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转世天师四

    随着这些神棍们的势力越来越大了，衙门和一些老百姓也开始担心起来了。光在万历五年这一年，各地衙门上报京城的举报就不下数十份。其中还不包括一些省级衙门故意克扣或者隐瞒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政绩隐瞒不报，或者是他们就是某位神棍的支持者，所以他们故意遗忘或者不上报。这些已经报送京城的举报信也大部分被“淹了”，这都是一些还有良心或者主见的地方官员私下上报京城的。所谓“淹了”的意思，就是下属上报的文件或者举报信被这些整理的人当做没有用的信件处理了，并没有按照规定向上汇报。没有送到上级官员桌上，就不可能被内阁知情，内阁阁老们就不可能知道，阁老都不知情小皇帝和太后就更加不可能清楚了。可是朝廷对于这种举报信采取不管不顾的态度，甚至于连登记都懒得做。一些锦衣卫和东厂的密探也曾经向上级汇报过这件事情，但是主管登记情报的上级却不以为然。锦衣卫安|徽分部下属校尉张力曾经借进京汇报工作的机会，单独提及这件事情，希望引起上级的注意。可是上级说他多管闲事，警告他不要无事生非。这就导致这些组织的事情，地方衙门想管管不了，朝廷六部衙门中下层不愿意提及，朝廷内阁高官得不到消息来源不知情，小皇帝和太后更是听都没有听过。这就错过了最佳的处理机会，成为了朝廷有一个重大隐患。

    老张，本来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可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也会成为一个名人。老张年纪其实并不大，但是因为儿子已经成年所以大家习惯性地称呼他为“老张”。老张祖上四代都是为地主种地的贫农，再往上老张自己也不知道了，估计十有八九也是一个种地的。老张的生活水平出于最底层，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老张的父亲三十多岁结婚，四十岁那一年才有老张这个孩子。可是老张早早的结婚，并且不久之后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这只能说是老张的运气比较好，刚好遇上了一个好机会。

    老张所在的地方属于黄河多发地段，所以经常发生地质灾害。十年里面经常是水灾过后是干旱，不是瘟疫就是蝗虫，几乎灾害不断。这里的老百姓也好地主也好，生活都不是太好，所以地主也不会对种地的老百姓过分苛刻。老张服务的这个地主也算是一个对他们比较和顺的好人，所以老张一家人为他们家服务了近五十年。就连老张的名字阿狗也是地主家的老太爷取得，意思是让老张为他们家忠心服务，当好他们家的好狗。老张对这个地主家真的很忠心，至少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地主家的事情过。

    所谓的好人地主老爷，其实并不是什么大善人，只不过是对下人们略微和顺一点而已。每一年收租的时候，他依然会凶神恶煞，平时也会照常欺男霸女。地主老爷还是少爷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就是后来的老太爷为他这个儿子订下了一门婚事。女方是一个同样是地主家的小姐，唯一的区别是这个小姐有一个秀才哥哥。这种地主家庭一旦有孩子有了功名，就有可能向士族发展成为官宦人家。老太爷就是看中了女方这一点，所以想尽办法为儿子订下这门亲事。老爷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因为当时老爷不但已经和一个姑娘好上了，而且他还听说结婚对象小姐不但年纪大还相貌不好。可是老太爷当时是一家之主，他决定的事情老爷不敢违背，就这样他结婚了。婚后太太其实对他这个老爷也不错，但是老爷并不高兴。因为老太爷不但逼他结婚，而且不允许他把喜欢的女孩子当小老婆娶进门。一想到这个老婆又老又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逼远嫁他方，老爷当然心里不高兴了。但是老太爷当时当着家，老婆家里地位比自己家高，所以老爷只好这么过下去了。

    不久之后老太爷决定退休了，把一家之主的地位让给儿子，老爷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把手。就在这个时候太太的娘家也出事了，太太的哥哥也就是那个有可能当官的书生因为站错队，被勒令回家闭门思过了。老爷认为这个时候是他“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了，他要彻底改变自己的未来生活方向了。他一面培养亲信巩固自己的地位，一方面打听自己的爱人下落，准备把自己的爱人娶进门当自己的小老婆。也是这个老爷运气不错，他的爱人进门不久之后丈夫死了，她被婆婆赶回了娘家。老爷花了极少的钱就把这个初恋爱人买了回来，老爷不再理会老太爷和太太的警告和埋怨，直接宣布这个女人是他的二太太了。从此他除了处理家中的大小事务之外，整天泡在二太太房里，根本连大太太的脸都不愿意看见。家里的下人也都是聪明人，开始靠近二太太，疏远大太太，大太太在家中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

    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变故，大太太的哥哥又重新出山了，不但东山再起而且被朝廷直接任命为一个知县。娘家的哥哥东山再起，这对一直被冷落的大太太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大太太在一个陪嫁丫头的鼓动下，写信给自己的哥哥，想让她的亲哥哥为自己做主。这个哥哥其实对这个meimei并不在意，但是自己的亲人不能不管，所以派人来询问这件事情的真相。这个知县对下人有一定的指示，要是大太太生活不下去了就把大太太带回娘家。要是还可以的话，让下人转告大太太尽量忍耐。这个下人一到这个地方，就开始秘密调查这件事情起来。还好老太爷在这里根深蒂固，马上有人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情。老太爷虽然对儿子的行为也很生气，但是为了家族的未来他不得不为儿子说话。老太爷亲自去找这个亲家家的下人，用钱买通了这个人，知道了亲家大少爷的底线。然后回头去做自己大儿媳妇大太太的工作，希望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太太也知道自己毕竟已经出嫁了，回娘家对自己的名誉也不好，所以愿意听从老太爷的安排原谅自己的丈夫。但是大太太也不是傻瓜，如果不利用这个机会报复丈夫和二太太的话，就没有好机会了。大太太要求自己的丈夫老爷当面道歉，还要重新掌管起本来属于自己管理的家中内务，要老爷确保自己的大太太的地位永远不变。老太爷都代表儿子意义答应了，这个时候没有其他办法了。一旦大太太回娘家的话，不但自己家名誉受损，而且会引起大太太哥哥为代表的官方势力的排挤。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家族的未来，老太爷只好第一时间全部答应大太太这个儿媳妇的所有要求。

    老太爷为了让大太太这个儿媳妇顺心如意，他亲自去了二太太的房间，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地教训了儿子特别是二太太。老太爷把二太太批评地一无是处，二太太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转世。老爷刚想为自己的二太太辩解几句，老太爷就直接宣布了几个命令。第一，二太太品行不好，所以降级为小妾，不再是二太太了。第二，大太太贤良淑惠，品德高尚，持家有道，所以接管家中所有的内务事务。第三，老爷因为偏袒二太太疏远大太太犯了错误，鉴于老爷行为有缺失老太爷暂时收回当家权。这样做不但让大太太高兴了，也打击了老爷的势力，老太爷重新掌管起家中的大权。二太太是最倒霉的一个，不但当众被老太爷责罚，而且失去了二太太的地位变成了一个小妾。在大户人家地位很重要，二太太虽然不是正室也算是平妻，无论是自己的地位还是将来孩子的身份都是和正室差不多。一旦沦落为妾室的话，不但自己的地位不能改变，就连自己的孩子将来也不可能有出息。二太太受不了这个打击，当晚就上吊自杀了。

    老爷虽然几年后又*****但是已经大不如前了。不但不敢看不起大太太，而且不敢在没有大太太同意的情况下纳妾。大太太不敢掌管了家中的财政大权，而且派人日夜盯着老爷，任何女人都近不了老爷的身，大太太不允许丈夫有另外的女人。老爷上面有老太爷管着，家里大太太盯着，唯一的儿子是大太太生的，所以他一点自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