，那支军队全军覆没，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幸存，这么多年过去，欧阳哥哥都没有回来过，我想他们或许不在人世了。”郑小邪头微微抬起看着天空，眼神深邃，有着十五岁的少年本不该有的沧桑感。 程秋月没有哭，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目光呆滞。 郑小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秋月姐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程秋月他们三人跟随着郑小邪的脚步近了欧阳家颓败的堂屋，堂屋内破碎的瓦砾落满地面形成厚厚的一层，原本光滑平整的地面消失不见了。 屋内还算干净没有多少尘埃，神龛上供奉着牌位，香火还在，显然有人供奉。欧阳氏的牌位在正中央，旁边一个小小的牌位上用红色的字迹赫然是陈子涵的牌位。 “娘亲虽然不是欧阳家的人，但是我们又没有家，我想欧阳哥哥不会介意我把娘亲的牌位供奉在他家灵堂之上的。”郑小邪取出香烟点燃，分发给身边的三个人。 “我娘亲当年在战场上翻了上万具尸体，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去找云衣哥哥，没找到，后来又回到了这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了病疾，从此一病不起，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形销骨立，最后撒手人寰。那时候我八岁，这里还有很多的邻里，他们照顾着我，直到他们都离开了。我辗转去过很多地方，始终忘却不了这里，三年前我又回到这里，希望有希望，能再见到秋月jiejie。”郑小邪弯腰作揖，将手中的香烟插进香炉里。 程秋月三人依次怀着沉重的心情香火插入香炉。程秋月显得异常平静，司空越雪面色黑沉沉的，凌雪梨花带雨，样子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