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再见不能红着眼
除了萧绪的房间，程烟萝就转回她的房间。 她一进门就开始犯难，那个盒子她放哪里了？ 犹记得那时候，她正烦着老爷子絮絮叨叨，便随手将盒子往屋里一扔，现在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她忽然有些郁卒。 算了，先找再说吧。 于是她挽起袖子开始动起手来。 片刻后，沙枫敲门进来，便看到正在翻箱倒柜的自家师姐，“师姐，你在做什么？” “找一个盒子，想确定下里头装的是不是红石果，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要不你先找个地方随便坐一下吧。”程烟萝忙得无暇顾及他。 沙枫站在门外压根就没有进来，他扫了一眼房间，师姐她确定这里还有下脚的地吗？ 算了，他还是站在外面说吧，“师姐，方才小九师妹将账本算了一遍，说这个月我们师门入不敷出，如今库房里头剩下的银两，已经不够支撑下个月的开支了，问我们有什么解决方法。” 程烟萝听到这个消息，翻找的手指一顿，慢慢站起了身，脸上浮现一抹挫败，“我记得前不久我给一个富商诊病，收了不少的诊金，这么快，又没钱了吗？” 沙枫很无奈地看了自家师姐一眼，“师姐，你记差了了吧，那个富商是上个月的事情了，以前你说过，不收穷人的诊金或者只收药钱，如今咱们医馆的名声越来越大，很多人慕名而来，收治的穷苦病人越来越多，基本上好的药材都是白送的，所以我们医馆已经难以为继了。” 师姐心肠好，可是架不住人多，再这么下去，他们的医馆可能要倒闭了，整个师门恐怕就要—— 这件事他原本想要拖延一段时日，可是如今越来越迫在眉睫了，无法，只能禀报师姐了。 程烟萝脸色微微一变，抬手有些无力地扶了扶额，“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沙枫看了她一眼，心里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撑起整个师门已经很吃力了，不想再给她添堵，便点头下去了。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程烟萝轻叹了一口气，自家爹爹拍拍Ｐ|股走人，将偌大的师门留给她，这么多年她勉强支撑，想不到最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她拍了拍额头，算了，现在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 她刚弯下腰，便看到了床榻底下，有一个红棕色的木盒静静地躺着，她忽然一笑，终于找到这小东西了。 将木盒拿了出来，顾不上身上的灰尘，程烟萝将盒子打开，一枚拳头大小红色果子就搁在里头，底下铺着一层薄薄的银粉，她认出这银粉是什么，把樱草研磨成粉，用来储存红花果不被腐烂的，樱草十分珍贵，千金难求一颗，如今却被用来储存这颗果子，那么不言而喻，这果子便是红石果。 她忍不住勾唇，看来老爷子还真是给她留了个好东西。 嗤嗤嗤，听说这英王常年征战受封赏赐，想来家底也殷实，自己救了他，一颗果子换点银两，让他出点血，这一点也不过分。 她轻轻抛了抛手中的盒子，眼底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狡猾。 房间里的小丫头应该等急了，没多想，她便踏出了房门。 刚穿过长廊，走到小竹园，程烟萝忽然停住了脚步。 前面十步远处，有一个身影，背对着她站着。 清俊修长，白衣翩然。 还是记忆当中的那个人。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眼底微微一热，好似有什么要奔涌出来。 不，她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再见面，她绝不会红眼，他不值得她任何一滴眼泪。 仿佛感知到她的视线，那人慢慢转过了身子。 “师妹，好久不见。” 程烟萝双目骤然眯起，眼底那一抹红已经因为这一道熟悉的声音而荡然无存。 空灵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是重逢的怀念，不舍，感慨，只是在触到面前人那一戒备，冰冷的神色，瞳孔不由自已地缩了缩，她还是记恨当年的事。 “这位公子你认错了，我们师门所收的徒弟我最大，故而我没有师兄师姐。”程烟萝冷冷地道。 空灵叹了口气，“小烟，我是慕容珏，师门第十三代大弟子，无论你怎么怨恨我，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那是过去，自从你背离师门之后，我便不承认你的存在，我从我爹那里接过管理师门一职后，就已经将你从名录里剔除了，以前你是，现在你已经不是了。还有，我和你不熟，小烟不是你能叫的。” 程烟萝说完后，就要绕过他，但是空灵却伸手将她拦住。 “小烟，当年的事情，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小烟眼里的冷淡，让他心里忍不住一揪，虽然他在以往上千个日子里想过，再见面的时候，她一定无比厌恶自己，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原来无论自己做过多少的心里准备，她的一个眼神就能够轻易击垮他的防线。 “当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怎么不知道？”程烟萝转身反问，神色讥讽，似乎有些不耐他的纠缠，“慕容珏，你现在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不用套交情！” 空灵微微一愣，带着些许苦笑地道，“小烟，这次回来，我确实有事想要拜托你。” 话一落，程烟萝的眼里瞬间闪过一抹了然的痛楚，果然，他回来并不是出自于本心，还是像当初进入师门般，怀有目的。 “说吧。”她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面不改色地道。 空灵深深吸了口气，才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我听沙枫说，如果要解开蛇吻毒，需要到三种稀有的药材，我记得当初师傅说过，他意外获得一枚红石果，如今他把师门交给了你，应该也连同那颗红石果一并交到你手上，所以——” 说到这里，空灵低下了眉，没有在看她，“所以你能否不要将当初我们两个的事情牵连到我主子，将红石果拿出来，对于当年的事，你想打想骂，我绝无二话。” 因为说到最后他便转移了视线，以至于没有看到他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她眼里的一霎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