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取舍

    催氏眯起眼睛打量着她，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直到最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柳氏柳絮辛苦了。”意思就是多谢她教养出这么一个争气的女儿。

    柳氏连忙磕头，“不敢，这都是孙媳该做的。”

    催氏点点头，朝着薛子妍招手，“来，到祖奶奶身边坐。”

    薛子妍看了柳氏一眼，见她点头，便挪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对于此，大夫人只是沉默着，可是眼底的鄙夷还是被子妍捕捉到了。

    “你们也抬起头来给我瞧瞧。”催氏发话，其他人皆抬起头来，她一一看过，从柳氏身上到几个孩子身上，再到薛老三两口身上，看到薛老三她微微出神，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的确有几分像。而地下跪得几个孩子更是都长得眉清目秀，甚至已经隐隐有些俊雅之姿。

    的确是他们薛家的血脉，看到此，她开口道，“在外流落这么多年，是薛家亏待你们了。”

    “不敢！”众人齐齐说道。

    催氏淡淡一笑，“都起来吧！”随即对着候在一旁的丫头说道，“将东西分下去。”

    “一点儿见面礼，给你们孩子的，就别推辞了。”

    柳芸抿唇，带着其他人道，“谢祖奶奶。”

    催氏目光放到柳芸身上，其实她也挺喜欢这个孙媳妇的，因为她教养出来的子玉那可是真给薛家长脸了。让薛家几乎等于枯木逢春，只是可惜如今却……

    正在此时，偏偏又来了个薛子妍，她们薛家能入宫的女子这几代都未出过一个，这叫她如何不重视？至少走了一个子玉还有一个子妍不是？

    “子玉那孩子，你也别太伤心了，一切自有定数。”

    柳芸扯了扯嘴角，“是，祖奶奶！”

    见她虽然面上答应，心里却还放不下，催氏也就不再劝解了。她们薛家的男儿向来如此，若是连这点都承受不了，当初还做什么薛家的媳妇儿。

    想着，她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儿，脾气沉静，荣辱不惊，是个好料儿。不由地更加喜欢了，“来，这是祖奶奶送你的见面礼。”她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翠绿的镯子拿过她的手戴上。

    薛子妍一愣，连忙说道，“使不得，祖奶奶，这个太贵重了，子妍不敢收。”

    “没什么敢不敢的，祖奶奶一见你就喜欢，让你收着就收着。”她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拒绝不得。

    催氏在薛府住了下来，美名其曰教养薛子妍，所以以后薛子妍的一切都是由她来拿注意，大到礼仪修养，小到穿衣吃食。

    这让薛子妍很苦恼，现在白天她得待在宫里，晚上得牢牢地被看着，还得学一些大家闺秀的东西。她是村里来，村里来的，以前哪里接触过这些？

    不过好在她的琴弹的跟不错，催氏哪里勉强过关，没有逼着她学女红只是让她学着饭桌礼仪，琴虽然不用再学了，但是却又折腾起舞来了。

    薛子妍揉着酸疼的腰身，和蹦了几个时辰的双腿，扑在床上简直一动不想动。

    添香心疼地看着她，“姑娘近日都瘦了，该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薛子妍吐出一口气，没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苦，“云轩那里还没有回信吗？”

    添香顿了下，虽然不想说，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您也不能怪世子爷，毕竟……”

    “我知道。”薛子妍闷闷地道，“但是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皇上根本就是……”

    添香急忙捂住她的嘴，将她后面的话扼杀在嘴里，凑过去道，“薛家没有一个简单的，老祖宗已经派了人严密监看着你。”所以，她们说话都得小心些，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定要注意。

    而作为从小就陪着薛子玉长大的添香自然也是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只是，薛子玉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若是暴露了，只怕别人不出手，老祖宗都会先出手杀了这个会威胁薛家的存在，也好比到时候被她拖累牵连整个薛家强。

    薛子妍明白地点点头，示意天香放下手，她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她的身边现在除了添香以外，还有两个丫头，是催氏给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监视她。

    不仅如此，她的院子周围还有一些暗卫守着，只怕是老祖宗也知道了她与康王府关系密切的事了，所以才派人看着她。不愧是锦衣卫家族。

    这其实是个警告！

    她不傻，看的出来，只是刚才提到沈云轩有些失控罢了。她还记得那天他离开时的眼神，那么痛苦，甚至绝望。

    心疼，疼得她突然无法呼吸！

    添香叹了口气，“姑娘，洗澡水准备好了，先沐浴吧！”

    薛子妍被她拉起来，又被她擦干了眼泪，这几****已经明显消瘦了许多，纵使心疼她这般模样却也无法。谁叫那个人是皇帝呢！不然，沈云轩又为何那般失魂落魄地离开。

    少爷，希望你还活着，虽然不希望你也踏上这条路，但是只要有你在一定能想到法子解决的。

    她实在不忍薛子妍就这么断送了一生！

    麻木地任由添香给她搓洗，周围有水声不断传来，薛子妍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释放自己。看着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薛子妍，添香也揪着心。

    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主子了，和对少爷是一样的。此时她又怎能忍心看着她这般呢？

    “我明日就去出去一趟帮你找世子爷。”她靠在她耳边装作帮她擦洗臂膀，轻轻地说道。

    薛子妍一顿，惊喜一下随即又快速恢复如常，微微点头，在水中的手握着添香，两人达成了别人没有的默契。

    她真的很想他，章告诉他她只想跟他在一起，对于皇宫没有兴趣，对于那些荣华富贵更没兴趣。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做些生意，然后不愁吃穿地和爱的人，家人们过一生。

    至于皇宫，她敬而远之，只是上天给她开了个玩笑。她不再是村姑，而是锦衣卫世家的小姐，这样的变化是她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