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雾峰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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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对我患有失忆症这件事漠不关心,这让我颇为失望,我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失望,估计是想他多关心一下我吧!我打心眼里是相信他的,拥有如此清澈的眼眸,应该不是坏人,就像紫烟,就像张老头,就像王东,他们的眼睛都很清澈,他们都对我很好。 紫烟,每当我想起她来,老天总会很应景的吹来一阵彻骨的冷风。 “阿嚏!”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抱紧了膝盖。 紫烟是我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如她的名字一般,她是个十分美丽又聪慧的女子,一双蝴蝶刀耍得非常漂亮,我的一点粗浅功夫都是她教我的,如果不是她的师父张老头阻止,我想,她一定会把蝴蝶刀的功夫全部传给我。 我的房间里还供奉着她的骨灰,今天出门的时候好想忘了给她准备午饭?想到这我猛地坐直了腰背,连着两顿没给紫烟备饭,就她那吃货,在地底下肯定骂死我了! “师父,我要回家煮饭,你送我好吗?” 云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多问,起身踢灭了火堆,就让我带路。 深更半夜回家煮饭,漂亮师父竟然没有怀疑我是神经病晚期,这让我颇为感动。这片树林距离我暂住的临水村并不近,我又累又饿,回到家时东边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顿饭做得简单,我煮了点粥,烙了几个饼,先给紫烟用过了,才和云深把早饭对付过去。 吃过饭,困意霎时涌来,我揉了揉眼睛,对云深说:“师父你累不累,隔壁还有一间空屋……”后边还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睡在床上的,而云深已不知去往何方,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云深不知处!他给我留了一封信和一本泛黄的秘笈。信的内容很简单,用白话说就是师父我有事待办,任务结束再来找你,给你留一本入门心法,没事儿的时候好好练习,师父我回来的时候要验收成果。 我翻开发黄的心法,纸上满满的都是晦涩难懂的古文字和经络图。靠!这是哪门子入门心法,敢不敢留一本简单的给我?后来我入了玄清谷的藏书阁才知道,这真真的就是本门的入门级心法,比珍珠还真! 我泡了杯花茶,赖着性子趴在窗前开始看这入门心法。古文字张老头曾教过我一些,经络图也听紫烟提过几句,但都没系统的学过。我想,我在失忆前一定是个学富五车的大才女,因为这些看起来非常苦难的古文字和经络图,在我看过一遍之后——居然看懂了! 我在屋后的树林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练功,一直练到日薄西山的时候,终于感受到心法中所说的那股气,这是个非常不错的开始。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我起身准备回屋子做晚饭,刚走到路口就看到王东站在我家门口。“东子哥你怎么来了,有事儿?”我问道。王东可是临水村最英俊的未婚青年,高高瘦瘦的,是我喜欢的类型,和他说话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放软语气。 王东道:“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我父母终于同意我和小瑾的事了,就准备挑个好日子就上她家提亲!” 提亲?突然觉得心口有点痛。我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真的?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喝喜酒可别忘了通知我!” 像王东这样迟钝的人哪里猜得透我的心思,他咧着嘴笑,满脸的幸福。我又和他胡扯了几句,他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就离开了。 我进屋后倚着门,左手捂着心口,有些疼,但还能够忍受——“妈蛋,老娘失恋了!” 我没有参加王东和小瑾的婚礼,因为他们成亲的那天我已经离开临水村,踏上了属于我的人生苦旅。 王东子成亲的前一天,我坐在院子里乘凉。入夜后的临水村特别安静,我捧着清茶,和紫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旁的石桌上安安静静的放着一个青色的骨灰坛。 “我们村最英俊的小伙子要成亲了,紫烟你还记得吗,我曾对你说过,我就喜欢这种干干净净的男子,看着舒服……我一直很想问,那一日带走你的那个男人……你,是真心喜欢他,真心愿意跟他走的吗?”我默默地望着石桌上的骨灰坛,忽然就起风了,卷来几片发黄的落叶,我真的好想听听紫烟的回答,不觉得眼角竟流下一滴眼泪。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好东西,怀抱着紫烟的骨灰坛,去往临水村西面三十里雾峰山,这一走,就再没回来过。 雾峰山是我和紫烟初见的地方,那天我刚刚苏醒,脑袋迷迷糊糊的,就觉得眼前的女子真的好美,声音也很好听。还记得她当时不停的说阿雪什么的,我不知道阿雪是谁,等我完全清醒时再问她,她却说她认错了人,别的就再不肯多说。我曾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阿雪,紫烟却告诉我,阿雪已经死了快三年了,我不可能是阿雪,我和她只是长得有点像而已。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与阿雪一定有联系。我曾对紫烟旁敲侧击,想多打听一些关于阿雪的信息,但只要一提到阿雪二字,紫烟就非常痛苦,我不忍心她痛苦,慢慢地就不再问了。 我站在雾峰山的山脚下,青翠的山峰笼罩在白纱似的雾气中,氤氲朦胧,如梦如幻。“紫烟,我们又回来了呢!”我轻轻拍了下怀中略带凉意的骨灰坛,思绪早已飘飞到与紫烟相遇相知的那段日月。那是我这一生最单纯快乐的日子,无欲无求无知无畏,这种快乐若能持续一生,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还兀自怀念着春天里的美好时光,却看见一道青衣素影,踏着初秋的落叶自濛濛迷雾中向我走来——“师父?” 天下间没有哪个词语能形容我此刻的惊讶。“你怎会在此?”这句话不是我该问的吗,却被云深抢了先。我的脑袋还处于停滞状态,云深又说:“师伯说有客将至,就是你么?” “师伯?是谁?”不会是那姓张的老头吧?在我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