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览东京

    “这就是日本。”

    一上午的时间，众人便将它奉献给了国立科学博物馆，临近中午时分，在逛累了后，孙晓薇和史塔克坐在馆内长椅上闲聊起来。

    “正如人类学家露丝-本尼迪克特在中所写的那样，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性的民族。爱美而黩武、尚礼而好斗、喜新而顽固、服从而不驯、谦卑与傲慢共存，真的很难想像，如果z国战场没有拖住他们的主力部队，如果他们没有贸然进攻珍珠港，历史又会被改写成什么样。”

    史塔克本想点燃根烟，但瞧瞧一旁的禁烟标志，还是作罢了：“看来你对日本真不是一般的了解，其实我对这个民族也充满了好奇心，因为我父亲曾在二战时和日本人打过交道。”

    孙晓薇撇嘴笑道：“别告诉我零式战斗机是你们研发的。”

    史塔克笑道：“那怎么可能，三菱重工可是日本最大的军工生产企业，可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

    孙晓薇偏头看向这位摘下墨镜的帅哥：“说起二战，你对现在的苏联局势怎么看？”

    目前而言，女孩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老板而已，对国际局势的了解尚且只能停留在表层。面对这个天知道都暗藏了多少不同点的新世界，她很有必要从史塔克身上获取讯息。

    “你指哪方面的局势？”

    “就说说最近政局上的动荡吧，戈尔巴乔夫前段时间不是又上新闻了嘛，你觉得今后又会发生什么？”

    孙晓薇只是轻松抛出话题罢了。史塔克望着长椅对面的一座展品。叼起未点燃的香烟干吸一口。说道：“这个嘛，小鬼，让我教会你如何长远地、宏观地看问题吧。你瞧，现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政局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对吧？”

    孙晓薇不置可否地点头，她可没成天守着那些新闻看。

    “可以预想到，当它开始民主化改革后，东德肯定会停止双方的互免签证交通。这样一来。东德境内肯定会有抗议活动，为了平息它，政|府一定会重新收紧了一度放开的边境管制，再次禁止西德公民进入东德。但老实说，虽然他们不得不这么做，但肯定只会火上浇油，你说呢？”

    孙晓薇点头：“然后就是两德统一，进而刺激着更多的苏联加盟国不断解体，然后苏联完蛋？”

    史塔克瞪向她，香烟都从嘴里掉了出来：“老天。苏联解体？太夸张了吧？”

    孙晓薇耸肩道：“今年的新闻诶，戈尔巴乔夫不是把改革重点转向政治领域了嘛。实施政治上的多元化和多党制，削弱和放弃了苏共的领导地位。这显然会导致反对派趁势崛起，致使社会动荡日益加剧。”

    “然后就是……”

    “然后就是领导层嘴里连蹦各种f-word咯，加盟国们肯定会接二连三地闹独立，然后苏联完蛋，然后咱们美国就成世界第一咯。”

    这份预言虽在情理之中却也太夸张了，尤其是它能给世界带来的动荡，更不是能让人轻易接受的。就算是堂堂美国第一大军火商的董事长史塔克，也是瞪着那对英俊的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天……”

    好不容易，他叹道：“我还想教你有远见和宏观意识呢。这份结论……我不是没想过，其实很多人早就想过，谁不希望苏联解体啊。但这种分析从你一个小学生嘴里说出来，哇呜，我们美利坚的人才真多！”

    孙晓薇随口哼唧一声道：“所以托尼桑，好好准备一下吧，苏联一经解体后，银行家们能从它那里捞到太多好处了。本来就是个轻重工业不平衡的地方，到时候咱们一折腾，卖掉坦克买萝卜的事都能赶出来！”

    史塔克的眼神愈发惊讶，相当好奇地看向孙晓薇。

    作为一个最近总上报纸的小名人，女孩出生自一个普通中产阶级家庭的背景不是秘密。但是，会编程、会造设计图、会写剧本是一码事，从家庭社会环境中受到的教育又是一回事。有几个十二岁上下的普通少女会对政治感兴趣？有几个这种背景的、十二岁的普通少女会对国际局势理解得这么深入？

    “卖掉坦克买萝卜，这句话说得真有趣，好，我记下了，看看几年后会不会真发生！”

    短暂小憩后，两人很快就与大部队汇合了，博物馆之旅在中午就宣告结束。史塔克和佩珀自然也有他们的行程，交换联系方式，双方便互相分别了。

    随后，阿尔芭一家连带茜茜，大家就又在东京市区内各种游览起来。

    对于这个年代的东京市民来说，外国人的到来实在太常见了，一家人一路闲逛，没有任何人对他们抱以特别的目光。这不禁让孙晓薇为之感慨，若换成他们原本的的目的地z国，同时期下，自家人肯定会成为熊猫的。

    午饭后的下一站是千代田区的秋叶原，对于这片将来的御宅族圣地，孙晓薇早在着陆日本时就惦记上了。自然，现在的这里还只是电器一条街罢了，而且正处于衰败期，女孩就算有心想找到些女仆咖啡馆啦、同人志商店啦，也只能无计可施。

    塞雷斯倒是被索尼和佳能的相机吸引了，众人直接把他留在店里，毕竟家里多年前就出了这位单反迷。但出乎意料的是，茜茜也对相机抱以十二万分的热情，孙晓薇索性直接给她买了一台，直叫茜茜开心不已。

    当天晚饭过后，一家人来到东京铁塔上看起市区繁华的夜景。艾露莎自然将眼前景象与巴黎进行对比，孙晓薇则找个僻静之处，轻声哼起了。

    “歌词大意？”

    正当孙晓薇再次唱出“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时，茜茜悄然来到她身后，环臂抱住了她。

    眺望着头顶漆黑的夜空，俯瞰着脚下绵延千米的霓虹灯，感受少女前胸贴后背的触感，孙晓薇握住茜茜放在她小腹上的双手，轻笑道：“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来东京塔，你呢？”

    茜茜后背贴着她肩膀，因为发梢掠过，她皱了皱鼻子，说道：“也是第一次，但就像艾露莎说的那样，和巴黎也……好吧，差不少。”

    能感到少女的体重加上了背包的重量，孙晓薇轻笑道：“突然抱我不会是因为相机吧？”

    茜茜的脸蛋贴着她的侧脸，与她一起看向围栏外的夜景：“没有，我就是怕你被日本的气候闹感冒了，给你取一下暖罢了。”

    孙晓薇左右晃晃身子，手指细腻地抚摸茜茜的手背：“我可不喜欢当被搂的那个，咱俩换下位置吧，让我好好抱抱你～？”

    茜茜微微偏头，嘴唇蹭过女孩的耳朵：“我说了，我这是在给你取暖，你抱我不就反过来了？不行！”

    孙晓薇嘿嘿笑了起来，两颗酒窝浮现在两腮：“那我以后每天都要在裤头里放一堆冰块，这样你每天都要24小时抱着我咯～”

    两个女孩脸蛋贴着脸蛋，彼此呼吸支持可闻。茜茜抽了抽鼻子，吸进一股孙晓薇身上飘来的体香，皱眉道：“你是不是抹香水了？还有，为什么是裤头里放冰块？还有，为了让我抱付出这么大代价？”

    听到茜茜说香水，孙晓薇如何还能不明白情况，原本白皙的脸蛋顿时有些泛红，心脏也由此跳得稍快了点。

    一时间，她反倒没了声音，静静地体会着被茜茜后身拥抱的感觉，嘴角挂起一丝美好的笑容。

    茜茜也是沉默了起来，片刻后，望向铁塔一侧的芝公园。继续搂着女孩柔软的身体，她轻声道：“你说，这时候是不是许多情侣都在那儿约会？”

    孙晓薇清了清嗓子道：“要不咱们也到那儿约会去？”

    茜茜眼珠一转，瞥向孙晓薇略微泛红的脸蛋，什么也没说，继续看向公园，脸贴上脸，轻声道：“反正我看到黑夜里的公园只能想到万圣节、月光心慌慌、黑色星期五，大作家，你能不能写出个爱情故事来？”

    孙晓薇沉吟道：“深夜的公园呀……真别说，我首先想到的也是月夜杀人案，怎么办，咱俩是不是都该吃药了？”

    话音落下，两个女孩都笑了起来。

    茜茜看向特别瞭望台一侧，在这两百多米的高空上，塞雷斯和艾露莎正亲昵地说着情话，任由一边的杰西卡充当电灯泡。

    “呐，薇薇。”

    茜茜将脑袋贴在女孩后背上，望着远处的夫妇俩，轻声道：“如果你哪天遇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怎么做？”

    孙晓薇没有迟疑地答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但肯定要让他们过上好生活。”

    茜茜轻轻点头，嘴唇缓缓凑到了孙晓薇的脖颈处。

    感受到一股触电般的感觉，孙晓薇的身子很是一颤，勉强忍住没让身子抖起来。

    茜茜就那么用嘴唇贴着她的脖子，没再说话，翠绿的双瞳凝望着夜色下的东京市区，一股股轻柔的鼻息缓缓吹到脖颈四周。

    孙晓薇轻柔抚摸着茜茜的双手，一股暖流在心田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