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后院闲谈
龙刀一方大败，三人不知所踪，剩余势力被夏家、玄门和司徒家以及魔教瓜分。司徒家和魔教虽然没有在那一战中出力，但之前跟龙刀一方多次交锋，现在龙刀逃了，他们两大势力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大一块蛋糕。 梁家的势力本来就大，后来成立诛魔联盟，又吞并了诸多门派，龙刀接管梁家之后，势力又扩大了一些，现在虽然败了，但其所属势力依旧庞大，若是单凭夏家和玄门，恐怕还吃不下，所以他们也并不在意司徒家和魔教分一杯羹。 夏星云和秦天等人在扩张领土，而流瑜已经离开，返回北海了，冰魄则是回到了淮城。以他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出去战斗。一旦战斗，很可能刺激体内的魔性，从而失控，反倒会成为拖累。 回淮城，一是为了求个安宁，远离纷争；二是为了等五行门的人，同时也是坐镇淮城。不过，五行门的人还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两个熟人——司徒清儿和秋蒲。 接到她们到来的消息，冰魄犹豫了一会，本想直接拒绝不见，但想了又想，他最后还是让她们进门了。冰魄没有在客厅接待她们，玄门弟子将她们二人领到了玄门的后院。 宽阔的后院里，除了过道，遍地奇花异草，散发出芬芳的香气，灵气浓郁，令人心旷神怡。流瑜虽然走了，但他种的这些灵药还在，并成长得越来越有灵气。而且，这个后院被元气封锁阵的力量笼罩，所有的灵气都被限制在后院中，不会外泄而出，因此这里很适合修炼，如同禁区深处。 冰魄躺在长长的摇椅上，这本是厉风经常待的地方，似乎只要在这摇椅上躺下，什么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内心变得格外平静。或许是因为这种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冰魄这些天的心真的很静。 “好了，少陵，今天先练到这吧，我要接待客人了，你下去吧。” 冰魄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和神态都显得很平静祥和，虽然还是一头血色，身上隐约可觉有慑人的煞气。但是，躺在摇椅上，咯吱咯吱的摇晃着，这份闲适之态淡化了冰魄身上的煞气，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血腥了。不过，这其中有乱神花花粉在起作用。 这后院可不只有奇花异草，房间里还有乱神花，冰魄可以cao控阵法之力，将乱神花花粉牵引到自己身边，虽不能彻底消除魔性，但有缓解之效。再加上这里的灵气和安宁的环境，冰魄这才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不会被魔性影响，失去自我。 在冰魄前方的一处空地，少陵收起了手中的短剑，面向冰魄，站直了身子。在这段时间里，冰魄每天都会指导少陵修炼，指导内容主要包括冰系灵力和武技两个方面。 少陵是雪花门仅存的门徒，修炼了《雪花灵》功法，本身拥有极为高等的冰系灵力，只不过不知道如何有效运用。现在经过了冰魄的指导，他对自身的冰系灵力已经运用得很娴熟了，武技也在冰魄的指教下提升了一大截。 上次进行两仪催生，少陵的修为还没达到御空巅峰之境，故而没机会通过两仪催生迈入通神境，所以他现在还处在御空巅峰之境。不过，以少陵的资质，再加上冰魄的悉心指导，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靠自己的力量迈入通神境了。 “多谢门主教导，属下先行告退！” 少陵恭敬地一拜，缓缓退出了后院。他对冰魄既有感恩，也有崇敬，还有一丝亲近之意，像是面对师傅一样，尽管二人年岁相差不大。 在少陵退下的时候，司徒清儿和秋蒲被玄门弟子带到了后院。冰魄依旧躺在摇椅上，月白色的长袍从摇椅边上垂落，与地面相距不过一尺。微风轻拂，衣摆飘飘，甚显恬淡悠闲。 司徒清儿和秋蒲进了后院，一口沁人心脾的灵气扑鼻而来，让二女不禁感到诧异，第一时间看向了地上的奇花异草，眼中闪过惊色。目光在地上的灵药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了灵药丛中的冰魄身上，却见冰魄并没有瞧她们，而是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像是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司徒清儿不免有些恼怒，轻哼道：“冰门主倒是过得悠闲自在！我们风尘仆仆地来到淮城，上门拜访，怕是打扰了冰门主的安逸生活。” 冰魄没有回应，只有摇晃的摇椅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让后院更显安宁。 “冰魄！”司徒清儿更恼了，一对清澈如寒潭的眼睛直瞪着冰魄，脸上布了一层怒气。 “我并没有请你们来，是你们自己上门的，你说的话很对，你们确实打扰了我的生活。”冰魄慢悠悠地说道，依旧没有起身，也没有睁眼。 司徒清儿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再睁眼，她冷静了下来，漠然道：“那我真要向你道歉了！” “不必了，你是……司徒家的大小姐，不必向我道歉。”冰魄淡然说道，中间停顿了一下，本想说“你是灵心的好友”，但最后还是改成了“司徒家的大小姐”。 司徒清儿又轻哼了一声，略显不满。旁边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秋蒲始终看着冰魄，目光不曾移开。当冰魄和司徒清儿都不说话后，平静了一会，她缓缓开口：“冰魄，我失忆了。” “嗯？”冰魄一怔，猛然睁开了双眼，不过随即又闭上了，都没有瞥一眼秋蒲。他尽量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那又如何？你是无情宫的人，与我冰魄何干？你失忆了，应该回去找白宫主，而不是来我玄门。我玄门可不是济世救人的医馆，治不了失忆症。” “冰魄，你当真要这般狠心？”司徒清儿有些看不过去了。 冰魄不以为然，淡淡地道：“我并不觉得我哪里狠心了，况且，我与司徒大小姐你的交情不深，就算我狠心，也轮不到司徒大小姐你来说。” “我是秋蒲的大师姐！”司徒清儿气极，瞪大了双眼。 “秋蒲，与我何干？你是她大师姐，又与我何干？” 冰魄说起话来依旧那般平和，身下的摇椅咯吱作响，似乎都要把他的声音盖过去了。他沉默了一番后，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让司徒清儿更加不悦，她峨眉一挑，鼻息沉重，怒气满满。 “我去过吴家村了。”秋蒲第二次开口。 摇椅的咯吱声突然停了下来，刚想发怒的司徒清儿见状，也停止了动作。躺在摇椅上的冰魄再次睁开了眼，这一次他没有再闭上了，而是坐了起来，转过头看向了秋蒲，神情肃然。 看到冰魄的眼睛，司徒清儿心神一震，她能看到冰魄眼中透露出的复杂的情绪，透过那看似冷漠的双眸，似乎能够看到冰魄的心灵。 在他内心深处，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记忆，一段不愿意回想却又异常珍贵的过去。 然而，司徒清儿并不知道这段过去，所以她虽然被冰魄的情绪感染了，但却看不透，道不明。 “你记起来了？”冰魄沉声问道。 秋蒲摇头，回道：“没有，所以我来找你。” “你想要我帮你找回那段记忆？”冰魄注视着秋蒲，脸色严肃。 秋蒲点头，冰魄随后转过了头，不再看秋蒲。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复杂情绪，而后又拿起了摇椅旁，木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有些事，忘了就忘了吧，不必再想起来。想起来，不会有好结果，只会受更重的伤。” “这种话，你能说服你自己吗？”秋蒲快速回道，她向前走了几步，接着道：“当初你也失忆了，现在，你又恢复记忆了。你扪心自问，你现在是愿意选择失忆，还是恢复记忆？有些事，忘了就忘了，可你能忘吗？你愿意忘记吗？这种话，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 冰魄没有回答，低下头，沉默不语。秋蒲笑了一声，道：“你自己都不选择忘记，凭什么要我忘记？冰魄，你真自私！你把阿俏留在吴家村，给她一个不可能的希望，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了吗？现在，你又让我忘记过去，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安心了吗？” “不是的……”冰魄低着头，语气哀婉，他不想去回忆，但又不可控制地想起了阿俏，想起了吴家村，也想起了他和秋蒲的过去。 “冰魄，我现在只想要回我的记忆！”秋蒲厉声道，“不管我和你有什么过去，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我能完整！你连这点都不肯给我吗？” “我给不了你！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冰魄缓缓抬起了头，仰望天空，语气沉重，他轻声道：“你说我自私，也许是这样。” 我宁可你骂我，宁可你往后恨我，我也不要你因我而恢复记忆，因我而受伤！因为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女孩，我不想再伤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