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密谋盗宝
两人走进凉亭，见李密独座沉思，萧峰淡淡道：“密公是否为昨晚的失利感到不快！” 沈落雁心头一震，暗怪萧峰哪壶不提提哪壶。 李密长身而起，讶然失笑道：“尚是首次有人敢这么问我，哈哈！若我李密否认，岂不是自欺欺人。唉！说实话，寇徐两人实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奈何却偏偏与我为敌？这到底是他们的不幸，还是我李密的不幸！” 萧峰道：“或许是他们之幸！因为若没有密公，他们现在的名声决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响亮！对他们来说，正是有密公这样的敌人存在，才激励他们不断成长！” 李密闻言一震，尚是首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叹道：“你是第一个从这个角度看他们的人，现在想想，正是如此。若不是我李密，他们又岂会从两个乳臭未干的毛贼变成时下叱咤风云的人物。” 沈落雁叹了一口气，眼神中现出对两人复杂的神色，道：“寇徐两人确是武林史上罕见的奇才，不仅因为他们练成了千百年来没人练成的《长生诀》，更因为两人能置身于各种陷境之中能不断磨炼自己、提升自己。” 李密叹了口气，吁出心头一口豪情壮气，戟指西方道：“在武林史上，洛阳从未试过有一刻像目下般龙蛇混杂，成为关系到天下枢纽的核心。谁能夺取洛阳，谁便可取得向任何一个方向扩展的便利。” 这番话透出强大的信心，不失他霸主的身分和自负，更使人兴起崇慕之心，充分显示出他慑人的魅力。 萧峰微笑道：“只听密公说话流露出来的信心，便知心有定计，洛阳势在必得。” 虽然他心知李密的瓦岗军最终都无法踏进洛阳城，但此时此刻仍不免为他的豪情所感染。 沈落雁接口道：‘现今我瓦岗大军刚败宇文化及，声威大振，只要再取洛阳，天下将为瓦岗军所有。密公今趟约见萧帅，就是要希望萧帅一句话，只要你点头，包保密公得天下后绝不会薄待。” 萧峰暗忖终于到题了，沉默下来，好一会才道：“萧峰既已亲来洛口，密公还有何犹豫？有何对策，但说无妨。‘ 沈落雁与李密会心一笑，均知萧峰答应祖君彦来见他李密，必是希望搭上瓦岗军这条船。 李密胸有成竹的笑道：“王世充现今率众而来，洛阳必虚，我李密只要分兵守其东来之路，令他难作寸进。另外再以精兵数万，傍河西以逼东都，那时世充必还，我们则退守南方，按兵不动。如世充再出，我又逼之，如此我绰有余力，彼则徒劳往返，破之必矣。” 萧峰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襄阳对李密的重要性。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襄阳就成了李密供应粮草的后勤基地，使攻扰洛阳的瓦岗军得到支持和补给。 所以如今在自己手中的襄阳城，已然成为李密极力争取的对象。 但萧峰看中的是李密失败之后形势，若能此时与李密搭上关系，日后北上就会顺利许多。 沈落雁接入道：“王世充移师东来攻我，粮食不足，志在速战，只要我军深沟高垒以拒之，只须两三个月光景，王世充粮绝必退，那时我们再衔尾追击，王世充安能有命回洛阳？” 萧峰不禁赞不绝口，叹道：“只听密公和沈军师这番话，便知瓦岗军胜券在握。密公请放心，萧峰必回全力支持你。” 李密哈哈笑道：“萧帅果然爽快！” 沈落雁道：“密公，该用早膳了。” 李密抓起萧峰的手，笑道：“来，萧帅，你我边吃边聊。” 竟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拉着萧峰往客厅走去。 萧峰却心想假若刚刚我萧峰若说个不字，只怕是刀斧伺候了，哪里还是香喷喷的早膳。 三人来到客厅，侍女立即端上三大碗牛rou面，三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李密声笑道：“这碗面滋味如何？” 萧峰道：“不错！”随转口叹道：“以密公的身份早膳却是如此简单，实出萧某意料之外，今日方知密公为人。” 沈落雁道：“密公素来提倡一切从简，昨晚萧帅吃的那两桌酒席，已足抵密公一月的伙食。” 萧峰愕然道：“实是惭愧，没想到竟让密公破费至此。” 李密叹道：“我瓦岗军的弟兄，均是贫苦百姓出身，一饭一粥，都来之不易。我李密身为首领，自然要做出表率，但萧帅是客人，就另当别论了，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萧峰心想李密有今日之势岂是偶然，但凭此点，已瞧出他笼络人心的非常手段。 早膳吃完之后，三人一起到花园散散步。 李密开口道：“传说谁能得到和氏璧，便可得到天下，对此事萧帅有何看法。” 萧峰道：“这是寻常百姓才相信的事，但话又说回来，正因有很多寻常百姓对这种谣传深信不疑，加上和氏璧确曾是历代帝皇玺印，来历又秘不可测。所以谁能得之，必然号召力倍增，大大加强了争霸天下的本钱。” 李密赞叹道：“和萧帅谈话确是一种享受，这正是我想得到和氏璧的原因。” 沈落雁接口道：“据密公和我的推测，师妃暄于这非常时期踏足尘世，不但是要对付阴癸派，还负有更重要的使命，就是为万民找寻真主。试想想在现今的形势下，谁若能得到师妃暄的青睐，赐以和氏璧，那将会是怎样的一回事？” 萧峰奇道：“听沈军师之意，密公竟肯定师妃暄不会挑密公作和氏璧的得主？” 李密苦笑道：“萧兄果真非是等闲之人，我李密若否认就是向你说谎。但其中情况却恕我不能多作透露。” 沈落雁叹了一口气道：“天下的形势早乱作一团，师妃暄若再插手其中，将使情况更为复杂。” 师妃暄和涫涫分别为正邪两大宗派的代表传人，又均为两派罕有的超卓高手。 婠婠他已经见识过了，师妃暄....... 萧峰忍不住问道：“师妃暄现在究竟在那里？” 沈落雁耸肩道：“听说十日前她曾在洛阳附近露过一面，但之后就不知所踪，怎么都查不到她半点踪影。只从这点看，便可见她高明至何等程度。” 萧峰想起涫涫，即可推想出师妃暄的厉害。 李密转头过来，对萧峰道：“萧兄，我想让你帮我办理一件事！” 萧峰欣然道：“什么事！” 李密沉吟片晌后道：“我想萧帅去替我李密偷和氏璧。” 萧峰愕然道：“密公竟知道和氏璧在那里吗？” 李密冷哼道：“当然知道，洛阳虽不是我的地头，却也没什么区别，什么事能瞒得过我。” 萧峰道：“和氏璧难得不在师妃暄手上？” 李密笑道：“确实如此，萧帅果然心思缜密，一点就明白。” 萧峰奇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竟不随身携带吗？” 李密笑道：“此事乃江湖上一个大秘密，我也是因认识宁道奇的一个知交好友，才知悉此事。和氏璧确是秘不可测的人间瑰宝，似玉却又非玉，最奇怪是它能助长佛道中人禅定的修行，对修练先天真气者更有无可估计的裨益。” 萧峰心中一动，同时不解道：“既是如此，师妃暄为何反不会随身携带呢？” 李密道：“这是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缘故。原来和氏璧有一奇异特性，就是会随着天时而生变化，不但时寒时暖，忽明忽暗，极难掌握，以之练功，一个不小心就会幻像丛生，动辄有使人走火入魔之险。” 萧峰眉头紧锁，道：“那只要将它放在铁盒中不就成了吗？” 李密叹道：“无论什么东西都阻隔不了它的影响力。除非你不是修习上乘先天真气的高手，否则只要进入它影响力的范围内，便要赌赌命运，看它在怎样的情况下，会变幻和怪诞至何种地步。” 萧峰心想，既是如此，岂不是让我送命，但此时已对和氏璧生出极大的兴趣，欣然道：“我素来对什么宝物全无兴趣，但听密公这样说来，在下愈加想一开眼界。” 李密笑道：“萧帅你同意前往盗宝了！” 萧峰道：“在我回答之前，密公是否先告诉我，为何会选择我？” 李密哈哈大笑，道：“幸好萧兄问这问题，否则该是我李密因生疑而忍不住开口问了。”顿了一下，续道：“因为谁都以为你萧峰不会听人差遣，那就不会牵连到我李密的身上来，这个忙你定要帮找。” 萧峰苦笑道：“密公打的确是如意算盘，但你不怕我得宝后会据为己有吗？” 李密微笑道：“你得到和氏璧有什么用？古语有云怀璧其罪。此璧正就是和氏璧，就算你将它据为己有，以你现在的实力亦根本没有机会问鼎天下，反而四处树敌，招致祸患。” 萧峰沉默了下，道：“还请密公把和氏璧的藏身之地告知！” 李密淡淡道：“我不知道！” 萧峰愕然道：“什么！” 沈落雁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卷帛图，摊在凉亭内石桌上道：“这是位于洛阳城南郊野净念禅院的示意图，净念禅宗一向与慈航静斋关系密切，也学静斋般从不卷入江湖的纷争中，在武林中虽不著名，但却有崇高的地位。所以师妃暄除非不把和氏璧交给别人，否则必是交予净念惮院的禅主了空大师保管。最妙是由于和氏璧的怪异特性，没人敢与接近，故和氏璧定是藏在寺内某处与人隔离的地方。” 萧峰朝寺图瞧去，只见殿宇重重，头皮发麻道：“要在这么大的地方走上一匝，恐怕也要大半天，如何才能找到和氏璧？” 李密苦笑道：“若是容易的事，我早遣人去做了。事实上我手下能人虽众，但却没有一个能在才智上及得上你，加上你萧峰实是胆大包天之人，故更没人及你。” 萧峰对他的恭维丝毫不以为意，叹道：“了空的武功如何？” 李密若无其事的道：“不知道！” 萧峰奇怪道：“难道没有人见过他出手？” 李密无奈答道：“我曾和他见过一面，不过他修的是‘闭口禅’，从不与人说话。” 萧峰讶然道：“凭密公的眼力，仍看不破他的深浅吗？” 李密从容地道：“能练得‘闭口惮’的和尚，自然都该是深藏不露的人吧！我甚至连他是否懂武功也不晓得，只知道他座下四大护寺金刚，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否则就不用劳动萧帅的大驾了！” 萧峰苦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萧峰唯有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