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偶遇谢滟
谢澜服侍路氏躺下休息，她送了路腾出去。 “多谢表哥来看我母亲。”送到四房门口，谢澜笑着说道。 路腾连忙摆手，摇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来看姑母不是应该的么！” 因为谢澜上次为了给他解围，不惜出言顶撞四老爷，惹得四老爷大动肝火，路腾对谢澜很是感激，原本以为谢澜是个安静胆小的懦弱姑娘，没想到也有这么刚强懂事的一面。 “那表哥你过去吧，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谢澜说道，“见了舅舅舅母和玲娘，代我向他们问好。” 路腾笑着点头称是。 谢澜叫过了四房的一个小厮，让他领着路腾去了三房谢其善那里。 回去后，谢澜看路氏并没有睡，睁着眼睛躺在那里。 看到谢澜，路氏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道：“也不知道上次的事，腾哥儿有没有记恨你父亲。。” “母亲，路表哥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谢澜轻声安慰道。 虽然谢澜是这么说的，可她心里也没底，路腾除了出身商贾这点不够好，无论长相，人品还是学问都很好，年纪轻轻就是举人考试的第二名，就是品性再谦逊，也难免骄傲，心气高。 四老爷那天借酒撒泼，仗着自己是长辈，把路腾的脸面踩到脚下，十七岁且意气风发的路腾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以前路腾来谢家，都要和路氏说上一会儿话，也常在四房吃饭，现在倒好，说了几句就赶快走了，不管他是不想碰见四老爷还是对四房有了芥蒂，都不是路氏想看到的，路氏是真心疼爱这个优秀的侄子的。 路氏点点头，“你路表哥是个心胸宽阔，能做大事的人，他将来肯定有出息！我没想着要沾他什么光，就是想着。。”说着，路氏看向了谢澜，微微一笑，抚上了谢澜的脸颊，叹道：“我就是想着，咱们对他好一点，将来他就能对你多照顾一点。” 路氏深知娘家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她嫁到谢家这些年，若不是有二哥路良东在，生意上帮她铺路，还时常来看望她，四老爷多少有些忌惮，她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气！ 四老爷在仕途上已经毫无希望了，谢衍承也不是什么有天分的人，而且这父子两人在自私自利这点上简直是一脉相承，路氏根本不指望在谢澜出嫁后，谢澜的父兄能够为她撑腰。 既然谢澜的父兄指望不上，那年轻有为又心思良善的表兄路腾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您放心，路表哥将来一定有出息，将来也一定会照顾我的。”谢澜笑道，“您那么疼他，对他那么好，路表哥心里有数的。” 路氏笑着点点头，盼着路腾不过是一时生气，日子久了气就消了。谢洛很快要定亲，接下来就轮到谢澜，从情感上说，路氏是很期待谢澜能够嫁给路腾的。路腾有出息，路良东和汪氏都是宽容和善之人，又是看着谢澜长大的，一定会对谢澜很好。 可这想法她憋在心里，没敢跟路良东和汪氏提过。 因为路良东和汪氏从没有过亲上加亲的想法，兴许是看不上谢澜，兴许是厌恶四老爷，不想让腾哥儿将来有一个这么糊涂混账的岳父，又兴许是对腾哥儿的亲事早已有了安排。 路氏怕贸然提出来，路良东和汪氏拒绝了提亲，两家情分上肯定会有裂痕，回不到之前的亲密无间。丈夫已经靠不住了，路氏不想，也不能和兄嫂有嫌隙。 可四老爷竟然想把澜娘嫁到令家去，这完全是要毁了澜娘的一生！ 路氏打定了主意，等谢洛的婚事一定，她就要着手给谢澜找婆家，不管是厚着脸皮去求二房三房，还是走别的什么路子，她都要给谢澜找一门好亲事，不能看着四老爷毁了她的女儿。 谢其善是国子监祭酒，并不是天天都在国子监的，路腾虽然是他的徒弟，但要想见他，想得他的指点，而且今天是旬假，他直接到谢家来更方便一点。 到了三房院子门口，路腾就让送他过来的小厮回去了，他来三房很多次，三房上上下下都认得他，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然而路腾没想到的是，他刚进院门，就迎面碰上了带着丫鬟出来的谢滟。 路腾愣了下，赶忙低头避开到了一边，打了个招呼，“四表妹。” 谢滟笑容端庄大方，行了个礼，回了一声，“见过路家表哥。” 按规矩，谢滟随着谢澜叫路腾一声表哥，并无不妥。 听谢滟叫他一声表哥，路腾白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常年闷在学院读书，除了meimei玲娘和表妹谢澜，他很少和女孩接触。 不过，他心目中的大家闺秀就是谢滟这样子的，出身高贵，端庄大方，明丽可亲，文雅娴静，又满腹诗书，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打过招呼后，路腾并没有急着走，他犹豫了一下，很快说道：“前些天国子监有人传阅一首咏春诗，据说是问秋社新出的，我看文风像是四表妹所做，不知道是不是？” 闺阁女儿家的诗便是流传出去了，也不会指名道姓的标注上是谁所作，免得让闺阁女儿的名字在外传播。谢滟的问秋社所出的诗词都是只有诗作，没有作者。 谢滟大大方方的点头，笑道：“拙作而已，让路表哥贻笑大方了。” “怎么会是拙作？四表妹也太谦虚了，论文笔素养，四表妹一点都不比我们国子监的学生差！”路腾真心实意的夸奖道。 “路表哥这么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我哪能跟你们这些苦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举人进士比呢？”谢滟笑着摇摇头，“您是来找我三叔讨论学问的吧？” 路腾点点头，问道：“四表妹可是来找师长探讨诗词的？” “是，有些字句推敲不准，就来找三叔了。。时间不早了，您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谢滟笑道。 路腾行了个礼，客气的说道：“四表妹慢走。” 等谢滟带着丫鬟走开了，路腾摇摇头，甩掉了脑海中不相干的念头，摸了摸袖子里他刚写出来的两篇制艺，走向了谢其善的书房。 路腾回到家后，已经过了中饭的点了。 汪氏叫厨房给他新做了饭菜，打趣的问道：“你怎么没在你姑母那里吃饭？是不是你姑母小气，舍不得管你一顿饭吃？” “当然不是！”路腾笑道，“姑母原本是要留我吃饭的，可我看姑母病了，就不想打扰她了，再加上和师长讨论问题有点久，耽搁了时间。” “你姑母病了？怎么病的？可严重？”汪氏赶忙问道。 路腾摇摇头，扶着汪氏坐下，说道：“说是夜里着凉了，已经吃了大夫开的药，过几天就能好了，现在有澜娘照顾她。” “那我得过去瞧瞧。”汪氏说道，“你姑父整天不着家，只有澜娘一个人照顾你姑母，小姑娘家不定害怕成什么样子，也难为她了！” “您别心急，我听焦mama说，四房的事务现在是澜娘接手了，吃穿用度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还有姑母旁边看着，一点乱子都没出。”路腾说道。 “澜娘可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啊！”汪氏叹道，又问道：“你今天去，你姑母心里对上次的事没疙瘩吧？” 上次的事指的是四老爷借酒辱骂路腾的事。 路腾脸色变了变，按捺住心中的怒气，摇头道：“姑母一直对我好声好气的笑，我看姑母其实是很内疚的，她也担心咱们生气这件事，和她有了隔阂。” 他是个明白人，混账无耻的是四老爷，不是疼爱他的姑母，也不是为他解围的谢澜。 汪氏摇头，十分不满的说道：“你姑母这辈子可怜，嫁了四老爷那样的人。。你祖父当年光看到了谢家门第高，谢家清贵，以为你姑母嫁进去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谁知道四老爷是这样的人！要是老爷子地下有知，不知道该后悔心痛成什么样子！” 这些长辈之间的是非，路腾当然不好说什么，只能拉着路玲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腾哥儿，有件事原本早该跟你通个气的，玲娘也来听听。”汪氏又笑道。 路玲问道：“娘，什么事啊？” 汪氏看着路腾，笑道：“我打算为你求娶澜娘。” 路腾愣在了那里。 “高兴坏了吧！”汪氏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前些日子，因为你姑父醉酒的事，两家脸上都不好看，我也不好立刻就跟你姑母提，现在这件事过去了，我才好提出来。。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你意下如何？” 路腾回过神来，腼腆的笑了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今天在谢其善那里遇到的谢滟，那么高贵美丽，那么端庄大方的谢滟。 “母亲，谢家四jiejie不是还没定亲吗？”路玲插嘴道，“你和父亲怎么不给哥哥求娶四jiejie啊？四jiejie的父亲和哥哥都是当大官的，人又好，学问也好，跟哥哥更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