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甘愿,无人勉强
怜薇见着吴太医时就想起了小脂悄悄和她说的话。 “吴太医脾性很差,时不时的就会骂人,而且他和别的太医不太一样。” 见着人,怜薇才知道小脂嘴里的和其他太医不太一样是如何的不一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下巴下有一搓小胡子,直接坐在太医院门外的石阶,捣弄着药舀里的药,嘴里还不停地嘟囔些什麽,小胡子跟着一跳一跳。 怜薇走近,吴太医捣弄药的手一顿,仰起头,没好气地说道:“走开些,挡着我的日光了。” 怜薇连忙往一旁走了些,见吴太医说完话就又低下头,嘴里又开始动,想了想,才缓缓开口说道:“吴太医,我是来拿药的。” 吴太医手里的动作略为粗暴,不客气地说:“小小一宫女还真是身娇rou贵。” 怜薇当时真是很想笑,她没想到一个太医说话竟然如此直白伤人,不留情面,但是她忍着没敢笑,如果笑了,别说拿药了,指不定还是拿的毒药。 吴太医又捣弄着一会儿,又意识到旁边的人还没离开,将手里的捣药杵往地上一丢,“你来磨药。” 说完话,站起身往太医院里面走,刚走几步,又怕怜薇不安安分分帮他捣药,回过身,指了指三层架子上摆着的三个大簸箕,威胁道:“把这点药全部磨完,不然休想拿药。” 怜薇看着地上丢给她的事,坐下,慢慢磨起来。 太医院进进出出的都是人,谁也没注意坐在角落里一直磨药的小身影,就算看见了也不觉得奇怪。 等到吴太医想起来帮自己磨药的人的时候,申时都已经过了,太医院的人留下来的也已经不多。吴太医走出太医院,来到原来的地方,哪里还能看见人,连东西都不见了,吴太医气得直跺脚,嘴上功夫更是不饶人。 “好个丫头片子,竟然还敢跑了,老夫定要知道你是哪宫的人,到时候休怪老夫不客气……”吴太医说着牙齿碰撞还咯吱咯吱的响,突显耳边传来哧哧摩擦的声音。 吴太医听着声音顺着走过去,一个小娃独自坐在房檐下,手里动作还不停,身体周围四处都铺着纸,放着已经磨好的药,药种的也好好地分开来。 太阳已经下山,太医院四处也挂上了灯笼,露出微弱的光,怜薇还低着头磨着药,突然的一道阴影将微弱的光都遮住了,怜薇抬起头,看着正在上方还瞪着自己的吴太医,动作变得仓促。 “对不住了,我还有一点就磨完了,吴太医可否再等一会儿。”手上的动作更快,嘴里还不断道歉,怕吴太医怪罪。 吴太医从鼻子里出气,盯着怜薇的动作,一屁股坐下,伸出一只手直接擒住怜薇正在捣弄药的手,凑近了看。 怜薇被猛然的吓得手一抖,“……吴太医。” 吴太医看着怜薇被药布缠着的手腕,淡淡闻着药气是他抓得药。后宫这件事闹得厉害,前不久也有个小丫头跑来找他哭哭啼啼地说求他救救她jiejie,没想到就是面前这小女娃。 吴太医解开缠在手腕上的药布,有血迹,还能看见伤口处的白骨,应该来说养了这几日伤口也在慢慢愈合,又由于一直磨药的原因,伤口又裂开,他真不知道该说这女娃蠢还是蠢。 吴太医直接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又甩开她的手,往太医院里面走,然后语气不和善地说:“跟上来。” 怜薇看了看地上磨好的药,想了想,蹲下身,将铺在纸上的药堆在一起,有将纸折起来,不让药撒落出来,将所有的纸包药抱在怀里跟上前面的吴太医。 太医物内很大,到处摆着的都是木柜和屉子,每个屉子上都写有字,应该是药材的名字,有两层,二楼应该放着不少珍贵的药材,却没见楼梯,想是用木梯搭上取药。 怜薇将药包放在桌上,吴太医在柜子里翻找些什麽东西,又从屉子里抓出些药,拿出药舀,自己开始捣弄,偏头见怜薇站在远处,吼道:“还站在那做甚,过来!” 怜薇以为吴太医要让磨药,连忙小跑过去,正要从他手里接过捣药杵,却听见人说。
“将手抬起来。” 怜薇一怔,反应了片刻,听话的将手高高抬起。吴太医将捣弄好的药敷于白布上,不知捣药时里面放了什麽,让敷上的药都是黏糊糊的。 吴太医将药布好好缠上怜薇的手腕,一只缠好又换上另一只,边换还边说:“你这伤可是老夫治的,就因为今日又复发,让其他人瞧了去还以为是老夫医术不到家,你这小娃可还当真是坏心眼。” 怜薇光听着,也不还嘴不说话。 “还有还有,还有就是,本就见好的伤,又要重治,你是在浪费老夫的药……” 怜薇看着吴太医,让她想起了外公,外公有时候很无理取闹,母亲说外公其实就是老小孩,刀子嘴豆腐心,想让别人多和他说说话。 “想来吴太医医术如此好,应该给自己治治,老头子了还这么多话。” 突然房内出现第二个声音,吴太医抬起头,怜薇转过头看去,白云里一身淡蓝袍出现,笑意晏晏,眉窍间邪气十足。 “你来这做甚?”话刚出口,吴太医像是想到了什麽,低着头忙着手里缠着药布不再说话。 “有些事想来问问吴太医。” 吴太医没搭理,将桌上抓好包着药材的纸和一个白瓷瓶递到怜薇手上。 “这玉花露涂于伤痕处,几日后便可消痕,药可煎三次,用小火,中间火不能灭。” 怜薇接过,向吴太医道了谢,转过身冲白云里微微施了礼,离开,耳边还传来吴太医的声音。 “何事?” 怜薇走出来才知道天色已晚,赶回后院的时候,正赶上吃饭,小脂见她回来,担心的问有没有被为难,怜薇摇了摇头,说了只是帮着磨了会药。 如今的生活她觉得还是很平静,虽然有人冷嘲热讽,但也有人因她如今的身份放下了隔阂,没了原来的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