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非她莫娶
百里栩低头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我们见到先生之前，已对先生的身份有了决断，十之八|九定是东莱杜氏族人，可却未料到，竟是叔父这等身份，自是没想过要将娇娇姐妹二人留下。而与燕国，即便没有先生插手，我也已决定不再姑息，黎郡那边来时便已做好了安排，近期势必会寻了由头宣战。所以…… “我原本是打算，在战事平息之前，将娇娇带在身边的。” 杜昱眉头一竖，厉声道：“你竟要带她上战场？！你可知……” 训斥的话并未说完，百里栩忽地提高了声调，打断了他，“先生既是娇娇的启蒙之师，必定是清楚她的天赋如何，若是应用到战场上，会有何等的奇效。” 杜娇过目不忘的天赋，不单单在于记忆，更是在于她那堪称逆天的瞬间比对能力。如此能力，在瞬息万变，却又传讯手段原始的古代冷兵器战场上，代表着只要她想，便能轻易地发现战场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从而先人一步下达指令，掌握住战局的节奏，先发制人。 “除此之外……”百里栩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先生想必不知道，从我大周流出的，让整个苍陆为之惊诧，能轻易左右战事胜负的神兵利器——火药，其实是出自娇娇之手。” “什么？！”杜昱目瞪口呆。 火药这东西，在如今的苍陆，的确是勘称神兵利器的存在，是前无古人的重大发明。他一直暗中关注杜娇，自然是最先知道这东西何时何地被造出的人之一。但那时有百里栩随行，他们一行具体的所作所为并不为人探知，故此他也一直以为，火药是集太湖先生和百里栩这两名当世的天才人物的智慧所造，从未将火药与杜娇两姐妹在一起过。 在他的印象中，杜娇的确自幼便聪慧过人，甚至因为过目不忘的特殊天赋，可以归属到智多近妖这一类人中，但要说她能以一己之力创造出前无古人的东西，还是杀伤力如此大的神兵利器，他却如何都不敢想的。 震惊之下，杜昱一时间都忘记了他原本让百里栩说话的目的为何。 可他忘记了，百里栩却没有忘记，他略一停顿，毫无预警地便转移了话题，“我与娇娇，乃是两情相悦，我百里栩此生，已是非她莫娶！” 他神情淡然，语气平缓，自然得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如何一般。 可便是这般平淡的话语，却如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让在场所有人都瞬间错愕不已。 涂豫是惊讶于，百里栩这素来喜欢迂回算计之人，此番竟然一改常态的直白，让他此番装傻打诨，故意逼他表态，想要看他笑话的目的打了水漂。 杜嫣是错愕在，自家jiejie竟不知何时与她素来看不过眼的百里哥哥成了“两情相悦”，这让对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印象还停留在将将握手言和阶段的小丫头，有了点被欺瞒的不悦。 杜娇与涂豫一样，是被百里栩的直白给吓到了，可她的惊讶却也与涂豫的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她以为在黎宫之时，百里栩那一句“心悦之人”的表白已是他目前直白的极限，虽她也预想过两人的未来，却因为她的身份之故，还未曾奢望过他的承诺。可他此时，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明明白白地说出一句“非她莫娶”，这已不单单是表白了他的心意，这更是承诺和责任。 以百里栩的身份和立场，要娶她，一名亡了国的敌国的公主，她完全可以想象会有多艰难，会承担多少的压力和阻力。 若是换了个人说这一句话，她或许会认为，这只是在安抚和取信她与杜昱这名长辈。 可这人是百里栩，她很清楚，他会说出口的话，便从来没有一句虚的。 他的的确确，是认定了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娶她的！ 有什么能比一个男人宁愿与所有人为敌，也要给你一个明确的承诺，承担你一生的幸福还来得真心呢？ 若说杜娇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先前还存了一分得过且过的心态，到此刻百里栩这番话一出，她已是决心要与他携手终老了。 她看着百里栩的眼光不自觉地放柔，丝丝情意从不曾像此时这般，毫不掩饰地流露，却也有这从来不曾有的坚定。 百里栩若有所感地转眼觑了一眼，被那眼神给勾得心神一震，差点抽不回眼来。 好在他力惊人，生生将视线拔了回来，重新落在了上首的杜昱身上。 杜昱前一刻才被，火药竟是出自杜娇之手，这消息给炸得晕了头，下一刻又被百里栩直白的表白给震回了心神。 片刻的错愕之后，杜昱心气再度翻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百里栩从善如流，“我会娶娇娇为妻，此生非她莫娶。” “你想得美！”杜昱再没半点名士风度，梗着脖子，反射性地怒斥了一声，抽了一口气，勉强压下情绪，再度开口，依旧是没好气，“你嘴上说得倒是轻巧！”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不相信的，或者应该说，只是不愿相信。 杜娇尚且都知道，他们两人的结合会有多困难，杜昱又如何会想不到。他站在长辈和外人的位置，比他们想到的，考量的，甚至更多！ 话说到这份上，他已是隐隐预感到，百里栩先前又是说要带杜娇上战场，又是提到火药的用意了。 果然，百里栩再开口所说，便应征了他的预感。 “我与娇娇之事，我虽有把握能说服兄长，但朝中臣子只怕多数是不能信服的。若想让他们闭嘴，最快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清楚知晓娇娇对我大周会是如何的重要。 “我大周能在这短短几年内平定中定，火药起的作用，想必不需我在多言。若再加上攻下燕国的战功——便是他们再如何苛刻，也抹煞不了娇娇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