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巧辨真假一

    今年的秋天特别冷，好像直接从酷热的夏天跳到了寒冷的冬天一样。不过这种寒冷几乎已经被京城所有的人忘记了一样。大家心里之所以不在乎这个，原因是前不久发生了一件比这件事情更重大更重要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许多的人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依然引起了这几年来最大的轰动。

    就在各地封疆大吏纷纷急冲冲赶往京城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反而从京城赶往甘|肃。马车上有一对年轻夫妻和一个半大孩子，还有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孩子。他们就是秦泰夫妻以及他们的孩子小平安和表弟仇小球。秦泰已经经历了多次的风雨变得越来越成熟，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多了一份威严。女侠展小小却已经彻底收敛起女中豪杰的英姿飒爽，乍一眼看上去和普通的妇女差不多。要不是偶尔之间还能有一两道锋利的目光的话，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小媳妇就是当年那个手上有上百条倭寇人命的女侠展小小。

    仇小球是秦泰的表弟，也是秦泰的跟班兼助手。如今他已经可以出师了，不但可以做好秦泰的得力助手工作，而且也开始有了自己独立办案的能力。按照秦泰的打算，准备再锻炼表弟仇小球几年，然后就把仇小球放出去独立查案办案。将来先让仇小球在地方当几年的办案官吏，然后推荐仇小球进刑部专门处理冤假错案，必要的时候再送仇小球进国子监深造。再后来仇小球可以在国子监专门教授学生们查案经验，也可以到地方出任办案长官。只要仇小球有经验，张居正还在首辅的位置上，将来仇小球的前途一定比秦泰还要远大。

    小平安已经会咿咿呀呀说话了，虽然说的话大家都听不懂，但是依然让大人们很高兴。不但展小小整天唠叨着，就连一向稳重的秦泰也有时候会情绪失控。三天前小平安含糊地叫了一声“爸爸”，直接让秦泰这个第一次当父亲的大男人感动地差一点哭出来。要不是还有大事情要处理的话，秦泰真的想好好和儿子亲热一回，再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小平安虽然比较喜欢粘着母亲展小小，但是他也对这个“爸爸”十分的在意。因为小小年纪的他明显感觉到这个叫“爸爸”的男人可以左右一家人的情绪。只要秦泰一皱眉，他的母亲展小小就会心神不宁顺带着对他也不会太在意。要是秦泰高兴了，他母亲展小小就会对他又亲又抱，有时候甚至于会抱着他出去逛街买一些零食。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学会讨好自己的父亲秦泰，这个眼力劲比他的父亲秦泰好多了。当初初入官场的秦泰眼力劲还不如自己的儿子，使得当年的秦泰得罪了不少的人，不然秦泰不会这么举步艰难。小平安坐在马车上，整个身子趴在母亲展小小的怀里。心里很希望母亲展小小可以逗他玩，但是小平安感觉到大人们情绪不高，所以他乖乖地趴着不敢多动。

    秦泰夫妻雇了一辆马车，本来准备雇佣两个赶车的，这样可以连夜赶路。可是京城的物价太贵，再加上京城发生了特殊的事情，可以一般的车行不愿意这时候接去外地生意。在陈牧陈老大的帮助下，这才好不容易弄到了这辆马车。可是赶车的车夫只有一个，而且也不愿意直接把马车交给秦泰等人。赶车的车夫人手不够，又不愿意把马车直接借给秦泰，这就导致秦泰不可能最快速度赶往目的地。为此秦泰想好一个折中的办法，白天依然由这个车夫兼车老板亲自赶车，晚上赶夜路的时候由仇小球赶车。路上的一切费用由秦泰夫妻承担不算，还外加车夫一倍的工钱。车夫这才答应为秦泰夫妻服务，仇小球这个兼职车夫又派上了用处。仇小球这才明白当初自己的师傅兼继父仇民还有老酒鬼师爷为什么一定要仇小球尽快学会驾驶马车。

    这个车夫本来对秦泰夫妻有点意见，觉得这么赶路不但太累而且会损害自己的爱马。虽然秦泰已经答应给双份的钱，但是爱唠叨的车夫依然有怨言。这可能已经成为了他们车夫的一种习惯，喜欢借这个机会打听一些事情同时也可以多要一些赏钱。对付这种人仇小球一定不是对手，就连秦泰也不可能应付得了，还好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精明的展小小在。作为女人，一个当家管账的家庭主妇，讨价还价是她的强项，也是她的分内事。

    展小小不但可以顺利应付车夫的唠叨，而且顺带着捞一点好处，省下一些不必要的开支。车夫对这个小媳妇本来是又敬又恨的，敬重这个女人能干的同时也痛恨这个女人斤斤计较。不过不久之后车夫发生了一个秘密，就是秦泰夫妻的真实身份。当这个四十几岁可以当秦泰父亲的男人，得知秦泰就是当年在南方带领大家抵抗倭寇的大英雄秦泰的时候，车夫马上改变了态度。

    原来车夫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他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段过去。当初车夫老许原来是直隶人士，因为家里得罪了一个小官导致家破人亡。才十三岁的他跟着一群逃难的人一直南下，走啊走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个州县，最后终于不走了。他被一户车马店的老板收留，老板第一是看他可怜第二是因为老许是北方人会说一些他们不太会说的北方话。就这样老许成为了车马店最小的伙计，一个只管两饭一宿没有工钱的小杂工。

    车马店是一个多种服务一体的行业，不但可以租赁马匹，出租马车，而且也是一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刚来的时候老许因为年纪小不会做生意又不会伺候马匹，所以老许被分配到前面伺候客人。每天不是端盘洗碗就是收拾客人走后留下的垃圾。虽然十分辛苦，但是老许一点也不觉得怨恨。他要养活自己为自己家延续血脉，安分的他不想报仇也不想出人头地。活下去是他最大的动力，也是他当时最大的愿望。

    在车马店老许学到了不少的本事，不但学会了养马，而且学会了怎么做生意。当时来这里做生意的人不是本地的商人就是从遥远的北方来的生意人。老许这个北方人的身份马上发挥了作用，他利用北方人的性格特点，不但推出了一些服务，而且建议老板加一些北方人喜欢吃的食材。虽然不能马上发挥作用，但是也让老板多赚了不少，渐渐地这家车马店的生意比其他的店铺好不少。老板这才发现老许是一个有脑子的人，不但开始重用老许，而且决定彻底留下老许。为了把老许彻底留下，老板决定把自己的老闺女嫁给老许，这个女人就是老许第一个妻子。

    老许成为车马店老板家上门女婿的时候，海上生意还可以，虽然时不时也有倭寇海盗，但是没有完全断了海上的生意通道。所以老许家的车马店生意还可以，总可以养活一大家子的。当时做这种生意的人分为四大类，赚钱越多代表风险越大，想要稳妥这就代表利润就不会大。第一等人直接做海上生意，自己带货出海卖出货物后再从海外带货回来贩卖。这种人利润不但最高而且极有可能可以一夜暴富。不过这种人要是没有一个良好心态的话，极有可能会毁在这条路上。不是遇上海盗人财两失，就是遇上海难成为了海龙王的女婿。第二种人就是搭伙做生意，这种人有一定的钱和装备，等在口岸等生意上门。他们可以和一些人搭伙做生意利润共享，也可以出租人员和装备给商家。这些人有丰富的航海经验，也有一定的背台，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些海盗的眼线。这种人有可能被其他的海盗黑吃黑，也有可能遇上海难，按照一些人的老话这些人发了大财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第三种人就是在口岸等买家出货。这种人把手里的货卖给要出海的人，再从处还回来的人手里买货。虽然赚得比较少，但是比起出海的危险来说比较稳定。他们的利润也有几倍，他们觉得这样做不但赚了钱而且不用担心生命安全值得了。这种人最多，也最普遍，成为了这条生意路上最常见的人。第四种人是一些伙计或者劳工转变过来的。他们懂一些这个行业的内部信息，等他们手里有一些钱之后，就会从原来的雇主那里批发一些货物，然后到内陆地区去贩卖。虽然本钱不多，利润也不会很丰富，但是总比给别人打工自由和赚得多。这些人靠着这么做，几年下来也可以为自己家买上房子娶上老婆，甚至于成为一个有田有地的小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