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虚无表相
那二人口口声声说是想要找姓胡的人家，常华婉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事儿，按照先前查到的情况来看，胡二郎夫妇生意的确是做不起，可自从去年那件事情后也老实了许多，按理不该有胆子招惹官府才对。 回了家，常华婉本想着去问问胡元澈的想法，可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却看到常华玖坐在凉亭，不知在看些什么。 她跑过去拍了一件常华玖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阿兄想什么这么入神。” 说完便瞧见了他手上的玉簪，这簪子玉质温润，只是在簪身上包裹了一块金片，显然是曾经摔断过又修理好的。 常华玖温润一笑，“阿婉还是这个性子，将来若是嫁了人可不能这么冒失。” 常华婉抿抿嘴角，将那簪子拿到手里，半笑不笑的说：“阿兄这话可说早了，怎的也该是你先给我找嫂子才是。” 常华玖拍拍她的脑袋不说话，因为俩人自小相依为命，所以感情比起一般的兄妹还要深厚一些，也只有在兄长面前，常华婉才会喜欢笑闹，露出些孩子的性格。 看着手里的簪子，常华婉心中一定，问道，“阿兄，你还记得父亲么？” 常华玖愣了一下，很快便低头一笑，“阿婉怎的忽然说起这个。” “前些日子同个长安来的客商做了笔生意，那人说了些父亲的近况。” 常华玖敛了笑容，目光也投向远处，“说了些什么，无外乎是他有添置了几个孩子，几房小妾吧。” 常华婉眨眨眼睛，有些诧异，“阿兄怎么知道？这么些年都乜有他的消息，我还以为他当年是.” 常华玖低头有些自嘲的一笑，“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寻人打听过了，父亲不单只没有死，相反他官途顺畅，如今已经官拜将军。” 听到这里，常华婉有些激动，“既然父亲没事，那可有阿娘的消息？” “母亲自从那个雨夜便没了联系，我托了数位朋友前去查访，他们只查到如今常家的主母姓江，按照时间算来，当年母亲不过失踪两月月，这位姓江的夫人已经嫁到府里了。” 常华婉心中有些黯然，虽然知道母亲当年这么多年没有消息早就已经凶多吉少，可是如今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心中酸涩难挡。 “阿婉，我已经想好了，这几日就要出发去长安，咱们这家和华清就托给你照顾了。” “长安？阿兄要去见父亲？” 常华玖长舒一口气，淡淡笑道：“父亲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我们，想来是早就已经忘记，我又何苦去寻那个不痛快，这趟去，是因为当年有些事情我还想不通，若是不查清的话，只怕我这心里难以放下。” 常华婉点点头，其实兄长这心结她多半也能想到，当年常家一门，无端遭受横祸，这事情来得蹊跷，多少年来这件事便如同一柄利刃般悬在常家兄妹的心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阿兄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我也不阻拦你，只是此行务必要小心，凡事安全为先。” 常华玖行动迅速，等紫苏成婚之后，他第二天便告诉了大家这个消息，只是隐瞒了自己的目的，推说是有位学堂的老师邀他一并游学，而且行程紧的很，没过几天便急匆匆的出发了。 偏偏常华玖谁都通知了，就是没有和胡元真夫妇说，就在他离开的第三天，李吉玉顺利到达李家村，李氏喜不自胜，赶忙让丫鬟带自己的侄女下去梳洗打扮，另一边则派人去常府通知，说下午有事要拜访。 李吉玉小时候跟着自己亲娘过活，也有不少苦日子，也许是托了这福，她的身体比那一般的娇小姐可是健实许多，一路颠簸这么久，不过是洗了个热水澡，休息了一个中午，人的精神头又回来了，精心打扮之后也是伶俐伶俐的长相。 李氏满意的摸着她的手，笑着说：“要我说咱们李家的长相就是好，夫君你看看我家吉玉的模样，称常家那小子可是绰绰有余了。” 李吉玉面上羞涩，低着头不敢说话，李氏越看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般温婉性情的女子，长的好，品行柔和，最是好拿捏。 “哎哟你看看我们吉玉的这张脸，可真是随了我这个姑姑，一般的柔和细腻，管教那华玖一眼就迷上你。” 李氏兀自说的开心，没凑见胡元真在一边撇嘴，早不知在心里腹诽了多少句，要说的别胡元真还能含糊几句，偏偏李氏就是揪住这相貌没完了，这李家的女儿大部分长的的确是不错，不然也不能被那官家看上，可偏偏就是李氏，不知从哪辈子祖宗那里遗传了一张马脸，再加上一对绿豆似得的眼睛，那下巴长的，成亲时候几乎连霞帔都要盖不住。 若不是当时胡元真看中了她家的钱财，怎么会娶这么一个丑八怪。 这边厢胡元真在心里不停的吐槽，另一边李氏已经和自个儿侄女儿沟通完，说了她即将要有的责任。 李吉玉还是那副含羞带怯的小样儿，只说姑姑说什么是什么。 等到下人说安排好了马车，李氏便迫不及待的领着她往常府行去。 到了地方，李氏带着人进去，却看见了屋里的常华婉，眼睛在屋里转了几圈儿，也没见着常华玖的身影。 李氏随意拽住一个小丫头，说：“你去把华玖公子叫来，说是有客来访。” 被拽住的小丫头似乎有些呆，瞪着眼睛看了李氏半天，才说：“回禀夫人，大公子不在府里。” 李氏皱着细细的眉毛，“不在府里？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禀夫人，公子没说。” 李氏转过头，问道，“阿婉，华玖去哪里了？这府上来了客，他这个当家的怎么能不在。” 常华婉早就瞧见了后边的李吉玉，就在李氏问人的功夫就把这人给瞧了个遍，看那打扮倒是还算清爽，只是一直低着头，也看不到长了个什么模样。 她在心里笑了笑，怪不得阿兄走的那般急，想来也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