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驰援夷陵
刘仁轨在侍卫的护送下慌忙返回县衙时，沈达的身子已逐渐没有了温度。连忙派人赶往江陵奏报。 一月来连失两将，悲痛之情难以言喻，萧峰立即赶往枝江，道：“刺客抓到没有？” 刘仁轨忙道：“没有，但属下已命人封锁城门，逐户搜查，同时派人加强码头的戒备。” 萧峰点头赞许，认同刘仁轨的做法，然后道：“对手不会无缘无故刺杀沈达，你我去码头瞧一下，以免有人打粮草的注意。” 刘仁轨暗暗佩服，想不到萧峰在此情况下，还能阵脚不乱。 在去码头的路上，刘仁轨简略地说了下午发生的事。 萧峰首先想到的是大江联又或者是铁勒人给他施加报复，眉头紧锁，道：“沈达连日来督促粮草，几未合眼，精神状态为最弱时候，我手下大将中，没有比之更容易刺杀的了。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想到此处，萧某不禁惋惜，但又深感乱世之中，生死不过旦夕之间，根本无暇悲伤流泪。小鹤儿与沈达感情素来要好，又曾一起共过患难，此事若被她知道，难免伤心落泪。 刘仁轨道：“卑职觉得该是许绍那边的人所为。” 萧峰点了点头，道：“说说你的看法。” 刘仁轨见萧峰似乎同意他的看法，信心大增道：“我军强攻夷陵大半月，可夷陵城不见半点松动，想必是有恃无恐。朱粲前些日子乘四大寇攻打飞马牧场损失惨重之际拿下了巴东，时刻正遭受四大寇的反扑，且他与许绍时有战争，必不会来援。若说川蜀联军会来，也不可能，他们若要出川口，巴东的朱粲军也不会放他们过。可梁军攻城如此惨烈，双方都死伤无数，许绍向来爱民友军，而又无外援，除非有必胜把握，否则绝不会做孤军死守的蠢事，害得军士百姓受苦。” 萧峰问道：“你心思缜密，看看梁军到底在哪里出了纰漏，让夷陵方面如此有恃无恐，软硬不吃。” 刘仁轨说道：“大将军有没有觉得奇怪，自宋王出兵以来，并没发现夷陵水师出动过。” 萧峰道：“许绍意在夷道，从攻破白沙寨到一路兵临城下，都来的太顺了，定会致使梁军心生麻痹。而夷道偏偏是存放了前线部队所有粮草物资。” 刘仁轨道：“若夷道失守，我军唯有退兵一条路了。” 萧峰动容，叹道：“许绍此时该已反攻，宜都想必已失守。” “将军，那现在我们该当如何。若说去的话，我们无权出兵，除非收到宋王的求救信或者是巴陵方面的命令。” 正在沉思之时，刘仁轨的话在耳边响起，萧峰回过神来，道：“你现在要办三件事，第一，立刻派人截回刚刚起航往夷道的运粮船；第二是派人前往夷陵方面给探听消息；第三是给我写一份奏折向巴陵方面说明情况。” 刘仁轨闻言，不敢怠慢，立即着手办理 萧峰直接快马向江陵驰去，来到军营。 此时已是清晨，萧峰立即下令赵蛮、许让二将集结兵马向夷陵方向进发，同时将江陵之事托付于萧阆。 萧峰与赵蛮率领三千骑兵先行到达枝江城外，下令将士们暂作休息后，同时立即命刘仁轨前来相见。 萧峰道：“小轨，你派去的探子回来了没有。” 刘仁轨道：“夷道已失守，夷陵方面估计真的出事了，大小舟舰以及我梁军的尸体顺江漂流江中，数不胜数，怕是一场恶战。” 萧峰细想了一下，道：“这是许绍故意的，目的是震慑下游的梁军。粮草截回来了没有？” 刘仁轨道：“已经回来了。” 萧峰接着问道：“奏折写好了没有？” 刘仁轨道：“已经写好了，这就拿给你看。”说着将奏折从怀里掏出来给萧峰看。 萧峰随便瞧了一眼，便将奏折给亲卫送至江陵交予萧阆，令他送往巴陵。 刘仁轨道：“将军，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萧峰没工夫废话，道：“有话就说。” 刘仁轨道：“只怕宋王眼下已是兵败，我们此刻驰援怕已是来不及。” 萧峰摇了摇头道：“杨道生纵然兵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否则许绍就不必多此一举。杨道生该是派人向巴陵求救了，原本他不求我，不不会去夷陵的，但许绍偏偏杀了我的人。明天黄昏前，必须刚到夷陵城。” “是！”赵蛮应允道。 杨君茂自兵败后，便领着大军往江陵方向逃去。 大军行至夷陵城外百余里的分叉口，拿出地图对左右道：“此是宜都之北，再过十里有两条道，望北是当阳，往东南便是枝江。” 月色下，杨君茂见树木丛杂，山川险峻，于是笑道：”假如敌军在此布置一支伏兵，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话音刚落，杨君茂立感不对，大声喝道：“大军停止前进，有伏兵。” 只听两边鼓声震响，为首一将大笑道：“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话还没说完，只见箭雨乱飞，朝两边激射过去。 杨君茂此时心情之复杂，可想而知。 当初他没有在夷道直接往南撤离，而是带领将士们绕道向北渡过大江向枝江方向撤离，便是怕敌人有伏击。 只见呼喊震天，夷陵军破入阵内，梁军见敌人杀至近前，登时抛弓弃刃，往西四散奔逃，把要杨君茂组织起来的还击的部队冲个分崩离散，肢离破碎，溃不成军。 战争再不成战争，而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 杨君茂前队变后队，带领将士们且战且退，只见将士们是死的伤不知多少。大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喊一声道：“上天真的要灭我吗？” 突然间夷陵军阵中锣声急响，竟然鸣金退兵。正自疾冲而来的夷陵兵一听到锣声，当即带转马头，后队变前队。 杨君茂大奇，不明所以，却听得敌阵之后喊声大振，月光下又见尘沙飞扬，竟是另有军马袭击北后，心中奇怪：“怎么夷陵军身后又有军马，这时候还会有谁来救我？”当即不管是谁来援救，大喊一声道：“援兵来了，兄弟们！随本将杀回去。” 杨君茂策马回杀，向夷陵军军阵后瞧去，箭如骤雨，夷陵兵纷纷到地。 月色下以千计的骑兵冲向夷陵军阵中，尚有众多部队从后方南面密林街出。 杨君茂眼睛犀利，舒一口气道：“是萧大将军的人。” 萧峰策马凝视野林荒山，杨君茂、刘仁轨与一众亲兵策马居于萧峰马后，心中充满胜利的兴奋，又夹杂着战争中人命如草芥的伤情。 杨君茂道：“许绍在放弃宜都之时，早留有伏兵在城内，可我们当时怎也找不出来。三天前夜晚，趁我军不备将我十万大军半个月的粮草全烧了。接着前日中午，许绍亲率大军于城下击败宋王大军。当晚，我闻得大军兵败的消息，立即撤出夷道向江陵方向撤退，没想到还是中了埋伏，幸亏得大将军及时赶到，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萧峰虽然没亲身经历，但亦能感受到许绍此战的布局之精妙，若无变故，杨道生该是全军覆灭之局，叹道：“杨道生枉送了诸多性命。” 杨君茂深有体会，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萧将军何以进军如此神速，这实不合道理。我的求救信是今早才发出的，将军是何时从江陵出兵的。” 萧峰道：“因三天前的下午沈达在在枝江遇刺身亡，我断定夷陵必然出事了。于前日开始进兵，绕道远安，耽搁了些时间。” 杨君茂心头一震，默然不语，想不到沈达竟已死去，不禁惋惜。 这时赵蛮兴匆匆的来见萧峰等人，道：“终于盘问出来了，这些狗崽子真他娘的嘴硬。宋王现下率领残军退守鸡子山，正与许绍大军对峙。另外，夷陵军的李弘节在西陵硖大破我水师，并生擒陈普环将军。文士弘则退往清江。” 萧峰道：“诸位以为我军此时该如何是好。” 杨君茂闻言，抱拳道：“萧将军，属下愿为前锋增援宋王。” 萧峰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眼下我么决不可轻举妄动。”接着对赵蛮道：“你去盘问一下，看看夷陵城现在是谁在镇守。” 赵蛮得令立即去了。 刘仁轨道：“将军不会要打夷陵吧？” 萧峰淡淡道：“小轨孺子可教也！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此时夷陵城必然空虚。” 杨君茂震道：“何以见得？” 萧峰道：“许绍底下将士憋了这么久，此时不灭杨道生，更待何时。许绍倾巢而出，欲速战速决，以免巴东的朱粲趁火打劫。” 刘仁轨道：“纵然如此，以许绍的谨慎不会不留有足够的部队守城。” 萧峰冷笑道：“许绍一定会这么做，可是他又怎会想到我萧峰来的如此之快，并敢奇袭夷陵城。另外，更重要的是刚刚逃离的夷陵兵已将我萧峰到来的消息告诉了许绍，他此刻怕正在布阵等着我去鸡子山，我是决计不会去的。” 杨君茂道：“可眼下宋王正在吃紧，我们若不营救，必然全军覆没。” 萧峰淡淡笑道：“杨兄尚在居中，无法自拔。我若攻夷陵，许绍焉能不回兵，杨帅之围不救而解。” 杨道生愕然，随到：“将军目光如炬，属下佩服。” 这时张玄静来报道：“现在夷陵城可谓是倾巢出动对付宋王，守兵约有两千余人，由许绍的女婿张玄静镇守。” 萧峰欣然道：“杨将军，这鸡子山的情况现在如何？我们半点不了解，但从许绍倾城出动，可看出杨道生支撑不了多久。而许让所率领的后续部队至少明日午时才能到达，所以在下希望能你亲率所部增援鸡子山。” 萧峰与杨君茂并无隶属关系，自然无法对他下达命令。 杨君茂不加思考，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