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有些爱说不出，却更沉重
那样直白的话语，没有任何的修饰，轻描淡写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而他难得地没有了往日的张狂和轻浮，一双眼，定定地望着杜少瑾。 杜少瑾心如撞鹿，别过头，不敢再看那双灼热的眼眸。 可是他不依，一双手钳住了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有许多的顾虑，在你们世俗界，三妻四妾颇为平常。” “我看过你爱看的那些话本子，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些文绉绉的句子所描绘的****，让人沉沦，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如那世俗女子一样，期盼着一份专属于你的感情。” “我只知道，我活了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子，也会是最后一个。” “你喜欢我也好，厌恶我也罢，这辈子，你都已经成为我心尖上的人。” “我自认冷血、无情、傲慢，三山六界，从不留情，我要么不开始，要开始，就要长长久久。” “我并非因为白老的原因怜爱你，爱和怜惜，我还是分得清的。” “你并不用给我回答，因为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的爱一旦开始，就不会终结。” 这大概是他们相识以来，他说得最多的一次，他的目光笃定清亮，柔情似水地望着她。 她手指尖冰凉，心跳加快，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觉得肩膀上的那双宽厚的手掌，如此灼热。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击中她的心结。 对于他的心意，她是明白的，甚至她对他的那点情愫，即便她极力掩盖，也常常会控制不住。 她以为他爱重她的好颜色，可他纵横三山六界，即便是白芷那样的美人，也从不曾心动！ 她以为他肩负重任，自打隐约知道了他的身份，就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他是天帝内定的接班人，不仅要肩负守护天宫的职责，更要背负起保护整个修仙界的重任，他又能有多少精力分给感情。 可这些日子，他一直陪着她，陪她历练，陪她参加仙界大会，明明忙得要死，偏偏一脸无畏地陪在她身边，再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决心。 即便心硬如她，也在见到他坚定眼神的时候，刹那间变得柔软又迷离。 她的心，一点点地被他所征服，可她忘不了自己肩负的血海深仇，复活师父的艰辛、寻找身世之谜的苦楚、破解魔族的危机，她所要面对的，哪一种都让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所需要的眷侣应该是能够安心守护他，陪着他，相夫教子，为他分忧的温顺女子。 而不是像她这样，惹祸生事，到处树敌。 现实的需要在他们之间，生生地划出了一道鸿沟，让他欲罢不能，让她满心纠结。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逃避，只有逃离他给她的温存，才能够让彼此更专心于大情怀、大报复。 感情对比修仙界的存亡来说，就是沧海一粟，太微小了。 所以她咬咬牙，忍住眼眶里地泪水，第一次主动地正视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陆子安，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全天下的女子都要喜欢你？” “我告诉你，我杜少瑾从来就没有对你动过心！” “我感激你在师父最后的时刻，留住了他的魂珠，更感恩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拂，可你也知道你是有婚约的人，和我这样私相授受，谈及感情，实在欠妥，以后这样的事儿，不要在我面前说了。” “妙妙是不错的女孩子，你要珍惜。” 杜少瑾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抽筋拔骨一般，却还是吸吸鼻子，故作坚强，“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也是，我们之间，本来就天上地下，不该有交集的。” “仙界大会之后，我们各自别过，过往一切，如烟如云。” “你既然知道世俗界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便应该知道，还有一句叫相见不如怀念。” “你有你的路，何苦和我耗在这里，以后的路，就让我一个人走吧。” “生也好，死也罢，那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杜少瑾说着，有些激动，脸色绯红，泪盈于睫，心跳到嗓子眼，不敢再看陆子安一眼，甚至刻意不想听他说什么，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会因为他的挽留而破功。 陆子安眸亮如瓷，半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一把把那如强弩之末的杜少瑾拉进了怀里。 清冷的男子气息瞬间充斥在杜少瑾的脑海里，应该躲开的，可她却不想躲，就让她最后一次贪恋这怀抱吧，只要有了这份回忆，那么以后的日子里，即便她一个人山难水远，也会因为这回忆，变得勇敢起来。 这一刻的杜少瑾，忽然理解了，她拒绝周不群时候，周不群那悲伤的眼眸。 那是深入骨髓的疼痛，那是痛彻心扉的难过。 而这些，如今都被她亲手给予了她最喜欢的男人。 再见了，陆子安。 再见了，我爱的人。 有些爱，说不出口，压在心底，才最沉，最重。 那个拥抱长久而缠绵，二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即便强大如陆子安，也会难过，也会心疼。 这越发坚定了他的信念，他和朱妙妙之前的婚约，他一刻都不能再等，必须马上废除，至于杜少瑾所说的什么责任，什么重担，他悲凉地笑了。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相信，这世间，即便天塌地陷，与他又有何关系，他要的不过是和爱的人，携手走过一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这些空洞的誓言，他不能说出口，对他来说，行动远大于那些空口无凭的承诺。 “咳咳，我说这里还有人呢。”玉面神君欠扁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杜少瑾红着脸推开了那温热的怀抱，一脸绯红地看着玉面神君。 陆子安面色阴沉，冷冷地道，“神君来的真是时候，我看琉璃树什么的还是算了，我原本还想送未央一株玩。这回就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