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剿灭不如招抚
袁旭要离开邺城,袁谭百思不得其解。 邺城僚属,多以袁旭为尊。 因袁旭早先曾提起要他领受河北,许多人甚至以为,将来的河北之主会是他,而非袁尚。 得知袁旭遭了刺客,袁谭立刻安排人手四处搜寻,即便将邺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刺客找出来。 他偏偏没有想到,见了袁旭,等着他的竟是这番言论。 “袁家虽是历经官渡、仓亭两场大战,却并未动及根本,我等麾下尚且有兵!” “纵然有兵,又待如何?”袁旭说道:“长兄莫要忘记,二兄、三兄麾下,也是有兵!” “显甫身在邺城,他纵然有兵又将如何?” “长兄!”袁谭不舍将河北拱手让给袁尚,袁旭劝道:“你我兄弟昔日并肩作战,彼此策应。某莫非还将害长兄不成?” 盯着袁旭,袁谭脸色阴冷:“显歆不会害某,某却不知,因何要将河北交于显甫!” “长兄且听我说!”袁旭说道:“河北凋敝,即便励精图治,也须五到十年方可重振雄风。曹cao虎视眈眈,又怎肯容我等五年甚至十年?” 提及曹cao,袁谭没有言语。 袁曹两家征战,无论官渡还是仓亭,袁家兵马在人数上都占据着绝对优势。 面对人数并不占优的曹军,袁家竟是屡屡兵败如山! 单独面对曹cao,袁谭并无必胜把握。 “曹cao于外,袁家内部也是纷乱不堪。”袁旭说道:“为了争权夺利。兄弟相互攻伐,二兄、三兄甚至不惜砍去我等头颅。” 一拳打在桌上。袁谭咬牙说道:“可恨显奕、显甫,祸乱袁家竟不自知!某恨不能斩去他二人脑袋!” “长兄若是如此。与他二人何异?” “舍弃邺城,坐视显甫得之,便可拯袁家于水火?”袁谭冷声问道。 “当然不可!”袁旭说道:“以三兄之能,岂是曹cao对手?” “既是如此,显歆因何……” “只为活命而已!”袁旭说道:“自打汉室衰微,豪雄拥兵自重。大势去时却是何等凄凉?” “刘虞、陶谦乃至公孙瓒,何人不会是家败人亡?”袁旭恳切的说道:“袁家是否破败并无打紧,紧要的是保住身家老小,尔后再图天下!” “既有争斗。便有成败!”袁谭起身说道:“显歆若要离去,某不留你。只是河北,不可轻易交给显甫!” 丢下这句,袁谭拂袖离去。 目送他走出房门,甄宓到了袁旭身旁。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挨着袁旭坐了。 “甄姬莫非也觉着某做错了?” “妾身始终不明,公子回到邺城因何急于破除规矩。”甄宓说道:“听闻公子与长公子一番畅谈,妾身已是明了!” “某因何如此?” “探查僚属忠心。”甄宓说道:“若僚属对公子并无微词,邺城或可领受。公子之心。众僚属虽不敢言,暗中却有腹诽。如此看来,河北断然不可取!” “甄姬看的通透,只可惜长兄却是不明就里!” 袁旭决定离开邺城。与袁谭起了争执。 此时的青州沿海,一座渔村来了许多人。 村民都被赶了出去,小小的渔村里。住着的都在身披甲胄的曹军。 带领这支曹军来此的,是个不过三旬的幕僚。 此人样貌寻常。走在人堆里,一眼根本寻不见他。 他名为何夔。奉曹cao之命来到青州,为的便是收伏海贼,为曹cao所用。 进入渔村的曹军点着火把,一双双眼睛警觉的凝望海岸。 夜晚的浪涛拍打着沙滩,发出巨大的轰鸣。 距海岸不远的渔村,被浪涛声包围。 何夔站在村口,与曹军将士一同望着海边。 曹cao令他来到青州,本为剿灭管承、郭祖。 何夔却认为,与其剿灭,不如招抚。 自从陈留募兵,曹cao对黄巾贼向来宽仁。 三十万青州黄巾,当年走投无路投奔曹cao。 他不仅没有半点为难,反倒将他们安顿在泰山一带。 老弱妇孺供给耕田,精壮则选入军中,半兵半农。 袁曹开战,兵力不如袁家,为曹cao巩固青州防线的,恰恰是当年他招募的青州军! 剿灭海贼,动用水军无数难有建树。 即便将之剿灭,残余海贼只须在沿海一带袭扰,也可令他头疼不已。 招抚,则成了最好的策略。 一旦招抚成功,不肯投效的海贼,自有他们昔日同伴前去剿杀。 曹cao无须动用一兵一卒,就可稳固东海沿线。 除此之外,海贼进可攻打蓬莱,退可袭扰袁家海防,于曹cao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很是赞同何夔提议,曹cao将他派到青州。 出发之前,何夔就曾派出人手与管承、郭祖联络。 管承、郭祖也曾想过投效朝廷。 他们毕竟是海贼出身,即便有心接受招安,谁又容得下他们?
何夔派来的信使,恰恰让俩人看到了机会。 虽非同一拨海贼,劫掠时却是时常碰面,管承、郭祖也算得熟人。 得到何夔约见的讯息,来人互通了音讯,便给了回应,约定在小渔村相见。 黑黢黢的海岸时常掀起雪白的浪花。 聆听浪涛翻卷,何夔略显焦躁。 约定的时辰已快到了,还是没有见到管承、郭祖的船队。 “来了!来了!”正焦急的等到着,一个曹军喊道:“海面来船了!” 眺望海面,何夔果然看见夜色中浮现几艘大船。 大船并未靠岸,距岸边尚有一段路程便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只舢板靠岸。 从舢板上跳下几个人,匆匆往小村赶来。 见有人从海岸边赶来,何夔招呼卫士迎了上去。 “敢问哪位是管公、郭公?”到了近前,何夔拱手一礼。 来到他面前的,是几个衣衫破烂的汉子。 常年在海面飘荡,他们的衣服湿漉漉的,还沾着一块块的盐霜。 袒露的双腿并无任何保护,毛茸茸的大腿黝黑粗壮,站在被浪涛掀起的船板上,定然也是稳稳当当。 “来者可是何叔龙何公?”当先汉子将他打量了一遍,警觉的问道。 “正是在下!”何夔问道:“敢问阁下是郭公还是管公?” “海上讨生活的,怎敢当个公字。”拱了拱手说道:“我乃管将军手下,我家将军与郭将军正在船上等着何公!” 海贼自称将军,世道也是乱了。 何夔心中腹诽,嘴上却不敢说出。 他愣了一下,向汉子问道:“管公与郭公曾与某约定,在此处相见。因何不见上岸?” “岸上欲取两位将军性命者太多!”汉子说道:“我等与何公也是不熟,怎知何公无有加害之意?” “大胆!”何夔身后一名卫士闻言大怒,按剑上前喝道:“区区海贼,竟敢推三阻四……” “退下!”不等卫士说完,何夔喝了一声。 拱手向汉子赔礼,何夔说道:“某管束麾下无方,多有冲撞,还望阁下莫怪!” 瞪了卫士一眼,汉子给何夔回了个礼说道:“无妨!何公若有诚意,请随我等登船!”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