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与美同游
宋玉致半挨在洛水边的柳树旁，一身淡黄色的便服，俏脸没施半点脂粉，腰束绢带，尽现她曼妙的体形。 倾国倾城之色，也不过如斯。 萧峰来到她跟前，负手而立道：“玉致如何得知我已到了洛阳。” 宋玉致大有深意的瞥他一眼，柔声道：“你现在是玉致最关注的人，眼下洛阳谈得最多的人也是你，玉致怎会不知道你已落脚洛阳呢？” 萧峰听得哑口无言，淡淡一笑，道：“想不到我已如此出名！” 宋玉致望着洛水，欣然道：“恭喜你摆脱萧铣，并攻克襄阳，有了立足之地。” 萧峰道：“多谢！” 宋玉致的目光转到他脸上，若无其事的肃然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萧峰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肃容道：“萧峰不争则已，争则必是荡平天下，否则不死不休。” 宋玉致芳心剧震，感受着萧峰语调中那种豪情壮志，良久后柔声道：“你已决定了。” 萧峰点了点头。 宋玉致从震惊中冷静回来，淡淡道：“我知道你不是个醉心权势的人，争霸天下会否违背你的初衷。” 萧峰精芒大作，沉声道：“玉致是第一个问我的人。”顿了顿肃容道：“若当日我强攻巴陵皇城，萧铣绝无生还之机。当时外镇将领的家眷，基本为我控制。杀了萧铣之后，大梁虽元气大伤，但我仍自信可以控制局面。” 宋玉致不禁动容，想不到当日萧峰竟还有如此良机，柔声道：“你既决定争霸，又为何放过此等良机。” 萧峰叹了口气，道：“我与萧铣毕竟是同族弟兄，虽发生了点误会，但还不至于到至对方于死地地步。他也没有对我赶尽杀绝，否则那一晚将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玉致凝视看他道：“所以你放过这次机会，是为了告诉萧铣，从今往后，大家互不相欠。” 萧峰叹道：“那晚之后，我若去见萧铣，他决不会为难我。但那时我已决定离开巴陵，因我已预料到了我与他之间日后的局面。如今我已是骑虎难下，既有萧府一家老小指望着我，又有一帮追随我的弟兄为我的枯荣抛头颅洒热血。” 宋玉致沉吟不语。 萧峰续道：“假若我不争，头顶上这边刀将一直威胁着我，我萧峰绝不容任人胁迫。” 宋玉致柔声道：“萧峰，你知道我吗？当日我告诉你，你已不能置身事外时，其实我的内心是如此的渴望你置身事外。” 萧峰愕然，失笑道：“这是否矛盾呢！” 宋玉致忽然向萧峰展示一个灿烂的笑容，欣然道：“现在的你更像一个人了，至少非是初次见你般超然物外，对世事漠不关心，让人敬而远之。” 萧峰心中忽地一震，猛然惊觉到自宋玉致出现后，自己的心情，总会轻发很多。 另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难道我欢喜和她在一块儿？ 萧峰感到自己有点控制不了的打量她，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忽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是否因她对自己没有恶意，还是因为他感觉到这有本领的美女对他若有似无的情意，又或是自己需要弥补因失去阿朱而来的空虚失落。 他弄不清楚。 宋玉致终发现萧峰眼光有异，俏脸微红，顾左右言之道：“太阳落山哩！” 萧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奇异的情绪，道：“我们在这里待久了，会惹人注意的，一起走走吧。” 宋玉致点了点头。 漫步横街里巷，无论走到何处，街巷纵横，都是方格整齐，犹如棋盘。而民居则平均分布在棋格之中，秩序井然。举目都是客店、皮店、竹竿行、羊毛行、杂货店、纸张店、棉花肆、鲜果行等竞相设立，盛极一时。 萧峰道：“玉致大费周章的找到我，可有要紧之事。” 宋玉致幽幽叹了口气，道：“曲傲知道折辱了他三个弟子，扬言要找你泄愤，你要小心了。” 萧峰心中一片温馨，看着宋玉致，道：“谢谢！” 在这个四百年前的动乱时代，想找出一个人真正关心他的，实如大海捞针。 宋玉致好没气道：“据闻曲傲武功直追武尊毕玄，你为何要摆出一副对他漠不关心的姿态。” 萧峰长长吁出一口气，嗅着从宋玉致处传来，充盈着建康和青春活力的醉人气息，心中涌起内疚的感觉。 这是种没法解释的情绪，好像自失去阿朱后，他爱上别的女子的能力也随之失去。 刚才他看宋玉致时，竟被她的莫名的吸引，他确定宋玉致肯定故意诱惑他，这想法令他痛恨起自己，更感到对不起宋玉致。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过去能重演一遍，他肯定自己会不顾一切，与阿朱远走高飞。 只恨过去了的再不能挽回，他深心里的创伤也成了永远不能治愈的绝症。 萧峰回过神来，淡淡道：“若曲傲要找我，便放胆过来便是，我萧峰又何须在意他。” 宋玉致又惊又喜，怀疑的道：“你内伤痊愈了！” 萧峰点了点头。 宋玉致芳心一颤，俏容露出一甜美的笑容，道：“那我就安心了。”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 此时的洛阳川流不息，热闹非常。 行人中不少身穿胡服，显是来自西域的商旅。只看眼前的繁荣，谁都感受不到城外的世界战争连绵，生灵涂炭。更想不到洛阳正陷于内外交煎的地步，成为各大势力倾轧角力的轴心。 “津桥东北斗亭西，到此令人诗思迷； 眉月晚生神女浦，脸波春傍窈娘堤； 柳丝袅袅风缲出，草缕茸茸雨剪齐； 报道前驱少呼喝，恐惊黄鸟不成啼；” 两人步上横跨洛水的天津桥，宋玉致奇道：“我发现你目光所瞧之处，都饱含深情，似乎对洛阳份外欣赏。” 萧峰被她猜中心事，点头道：“此城气象恢弘，颇有王者之气，非一般城市可比拟。而且在南方我住的不是很习惯，在下比较欢喜北方的城市和山水，那种险峻雄奇，和南方的绮丽明媚，是完全不同的味道，且较合我的胃口。” 宋玉致明亮的美眸生出光芒，淡淡道：“你就像北方的大河峻岭，经得起风霜岁月的考验，无论在任何艰苦恶劣的环境，都能从容自如，这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宽达十多丈的河面，巨舟并列，以大缆维舟，铁锁钩连，蔚成奇景。而天津桥南北对起四座高楼，更添桥梁的气势，极为壮观。 此时两人走下天津桥。男的潇酒飘逸，有若神仙中人； 女的美艳清丽，宛如下凡仙子。 自是引得途人侧目，投来艳羡欣赏的目光。 萧峰别头瞧了一眼宋玉致，只见她的玉容在落日余晖之下，生出另一种异样异样的美丽，淡淡道：“玉致又何曾经不起风雨，在身上，我仿若能看到生命的活力。” 宋玉致黯然，随道：“一个只能为家族而活的人，她的生命已再无活力可言，甚至已失去了快乐的资格。萧峰你知道吗，跟你聊天的时候，我的心情是轻松的，因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任何目的。” 萧峰愕然，不禁开口道：“听说你跟李天凡有了婚约。” 宋玉致娇躯一震，眼襄闪起泪花，垂下头去，好半晌才幽幽道：“李密攻破洛阳之时，便是玉致下嫁之时，我父亲的决定，天下没人可以改变！” 萧峰不禁失笑，道：“既然如此，玉致就不必担忧了。” 宋玉致不禁心乱如麻，欲言又止。 萧峰心头一震，心想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尴尬的问题，是否代表着自己内心已喜欢上了这位岭南女子！ 她刚刚明明想说些什么的，但为何又没有说出来呢。 宋玉致岔开话题，道：“你来洛阳，也想得到和氏璧吗？” 萧峰道：“我已见过李密！” 宋玉致失声道：“什么！” 萧峰道：“李密请求我为他盗取和氏璧！” 宋玉致愕然半响，摇头道：“你若不是高估自己，就是太低估师妃暄了。据闻师妃暄的武功已达致宁道奇那种超凡入圣的境界，想要在手上夺取和氏璧简直异想天开。” 萧峰淡淡道：“我已见过师妃暄的对手婠婠了。” 宋玉致愕然以对，讶然道：“你和她交过手吗？” 萧峰点了点头，道：“她的武功确实不错，是个罕见的练武奇才。” 宋玉致茫然之色一闪即逝，美目异彩涟涟，道：“阴癸派的人向来心狠手辣，绝不会就此罢休。”随之苦恼道：“若盗宝之事被发现，你还会得罪整个白道。黑白两道都容不下你，听我的，收手吧！” 萧峰厉芒电射，沉声道：“乱世之中，哪有黑白！拥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口诛笔伐，余者均不足为惧。” 宋玉致默然不语，心中迷茫，不知该不该认同萧峰的说法，半响之后，轻叹道：“‘曲勒飞鹰’曲傲乃紧追毕玄那般级数的顶尖高手，今晚将与吐谷浑王子伏骞在曼清院比武对决，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你最好过去看看。” 萧峰道：“多谢，我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