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路氏生病
谢澜抬起头，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看的谢洛讪讪然后退了一步。 “母亲病了，你能想到的就只是不能耽误了你定亲吗？”谢澜冷冷的问道，站起来不由分说，扯着谢洛就出去了，怕她不知轻重嚷嚷起来，搅了路氏休息。 “你放手！”谢洛出去后，气愤的叫道，不满的嘀咕道：“我只是问一句罢了，你发那么大火气干什么？” 要是在以前，看谢澜这么对待她，谢洛早闹开了，可自从谢澜放了一把火后，谢洛对冷冰冰的谢澜就有了一种敬畏，在谢澜跟前不由自主的就收敛了自己娇纵的脾气，说话声音比以前都降了不少。 令姨太太是父亲心中排的上号的人，除了谢衍承，父亲最在乎的就是令姨太太了，她虽然是原配嫡女，可父亲对她算不上疼爱。谢澜连令姨太太都敢放火烧，对付她不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谢澜松开了她的手腕，说道：“放心好了，父亲还在家，耽误不了你的事。” 虽然不知道李家人给谢洛说了一门什么样的亲事，但李家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路氏病了，无法主持局面，就让他们谋划这么久的亲事作废掉？ 说不定李家还怕路氏病好了，对这门亲事指手画脚，最后使得亲事不成。 看谢澜最后一句还算客气，谢洛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带着一点得意炫耀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外祖父给我说的是什么样的人家吗？” “不知道。”谢澜淡淡的说道，不管什么样的人家，李家都不会少捞了好处的。 若是李家对谢洛尚有几分怜悯疼爱，会给谢洛说个人品还算凑合的，倘若李家只看重好处，那谁知道他们给谢洛说的未来夫婿是个什么德行？看谢洛那副高兴自得的样子，谢澜不知道该不该替她觉得悲哀。 谢洛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春枝刚从李家回来，给她带了消息，她就迫不及待的在谢澜面前炫耀炫耀，想看到谢澜羡慕嫉妒她的神色。她外祖父给她说的是顶好的人家，才不是谢澜想的那样，要卖了她换钱！ “是嘉兴的一个官宦世家！”谢洛贴着谢澜的耳朵兴奋的说道，“家里人口简单，就他一个儿子，多的是铺子作坊，还有良田千顷！” 南方人多地少，有百余顷田地就算了不得的地主了。 谢洛未来的夫家这么有钱，难怪谢洛会高兴成这样子。 看谢澜没有什么羡慕的情绪，谢洛有些失望，又笑道：“听说嘉兴和杭州离的近，以后我能常常和二jiejie见面了。。” “那恭喜三jiejie了。”谢澜说道，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沉沉的看着谢洛，转身进了路氏的房间。 谢洛被谢澜那一眼看的心头一惊，看着谢澜掀开帘子进屋，有些不高兴的跺脚，小声嘀咕道：“什么啊！明明就是眼红我，还装的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真是虚伪！你外祖父可没本事给你说这么好的人家！” 房间里，路氏已经醒了，看到谢澜进来，睁开眼睛，神色昏昏沉沉的，问道：“可是洛娘过来了？” 谢澜点点头，将路氏在浴佛节上求来的高僧开过光的玉观音挂到了路氏的床头，说道：“她听说您病了，过来看看您。” 虽然她不信佛，可路氏一病，她就跟着心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希望这个玉观音能保佑路氏早日康复。 路氏看着床头的青玉观音挂件，知道女儿忧心她的身体，叹了口气，说道：“我这病的真不是时候，来相看洛娘的人都快到金陵了。。” 作为四房的主母，她缺席了谢洛这么重要的事，李家肯定又要说她苛待谢洛了。 “有父亲在呢，还有李家的人看着，您就少cao些心吧！您安心养病，三姐的事情不会出丁点差错的！”谢澜笑道，给路氏倒了杯白水，扶着路氏起来喝了。“再说，这相看，总有相成和相不成的，就算双方都满意，到定亲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您好起来了。” 路氏笑着摸了摸谢澜的脑袋，感叹道：“还是我的澜娘会安慰人！” 谢澜看着慈爱的母亲，心里一阵酸涩，伏在被子上，搂着母亲的腰，默默喃喃道：“您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你去匣子里拿些银子出来，给你三姐做身新衣裳，打两根新钗吧。到底是人家相看你三姐，她总不能穿的寒酸了。”路氏又睁开眼睛说道，“原本昨天就该叫裁缝来的，你父亲他闹那么一场，我也给忘了。。” 谢澜张嘴想说什么，看路氏疲乏的神色，最终点点头，说道：“好。” 一切等母亲病好了再说吧，大夫不也说过了么，母亲是再不能动肝火了。 路氏这一病，谢澜记挂着母亲，当然去不了庄子上了，她让人给唐庄头捎去了一封信，叮嘱他说如果薛焕派人来挑选花木，一定选最好的给人家。 她又拿了一两银子，让文娟拿去给了谢洛，让谢洛自己去店里挑料子，葛氏和春枝都会做衣裳，犯不着多花钱请裁缝。 “三姑娘嫌少。。”文娟回来说道，“她问还给不给她置办头面首饰，我说不知道，反正就看她挺不高兴的，不过她也没说太多，跟以前不一样了。” 谢澜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那就让她不高兴吧，她要是高兴了，我就该不高兴了。本来我准备再拿些银子出来给她打几样首饰的，看她这样，这钱可以省了。” “那三姑娘要是知道了，可悔的肠子都青了！”文娟笑嘻嘻的说道。 临近黄昏的时候，谢澜带着彩绣去了花阁。 母亲每隔三日就会来花阁给她养的那些花木浇水，今日恰好是浇水的日子，路氏不能起床，谢澜便替母亲做了这事。 傍晚橘红色的霞光铺满了院子，柔和宁静。负责花阁洒扫的仆妇已经回去歇着了，谢澜让彩绣去提水，她在花阁里等着。 二乔依旧放在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花期已经过了，枝桠上只剩下浓绿繁茂的叶子。 谢澜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彩绣提水回来了，看着二乔说道：“母亲最喜欢的就是这盆二乔了，若是现在还开着花，就可以搬到母亲的窗台上，母亲一睁眼就能看到了。” 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样好。 母亲不是完人，她外表坚强冷硬，内心软弱良善，又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她若是肯像娄姨娘和令姨太太那样，放下脸面，假意对父亲阿谀奉承，捧着父亲，断不至于和父亲闹到这个地步，虚荣的父亲也断不至于这么不把母亲当回事。 在父亲眼里，母亲满是缺点，经营花木庄子让他蒙了羞，出身商贾拖了他的后腿，最过分的是常常反对他的意思，跟他唱反调。。 父亲的骄傲是骄傲在脸上，处处显摆自己是谢氏子弟，母亲的骄傲是骄傲在骨子里，宁愿劳心劳力，也不依附别人而活，自己挣钱自己花，这些年来，银钱再不凑手，她也从来没跟富裕的二房，三房提过一句钱的事，她宁可吃苦不讨好，厚待不尊敬她的谢衍承和谢洛，也不愿意让别人说她的不是。 母亲的严苛都是只针对自己的。 这样的活法，母亲一定很累。 父亲不就是瞅准了母亲良善可欺这点，才如此的肆无忌惮么！ 要是能带着母亲出嫁就好了，她可以凭谢家嫡出姑娘的身份，找一个寒门出身的老实士子，和母亲一起生活，这样母亲就不用再受父亲的气了。 可这也只能是想想，有谁愿意跟着亲家母一起生活，又不是入赘，再说，爱面子的谢家肯定不同意，哪有主母跟着出嫁女儿过日子的？传出去谢家没脸了。就是母亲，也绝不会跟她离开谢家。 谢澜说完了话，却没有听到彩绣开口，她转头一看，门口逆着霞光而站的人影高大挺拔，根本不是彩绣！ “谢澜。”门口的男子开口了，走了进来。 这声音虽然不算耳熟，可也不陌生，谢澜大吃一惊，迅速的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一脸的戒备，“林三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林绍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沉沉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背着手问道：“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林三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澜又问了一遍，一颗心又紧张的提了起来。她很久没出门了，以为林绍不会再到庄子上去了，没想到林绍居然找到她家里来了！ 林绍没有吭声，四下打量了眼满是盛开鲜花的花房，又看了眼谢澜，问道：“这些都是你养的花？” 他冷硬的面容配上那生硬的没话找话说的语气让谢澜暴怒不已。 她有什么好怕的？这是谢家的地盘，她是谢家的姑娘，她一没被骗嫁到林家，二没做过对不起林绍的事，她有什么好怕的！ “林三公子，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澜抬高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